《迷雾鹿回》悟飞凇

10、第 10 章

　　从闫翊焓、张焰，到梅骨良和曾天岑，程鹿觉得，与大家相遇实在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这样说来，其实她还是需感谢张菁菁。如若不是她，程鹿大概没机会与他们都有交集。虽然，与闫翊焓的相遇是意料之外，但倘使程鹿没有申请入社，最大可能只是她与闫翊焓成为朋友，也或许，这个可能都不会发生，两人只巧合相遇，再逐渐忘却。
　　程鹿边吃边想着，这难得的情谊，她得用心珍藏。
　　闫翊焓很快吃完出去，他总不会浪费时间似的，立刻回到学习的状态中。这一学年的课程结束，他大概也不需这般辛苦。
　　当四人继续吃饭时，听到客厅传来声音。
　　秦烨放下碗筷，他好像猜出来是谁，推开椅子，正准备出去，就看到于虞走进来。
　　于虞身穿红色风衣，围黑围巾，妆容艳丽。明亮的双眼看了看在场几个人，在望到愣愣站着的秦烨时，她飞扑进他怀抱，笑得开心。
　　“想我了没？几天没见，怎么感觉变呆了？”
　　倚着厨房门的闫翊焓咳了咳，笑着说：“注意点影响啊，两位。”
　　于虞从秦烨怀里抬起头，仍是将双手放在他腰处，娇俏的撒娇：“我想你了。”丝毫没注意闫翊焓的提醒和旁人。
　　程鹿脸红了红，放下筷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没想到原来优雅的于虞还有这样大胆热情的一面。梅骨良从于虞抱着秦烨开始，就自顾自吃饭；曾天岑似无所谓，吃完了饭，喝果汁，等待着恰当时机再出去。
　　秦烨无可奈何，虽然于虞不介意，他却在意，在周围人面前，这样总归不合适。将于虞的手从自己腰上移开，握在手里，秦烨牵着她准备离开。
　　于虞却不依，气道：“我还没吃饭呢。”
　　秦烨闻言，又愣住了，他分明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那先吃饭。”一旁的闫翊焓笑笑，“饭菜都有，味道不错。”说完，他挥挥手，回客厅继续自己的事。
　　秦烨没反问于虞，向程鹿他们歉意的招呼一声后，给她盛了碗饭。曾天岑趁这间隙，向程鹿道完谢便离开了厨房。
　　于虞解开围巾，面带微笑，对程鹿和梅骨良点点头，夹了青菜尝尝后，点评道：“有点油，不过味道差强人意。谁做的？不像闫翊焓的手艺。”
　　期间，秦烨电话响了，他走出去接电话。
　　程鹿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可能油放多了。”
　　“不多，我觉得挺好。”梅骨良放下筷子，喝口果汁，“你们慢用，我先去做事。”
　　“等一下！梅姑娘——”于虞听了梅骨良的反驳，不以为意，转而说，“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你是，真分手了吗？”于虞在讲这话时，“分手”一词语气有意加重。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怎么？”梅骨良淡淡道。
　　“不怎么，”于虞放下筷子，侧过身，望向站在门口的梅骨良，“只是想说，希望你往后能注意点异性间的距离。”
　　“我一直都有注意到，谢谢。”梅骨良扣上外套衣扣，语气冷漠，再开口时，才稍显柔和，“小鹿，等你吃完要洗碗时记得喊我，我帮你。”说完，梅骨良离开。
　　梅骨良一走，只余于虞和自己，程鹿一时有点无措。刚刚的那段话，她也摸不着头脑，那是在暗示什么？梅姑娘性情冷淡，除了工作室几个男性朋友，程鹿没听说她和谁关系不错。即便是与闫翊焓他们几个男生，据程鹿所见，梅姑娘与他们相处也很有分寸，并无逾矩啊。
　　程鹿心不在焉吃完最后一口饭，喝果汁，发呆等着。
　　秦烨还没回来，于虞只草率的吃了半碗饭，用纸巾擦擦嘴后，她主动开口要帮程鹿收拾清洗。程鹿推却了几次，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于虞坚持，让她不要再争，会打扰到他们工作，程鹿也就同意了。
　　水哗哗地流着，待水装满，两人洗着碗。
　　“程鹿？”
　　“嗯？”
　　“你很开心吗？”
　　“嗯，还挺开心的。”程鹿羞涩笑笑，想到这段时间，她确实觉得快乐。
　　于虞放下抹布，轻声说：“那，你有想过菁菁吗？”
　　“......”
　　“如果不是菁菁，你能认识大家？你这样开心，而菁菁却只能伤心。程鹿，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程鹿愣了愣，僵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的开心和张菁菁的伤心有何关联，不知道于虞为什么这样说。
　　“你可真会装傻，你一来，菁菁就离开工作室，你不知道为什么？”于虞的语气稀疏平常，明明是质问，可从她嘴里说出，却又不咄咄逼人。看了看愣着的程鹿，于虞突地笑得温柔，再拾起抹布，继续手上的事，“你别这样一副表情，不然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在欺负你。放轻松，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了，于虞是张菁菁的好朋友，她在替朋友不平，可程鹿不懂，这和她有何关系。程鹿缓了缓心情，平复呼吸后，她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说：“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过张焰学长，菁菁学姐退出工作室是她自己的选择。”
　　“嗯，确实是她的选择。”顿了顿，于虞道，这次却加重了语气，“可你知道她为了追求闫翊焓，付出多少。她为了他加入奇奇怪怪社，又加入工作室，快两年了，即使被拒绝，她也都坚持着，那是因为什么？不仅因为菁菁喜欢他，还因为闫翊焓身边从没出现女朋友。你以为，菁菁的退出，与你全无关系？”
　　“是误会！那是菁菁学姐误会了，我与闫翊焓学长之间并没有什么，菁菁学姐也知道。”程鹿反驳着，声量不觉变大。她心里慌乱，一丝负疚感随着于虞的话喷涌而出，她压制着那种难受。本就是误会，她为什么要过意不去，她不应该遇到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担责任。
　　“是误会，那你说，既然是误会，她又为什么要放弃追求闫翊焓了呢？”
　　“......我不知道。”程鹿突然不知所措，低下头。
　　于虞察觉自己的话里不免带了私人情绪，她想到自己和秦烨，难免怨念。看着程鹿因她的质问惊慌失措，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痛快，那是无法从梅骨良那里得到的，她忽视内心的不忍，硬着心肠继续说：“我只问，你能保证永远都和闫翊焓之间没什么吗？”
　　程鹿没有立刻回答，她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不管张菁菁退出工作室有多少原因，都不应该推到自己身上，那涉及到工作，程鹿相信张菁菁绝不会只因私人感情而随意选择。闫翊焓也说过，张菁菁是看到照片才有所误会，他讲清楚了。
　　程鹿抬头，弱弱的回答：“我不知道菁菁学姐为什么放弃，或许是她累了，想通了，她也和我说过感情不能勉强。你让我保证，我......”
　　“感情不能勉强？她说这话你就信了？”于虞打断她反问，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程鹿，你可要想清楚。闫翊焓成绩优秀、性格开朗，做事左右逢源，你觉得你和他相配吗？”
　　程鹿听了这话，瞬间低头，沉默一会，说：“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喜欢他。”
　　“小鹿——”梅骨良看程鹿一直没喊自己，来到厨房，推开门，却看到于虞和程鹿站在洗碗槽前。于虞背对着自己，程鹿站在她对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梅骨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忽然觉得刚才就不应该离开，于虞不是程鹿擅长应付的，没想到秦烨那家伙接了电话后就一直打电话，现在都还没回来。
　　梅骨良越过于虞，走到程鹿身边，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程鹿深呼吸后，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如常，她温柔的回答：“没什么，洗碗时有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于虞没想到程鹿这样说，愣愣道：“......是啊，我还想帮程鹿吹一下眼睛呢，她还不好意思。”
　　梅骨良狐疑地瞥了于虞一眼，拉着程鹿出门，走之前叮嘱于虞：“麻烦你把剩下的清理完。”
　　于虞耸耸肩，转身继续清洗碗筷。程鹿顺从的被梅骨良牵着手，回到客厅。
　　程鹿坐下后，梅骨良想帮程鹿看看，程鹿笑着拒绝：“没事了。”
　　闫翊焓看到她们出来，走过去，温柔问：“怎么了？”转而有点过意不去，向着程鹿说，“抱歉，刚和天岑讨论事情，没能到厨房帮忙。”
　　“没关系。于虞......姑娘帮忙了，也差不多清理完了。”程鹿站起来，背上背包，“那我就先回去，你帮着和天岑学长他们打个招呼。”
　　“......是发生什么了吗？”闫翊焓发现程鹿的双眼有点红，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程鹿看着闫翊焓的手，不说话，这熟悉的举动让她想到他们的初次相遇。其实，她不应该伤心，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与闫翊焓之间保持距离，也那样做了。只是，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当闫翊焓这么关心她时，她想到对于虞的保证，内心涌现出一丝莫名的难过。抬起头时，她微笑着说：“没发生什么，就是大家今天一起吃饭，有点想家了。想早点回宿舍，给爸妈打个电话。”
　　闫翊焓和梅骨良都意识到程鹿心情不佳，也就没阻拦。
　　“那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发消息，我......们都在的。”闫翊焓温和的说。
　　梅骨良点了点头，替程鹿整理帽子戴上。
　　程鹿向他们道了谢，就离开了。在楼下碰到秦烨时，她只僵硬地弯了弯唇角，随即转身，一个人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秦烨挂断电话，看着程鹿突然离开的落寞背影，回想她低落的眉眼，直觉里面发生了什么，将手机放回口袋，他迅速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