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鹿回》悟飞凇

11、第 11 章

　　回到寝室，程鹿放下背包，径自爬到床上躺着。于虞的话虽然些许理屈，但也确实让她内心无法平静。程鹿答应她不会喜欢闫翊焓，是啊，她与闫翊焓确实不般配，能成为朋友已然足够。程鹿放空自己，失落过后，又渐渐觉出轻松，她不应放任自己再投入不可能的情感漩涡中，再独留自己感动、心伤。情绪逐渐趋向平和，程鹿从头到尾理了理与奇奇怪怪社结缘后发生的一切，从结果来看，好像是她的到来打破了那个平衡，即便不是她直接导致，却可能存在间接原因。为了排除那微小的可能，不让自己被束缚，也不让自己沉溺在负面情绪中，她决定鼓起勇气问闫翊焓。
　　程鹿拨通闫翊焓号码，紧张等待着对方接听。
　　“......闫翊焓学长？”
　　“嗯？还准备过会给你打电话呢。有关今晚的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多想，于虞是在和秦烨闹别扭。”
　　“嗯......”程鹿听着闫翊焓的安慰，想说的话突然难以启齿。
　　闫翊焓见程鹿似有话要说，轻声问：“怎么了吗？”
　　“就是，我，我就是有个问题。”程鹿支支吾吾，脑海里拼命组织着语言，她不清楚别人都会怎么问感情问题。
　　“......好，你问。”
　　闫翊焓旁边好像有点吵，程鹿等了一会才听到他的回答，他应该走到了楼下，程鹿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汽车鸣笛声。
　　想了想，程鹿觉得可以侧面试探一下。
　　“你知道，菁菁学姐已经放弃......放弃你了吗？”
　　“嗯。”
　　“那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程鹿，我从未要求菁菁喜欢我，她的放弃于她于我都是一件好事。”
　　“......”
　　“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
　　闫翊焓好像笑了笑，程鹿不知道他这笑的含义，她等着他继续。
　　“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可能对你有所隐瞒，我其实喜欢你，菁菁知道也就放弃了。你为这个可能性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破坏了她的爱情。”
　　语气仍温和，可程鹿听了，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是吗？”
　　程鹿条件反射般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才回了“嗯”。
　　“程鹿，你不觉得自己太容易被他人影响了吗？”
　　“......”
　　“于虞和你说了菁菁的事，你还被她的思路带跑了，是不是？但你自己想一想，我们和你成为朋友是因为菁菁吗？不是。你根本就不需要觉得是她给你机会我们才成为朋友，即便有她让你加入我们社团，但是一开始是你让她引荐的吗？那时，你和我们成为朋友了吗？一产生问题，你就把责任往身上揽，不觉得有点没事找事？”
　　“......对不起。”
　　“你特意问这点，想排除心中怀疑。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心里所期望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闫翊焓说了这么多，虽然语气没变，但程鹿直觉，他生气了。可能因为她什么都没说，还为了让自己心安而试探他。“你心里所期望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这话说明：如果她觉得有那便有，她觉得没有那便没有。她想要的答案毋庸置疑——没有，闫翊焓估计也猜到了。
　　“没有”即代表：闫翊焓对她并无什么。
　　“我知道了，闫翊焓学长，谢谢你。”
　　闫翊焓一时间什么也没回，程鹿等了会，拿开手机，看屏幕还亮着，又放回耳边。
　　“......学长？”
　　“突然有点讨厌......”
　　“什么？”程鹿没听清。
　　“没什么。早些休息，不要多想。于虞今天喝酒了，有失分寸，你不必因她而影响心情。我还有事，那就先再见。”
　　“再见。”
　　闫翊焓真的生气了吧，他挂断电话从未这样干脆。
　　程鹿有点懵。闫翊焓说的那些，她不是不能想明白，但有时候，明白和能否做到不顾虑不一样。从于虞说出张菁菁为闫翊焓付出多少又放弃了他，还追问她与这事的关系，程鹿就控制不住联想，觉得对张菁菁好像有所亏欠。程鹿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闫翊焓他们那边又发生什么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于虞和她说过什么，那会知道多少？又是否已经知道她答应了于虞的事？是了，他安慰了她不要多想。即使他知道也不用说，他猜到了她的想法，也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疑问解开，程鹿可以放宽心了。不管闫翊焓是否喜欢她，她都不欠张菁菁的，何况闫翊焓承认并不喜欢她；也不管张菁菁为什么放弃闫翊焓，那都和她没关系，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答应于虞的话，其实，她也不需放在心上。她可以那样做，不喜欢闫翊焓，但不是因为对谁的承诺，而是自己想要那样做。
　　想通这些，程鹿的内心轻松许多。下床来，和母亲打电话问好之后也就洗漱休息了。
　　隔天清晨，程鹿早早起床洗漱，吃完早餐，准备先练习素描时，收到梅姑娘和秦烨的消息。
　　【梅骨良】：小鹿，早安。不知道于虞昨天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话，但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过于介意。她和我之间有点过节，对我和秦烨有所误会，才对你那样。
　　【秦烨】：程鹿，很抱歉，我替于虞向你道歉，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两条信息，程鹿心生一阵暖意，那些委屈似乎已经没什么所谓。她先回复梅姑娘“真的没事了，闫翊焓学长已经和我聊过。梅姑娘，你也别多想，这事与你没关系的。”再给秦烨回“没关系，秦烨学长。”
　　梅骨良没再回复，秦烨只回了个微笑的表情。程鹿确定，昨晚工作室肯定又发生了什么。至于秦烨和梅姑娘，他们俩之间为什么会被于虞误会？她想到生日聚会的事，秦烨对梅姑娘挺关心，可那难道不是朋友的关心吗？程鹿相信他们，并且从过去那些相处中，她并不觉得秦烨与梅姑娘有什么可被误会的举动。
　　中午，程鹿到食堂吃过午饭，去了操场散步。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决定暂且不去工作室那边，还是在寝室学习。先不说闫翊焓他们最近比较忙碌，她不应该多加打扰，就说昨晚发生的事，倘若她过去再遇到于虞也是徒增尴尬。就让时间先冲淡那种不适吧。
　　今天天气晴朗，太阳当空。程鹿换了风衣，头发也扎起来。
　　边晒着太阳边散步着实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程鹿手插在衣兜里沿着跑道慢慢走，内心静谧。不少同学在操场玩耍，笑着闹着，她也似被感染般嘴角弯起。偶尔有微风吹过，程鹿感受被风抚摸的凉意，伴着阳光的温暖，觉得格外舒服。
　　走了一会，手机铃声响了，程鹿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小鹿？”
　　“宸......连宸哥。”
　　“这上了大学再不像以前那样喊我了呀，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还行。你嫂子怀孕了，可把我高兴的，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她，紧张！”
　　“真好，恭喜你们。”
　　“嗯，谢谢。注意照顾自己，多吃点。”
　　“知道。”
　　“那，以后再联系。在大学就活泼些，多交朋友。”
　　“你和嫂子也好好的，要幸福。”
　　“会的，那拜拜。”
　　“拜拜。”
　　程鹿挂断电话。
　　这是意料之外的一次联系，她很少和连宸发信息。不过能看到他拥有这般的幸福，程鹿打从心眼里为他们开心。随着时间过去，那些因失去而诞生的难过与失落渐渐在淡化，即便想起，她也不再像当初刚知道连宸有女朋友时那般难受。当曾喜欢的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时，比起痛苦和阻挠，程鹿觉得，祝福才是最应当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缘分，连宸不是她的，她一直都知道，他俩有太多的不适合。
　　走到阶梯处，程鹿坐下来，正巧看到旁边有个穿白衣黑裤的男生走过去，她笑了笑，想到遇见闫翊焓的那天。不知道闫翊焓他们这会是不是还在忙，有没有吃午饭。
　　“嘿！”
　　程鹿感觉脑袋被什么拍了下，转身，却没看到人，当她准备回头时，肩膀又被拍了一下。程鹿听声音猜是张焰，笑着转过来：“张焰学长，别装神弄鬼了。”
　　却发现闫翊焓站在她面前，摸着额前碎发望天，张焰却站在他后面笑得欢乐。
　　“不是我，小鹿你可冤枉了我。”张焰摊手，走过来，“可不能这么算了，你得请我喝奶茶。”
　　闫翊焓没作声，只向着程鹿点点头后直接坐在了她旁边。
　　程鹿没拆穿这小把戏，站起身，说：“好啊。走，咱去买奶茶。”
　　张焰挠了挠后脑勺，程鹿这般好说话，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开玩笑的，刚吃完饭，哪还有肚子给奶茶留地啊。”
　　程鹿笑着坐下，闫翊焓跟着笑了。张焰坐在闫翊焓旁边后，三人一起晒太阳。
　　探过头，张焰问：“小鹿，你下午去我们那儿吗？”
　　程鹿微笑着回：“不了，今天想放松下，不学习了。”
　　“那感情不错。”张焰靠到背后的阶梯，懒懒道，“就应该学会放松，大学嘛，不要太紧张学习。”
　　闫翊焓没接话题，随口问程鹿：“你们是不是有门课快考试了？”
　　“......是。”
　　“那就别顾忌什么，想去就去。”闫翊焓语气平淡，似又想到什么，接着说，“如果你觉得我们白天有时有点吵，那可以等晚上过来，晚上十点前我们一般也都在。”
　　程鹿想了想，还是顺从的点点头，没再拒绝。一旁的张焰不知道他俩怎么把话题一下转到别处，好奇问：“顾忌什么？”
　　闫翊焓瞥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呀，你太闹腾。”
　　程鹿噗呲笑了，配合着闫翊焓：“对。”
　　张焰不乐意了，“嘿”一声，回：“我可没打扰过小鹿学习，你们这是有事瞒我呢，别转移话题。”
　　程鹿道：“没什么，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闫翊焓：“对。”
　　张焰见他俩这一唱一和，明摆着都不想说，也知趣的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