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学霸攻略手册》停止作答

13、kiss

　　下午考的理综和英语，理综好点，有几道是前几年的高考真题，展停星之前做过，考试的时候得心应手。展停星头疼的是英语，完形填空好几道是不确定的，蒙得展停星想抓狂。

　　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监考，展停星写完之后翻回来看了几个

　　墙上挂着的钟指向正点，结束铃响，大家窸窸窣窣地交卷，展停星把答题卡交上去，长长地吁了口气，虽然考得不甚满意，但总算考完了！而且明天是周末，放假了！

　　李博翰扯了张草稿过来和展停星对答案：

　　“CABBA……”

　　展停星抱着头：“你完型怎么就一半和我对得上……”

　　李博翰甩着纸：“阅读有四个不一样呢。”

　　展停星把自己的草稿揉成一团丢进教室后面的纸篓：“不对了！死就死吧！”

　　郝景一拿着球过来：“展停星李博翰一起去打球啊！”

　　展停星拿了书包道：“走走走！”一行人去了操场，占了个篮球场打球。展停星和李博翰打球非常一般，郝景一和他俩打往往拿不出七成功力就能把展停星打到晕头转向，才过二十分钟展停星就摆摆手示意不行了，弯着腰撑着腿，用力喘息着。

　　他穿着一件T恤，郝景一低头能看见他起伏的胸口，别过脸去。展停星跑去操场旁边蹲着喝水，李博翰和他并肩坐着，放学后后很多女生到操场跑步，两个直男不由自主地看那些奔跑的女生。

　　女生们则不由自主有意无意地在看打球的郝景一，郝景一穿着背心，打得浑身是汗，抓着衣服下摆擦汗，而展停星和李博翰是蹲在背景板里的同学甲乙。

　　“哎，那个。”李博翰握着水瓶的手捅捅展停星，“那个漂亮。”

　　展停星抬头去看，只看到一个背影，道：“没看清。”

　　李博翰打趣道：“别的肯定是看不清啦，毕竟是姐夫。”

　　展停星冷不丁被李博翰刺了一下，他蔫蔫道：“别叫我姐夫。”李博翰没察觉出展停星的异样，继续津津有味地看漂亮女生。展停星把书包拿过来想看会书，翻了一会儿没找着，想起自己中午嫌重给扔书箱里去了。

　　书是前几天敲诈李博翰去租书屋给他借的，没带周末回家就没法看了。他起身和李博翰打了个招呼，跑回教学楼去。

　　天已经黑了，教学楼早早地关了灯，展停星上楼的时候遇见来锁门的大爷：“小同学，要锁楼了。”

　　“哎，大爷，我拿本书就下来。”

　　一口气爬上了三楼，楼道全是黑的，展停星有点怵，他怕黑，但又觉得来教室拿个东西，这都怕属实没必要，壮着胆子进了教室。

　　展停星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自己的书箱，凭着感觉摸到自己的书，这时候旁边特别近的地方突然有东西咳嗽了一声。

　　展停星这个胆小鬼本来就够虚的，一摸黑就爱胡思乱想，被这声响吓得够呛，他本来弯着腰找书，这下猛地站起来，头顿时撞上一个东西，那东西痛得闷哼了一声。

　　“谁、谁啊……？”展停星的声音发颤。

　　那边沉默了良久，久到展停星这阵害怕都快过去了，才很郁闷地应了一声：“我。”

　　展停星听出是个活人，还是沈牧初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顿时下来。

　　他的头比较铁，小时候曾经把家里一个玻璃桌垫撞碎，本人毫发未伤，一战成名。沈牧初大概是真痛，被他的铁头一磕半天没说上话来。

　　沈牧初刚才被展停星来那么一下子是真的疼狠了，也不是展停星有多大劲，主要是撞的劲儿巧，沈牧初的牙磕到口腔上，一下子磕破了。他扶着桌子在等这阵疼过去，这个展停星迎面而来，给了他第二击。

　　展停星跨过书箱，前面是自己的椅子，他有点儿着急，一腿跪在椅子要去看沈牧初，结果嘴唇擦过一个分外柔软的东西。

　　沈牧初也感觉到了，他“嘶”了一下，黑暗中两个人的气息太近，展停星与他那点相触一碰既离，两个人惊得没说出话来，沈牧初站直了身体，展停星退得太快，从椅子上往后翻去，动静巨大。

　　沈牧初愣愣的，他的唇上还带着清晰的触感，他知道很多事情，这种事却在他所知的“很多”之外。

　　门外有手电筒在晃动，大爷的声音产传来：“小同学，拿个书赶紧走了，到点锁楼了。”

　　沈牧初应了一声，按亮了手机去看展停星，展停星像个傻子一样卡在自己的书箱里，动弹不得。

　　沈牧初：……

　　他伸出一只手去抓展停星的手腕，手指按在他的腕骨上，他的手很凉，展停星被他抓住颤了一下。沈牧初把他从书箱拉出来，展停星尴尬得无以复加，被沈牧初一把提上来，他一手抓着自己的书，一手抓着包，站稳之后小声说了句“谢谢”，沈牧初问他：“你没事吧？”

　　展停星的脑子嗡嗡，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刚刚是不是和沈牧初亲上了。

　　这个意外很巧妙，如果要归结为“误伤”太勉强，因为那一刻实在太不凑巧，两唇相触是十分准确的。如果说是刻意为之……那当然不可能。

　　展停星的感觉羞耻感想皮疹一样侵袭而来，皮肤有一种幻觉的热痛，一直烧到他脸上，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这种不可抑制的羞耻让他感觉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当即做出一个使局势更加不可挽回的举动。

　　展停星像只惊弓之鸟一样转身跑了。

　　沈牧初沉默着任展停星跑了，可能地震了展停星都不一定能跑得这么快。他把刚才找到的一本微积分塞包里，嘴里还有一丝血腥味。

　　刚才展停星第一下把他口腔给磕破了。

　　沈牧初坐在黑暗里，大概能理解郝景一的缩卵。展停星是直到不能再直了，和男的亲一下能吓掉半条命，郝景一但凡露出一丝马脚，展停星可能早就跑没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沈牧初心想。

　　夜里十二点，展停星躺在床上睁开眼，魔怔一样地盯着天花板，死活也睡不着了。

　　他今天游魂一样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谈清秋突然道：“周末你舅过来吃饭，你可别和他要这要那的啊。”

　　展停星神游天外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我才没和舅要这要那过……”

　　谈清秋正色道：“总之不要花你舅的钱！”

　　展停星乖乖点了头。

　　他的舅舅，也就是谈清秋的弟弟，名唤谈眠夏，比谈清秋小了5岁，是个艺术家。

　　不是开玩笑，谈眠夏是真的艺术家，同时也是策展人，在云城以外很多地方巡过展。他非常有钱，也非常疼自家外甥，每次来展家，展停星要星星要月亮都能摘下来。

　　但是谈眠夏很久很久才出现一次，在幼小的展停星心中，他就是圣诞老人一样的存在。他小时候问他妈：“舅舅要什么时候才来？”

　　那时候他体弱，谈清秋哄他：“舅舅明天就来了。”

　　其实这个明天或许比明年还久，展停星小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亲人要如此神出鬼没。后来有一天展停星的外公外婆来云城看病，正好碰上谈眠夏也到了展家。

　　展停星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谈眠夏前脚刚迈进来，和客厅的外公四目相对，他停了一瞬，毫不犹豫地扭头走了，谈清秋连叫他一声都来不及。

　　展停星的外公暴怒，抖着手把谈眠夏外带谈清秋骂了一通，因为谈眠夏多年不着家，而谈清秋还偷偷和这个畜生保持来往。

　　重点不在于“多年不见”，而在于谈眠夏是个畜生。

　　他为什么是个畜生，展停星要很久以后才能理解。

　　谈眠夏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身位男人和男人相爱，并且不顾家人的反对和他的男朋友私奔，因此和外公断绝了关系。谈清秋身为他的姐姐，是最后能接纳他的家人。

　　外公来云城看的是心脏病，并且在谈眠夏再次出现后很快就去世了。

　　展停星在外公的葬礼看到他，谈眠夏在灵堂外头离得远远的，跪在地上朝灵位磕了个头，他面容模糊，既看不出悲伤，也没喜悦。

　　谈眠夏又是好几年没出现，直到去年敲了展家的门，都已经快认不出展停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