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88、入队仪式（四）

　　好容易盼到桃子入队的日子到来，本应兴高采烈的五番队长却在他的办公室内，对着一纸调令散发阴郁气息。
　　公文很长，从中节选的几个关键词为“传令神机”、“现世”、“收集测试数据”、“雏森三席”、“十年”。
　　合起来是：“传令神机”的研制工作已经开始，需要有人去现世收集相关的灵子数据，由于派去的都是技术开发局的研究员，需要有战斗力的死神同往，承担相应的保护工作，而雏森三席作为前期策划人员，又是极有实力的死神，因此成为首选，至于出差的期限为……
　　十年！！！！！！！！！！！！！！！！！！！！！！！！！！
　　某人散发的阴气开始在队长室的办公用品上腐蚀出无数小洞，屋里弥漫着长满毒蘑菇的密林味道，蓝染的上半张面孔覆盖着可疑暗影，刚进门的市丸银看到此景，倒退数步才算忍住夺路而逃的冲动。
　　“……队长。”
　　“什——么——事——？”拖长音调回话的蓝染从哪个角度看，表情都属于哀怨（？）范畴。
　　唉～，上司越来越喜怒无常……狐狸感慨日子不好过。
　　“刚弄到手的。”递过去。
　　解开外层包袱皮露出只木盒，上印有被圆圈套着的鲜红色“秘”字，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弄得老大个。
　　“从哪儿得到的？”蓝染看到盒面右下角还有一个“浦”字。
　　“流魂街纠察密党时顺回来。”
　　“丢掉。”
　　“——哈啊！！！”
　　“眯着眼睛看东西会对大脑造成影响吗？”蓝染队长心情不佳时，讲话会变得格外毒辣。
　　当年的“队长虚化事件”发生后，流亡现世的浦原喜助把能带走的资料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销毁，这些年蓝染所得讯息少得可怜，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个物件，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问题。
　　“……”市丸闭上嘴巴，半晌后叹了口气：“您再仔细看看。”
　　接过副队递过来的放大镜，蓝染发现“浦”下面有行字——文字是比跳蚤稍大一条蚂蚁腿的粗细——“蓝染队长亲启～♥”。
　　“是浦原喜助先生送过来的大礼喃。”上面的心形符号很让市丸惋惜，多有幽默感的人啊，就这么被尸魂界驱逐了。
　　五番队长把放大镜往盒子上一放，还是刚才那句话。
　　“丢掉。”
　　“……”
　　算算时间，刚巧过去５０年，据浦原的个性推测，蓝染认为对方不会无缘无故送份周年礼来，所以里面装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如若过去还能陪着老对手玩玩游戏，今天实在是没心情。
　　“我没兴趣看男人送的情书。丢掉。”
　　“……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市丸舍不得地嘟哝。
　　衡量木盒的超大尺寸，蓝染发现部下顺手牵羊的本事越来越高杆，能在众人眼皮底下把它带回来，不简单。
　　“辛苦了。”
　　“哦呀～，队长跟我客气什么～。”市丸头也不抬地应答。
　　看他垂涎地盯着木盒，蓝染边拿起桌上的调令，边随意地挥手。
　　“想看就看。”
　　见队长同意，市丸没急着立刻打开，反倒仔细观察，好奇心让他对感兴趣的总忍不住想去戳一戳，但绝对不忘保持百分百的警惕，这种行为方式堪比野生狐狸的狩猎，作出漫不经心的状态靠近猎物。
　　把盒子拉向自己这边，由侧面开启一条小缝隙，然后谨慎地停住，听里面没有任何机关被触发的动静，才轻轻地打开。
　　“嗯？”
　　听到市丸的疑虑，蓝染抬头看盒子，里面装满亮晶晶的幽蓝沙粒。
　　“这是——队长知道吗？”市丸指着东西问上司。
　　盯着那盒不明物好一会儿，五番队长又把视线移到调令上。
　　“沙子。”
　　“……”市丸扭曲了一下嘴角。
　　“为啥非得让小桃去……可恶。”
　　纸张被蓝染捏到皱巴巴，抱怨中夹杂着刺耳的磨牙声。
　　市丸深吸口气，不予回应，抓起桌案上的毛笔在沙子里推来搅去，确认里面除了奇怪色泽的玩意儿没再装别的。
　　“——？！”
　　当毛笔从中间抽出来，竟有厚厚一层沙子粘在上面，市丸轻甩笔杆，没有一颗掉落，细沙看起来干松，却有很强的吸附力。他再拿起一根毛笔，想把它们刮下来，没料两根笔杆一靠近，沙子仿佛被磁石靠近的铁屑，从一根缓缓飞向另外一根。
　　“！！”抬头：“队——”
　　顶头上司正孩子气地跟一张纸怨目以对。
　　“……”市丸银的嘴角再次抽动，叹着气把手举向更明亮处，睁开眼睛看在笔杆间的沙砾流动，啧啧称奇。
　　“唔——！”
　　“银？！”和平日不同的声响引起蓝染的警觉。
　　五番副队正把毛笔丢开，捂住眼睛，看似很痛苦的模样。
　　蓝染急速起身，绕过桌子。
　　“怎么了！”
　　“小心！！！”市丸捂住受伤的眼睛，慌乱地推开上司，避免他踩到掉在地面的可疑物体。
　　正走过来的蓝染没防备，重心偏离，敏捷身手在此时发挥出来，本应仰面摔到后脑勺的人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蓝染队长？”
　　听到里面惊呼，有人猛地推开队长室的拉门，看清屋内正副队的状况，抱在怀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掉落在地，蓝染于漫天飞舞的纸张后看到了熟悉万分，且最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面孔。
　　“雏、雏森……”蓝染懊恼地暗骂自己干嘛结巴。
　　糟了，盒子还没收起来……市丸捂着眼睛不敢回头。
　　“……日……安……”雏森瞪大眼。
　　我看到了……蓝银……（误）
　　市丸银果然在上面……不愧是诱受……（大误）
　　为啥蓝染的表情好怪异……好像心不甘情不愿……（超级误）
　　……告白失败，所以强上……（宇宙无敌误）
　　难道！！！！！！！！蓝染不是帝王攻，而是帝•王•受！！！！！！！！（无法形容的巨大误）
　　…………………………是总受吗？（毁天灭地的核误）
　　“请问队长和副队长，你们这是……”
　　“那、那个……这是……”蓝染继续暗骂不争气的舌头，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男人的确是情绪一来连地方都不挑的生物……小桃子很缓慢地眨动双眼，歪头微笑。
　　“蓝染队长。”
　　“嗯……啊……”冷气从背后升起，蓝染仿佛又回到青年时代，准确的说是惹弥子生气的那段日子。
　　“请您慢慢来。”弯腰，关门。
　　不•要•啊！！！！！！！！！！！！！！！！！！
　　什么“浦原喜助的不明礼物”，什么“市丸银的不明状况”，统统顾不得了，蓝染一脚踹飞市丸银，冲出去。
　　“桃～！进来！！”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就往屋里带。
　　“唉？唉！！！队长，我……我进去不好吧……”雏森的薄嫩脸皮彻底变成麻辣火锅的汤底。
　　一听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蓝染哭笑不得地把人拽进来，再顺便看看走廊上，幸好一个人都没有。
　　“银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听到蓝染的解释，雏森用更加缓慢的动作眨动眼睛。
　　“蓝染队长。”
　　“……”不祥预感。
　　“用‘泡的热茶撒了’或‘不小心摔倒’的借口比较好。”
　　“……”彻底无语。
　　蓝染捂着脸的动作再次被雏森误会，趁五番队长“悔不当初”的时候，她偷偷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市丸银。
　　ＢＯＳＳ啊～，您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看看！都把人家给弄哭……桃子看某人变得红彤彤的眼眶，悄悄叹了一声。（没有力气的……误）
　　“……的确是沙子。”市丸认为自己再不说话，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雏森忽然看到对方只有一只眼睛发红，另一只好好的。
　　该不会我真的误会了？
　　秉着探求真相（……）的同人女之魂，窜过去。
　　“！！！！！！！！！！！！”蓝染张大嘴，发出无声尖叫。
　　地上的沙子！！！————————没踩到……幸好……
　　（浦原喜助黑着脸乱入：你当我的发明是狗×啊！！！！！！！！）
　　“桃，这里没什么……”五番队长一心想着赶快把闺女跟危险地带隔离开。
　　“别揉，会更严重。”雏森充耳不闻，蹲下后捧起对方的脸。
　　“！！！！”仿佛被美杜莎石化的狐狸先生在一愣神的功夫，眼皮被扒开。
　　看闺女和部下亲密靠在一起，蓝染甚是五味杂陈，阻止吧怕误会，不阻止吧心里又难受。
　　“往下看…………往上看……找到了。”
　　深吸口气，猛吹一下。
　　“唉？”
　　见沙粒仍然牢牢地固定在眼底粘膜上，雏森皱起眉。
　　“再忍一下。”
　　掏出手绢，用边角沾走沙子。
　　“感觉怎么样？”
　　“嗯，不是很刺了。”
　　“嗯哼！”见沙子出来了，两人还没分开，蓝染重重地咳嗽一声。
　　“谢谢喽～。”市丸连忙起身。
　　“不用谢——？”雏森正想放回手绢，不想却被市丸阻止。
　　“哦呀～，你手绢被我弄脏了。”
　　不等雏森反应，市丸硬是抽走她手中的手帕，状似不经意地一叠，把粘到沙子的边角包在里面。
　　“等我洗干净再还你。”不由分说地揣进怀。
　　“……没关系。”雏森莫名其妙地仰视举止更加莫名其妙的市丸。
　　“一定要，一定要。”
　　“……好吧。”用手在地上一撑，起身：“这是……什么？”
　　刚按过地板的手心上沾着几粒幽蓝色的物质。
　　“沙子……蓝色的？？唉？讨厌，弄不掉。”只顾低头拍打的雏森没看到身后五番队长赫然变色的狰狞面孔。
　　拼了命地向上司示意，市丸掏出刚才的手帕，替她将沙粒全数抹掉。
　　“还有哪里粘到了？”
　　顾不得会引起雏森的怀疑，市丸按住她的肩膀，左三圈右三圈的转来转去。
　　羽织下的手死死握住，青色血管微鼓出手背，蓝染压制住情绪等他检查完毕。
　　“看样子没有。”
　　“喂！你到底在干嘛！！！”被转到晕乎乎的雏森气恼不已。
　　蓝染刚想走过来，就看站在她身后的市丸使劲摇头，咬紧牙关，伸出的脚转了方向。
　　“桃，这是给你的调令。”
　　“？”雏森发现蓝染不是直接走到桌前，而是刻意地绕了个大圈。
　　“后天就出发，详细情况你自己看。”蓝染把纸张往前一推。
　　“既然时间紧，你还不赶快回去准备。”市丸再次跳出，拿起来赛到雏森手中，不等她回答，略有些粗鲁的推其出门。
　　“这些文件——”
　　“我来收拾。”
　　门一下子在鼻前关进，雏森摸摸鼻尖，再看手中几乎皱成一团的文件。
　　“怎么突然——”走了几步，停下若有所思。
　　那些沙子……还有桌上的木盒……有猫腻！
　　“蓝染大人——”确认门外的雏森离去之后，市丸转身。
　　“不是你的错，如果我不让雏森进门——”恶狠狠地瞪着桌上的木盒。
　　“它有很奇怪的吸附性，您千万不要靠近。”市丸迅速将所有无名物质收回盒内，至于被它们碰到的东西——除了脚下地板外——也一样。
　　幽蓝色沙砾上是一方绣着Ｑ版熊仔的粉色手帕，蓝染只觉气血翻涌，起身至窗前不再看。
　　“没弄明白是什么物质以前，你不能进入虚圈，也不能靠近任何试验体。”
　　“这些——明白，我去找技术开发局的人。”
　　“想个好点的借口，别露出马脚。”心知部下的稳妥，仍然叮咛。
　　“是，请交给我处理………………………………那个，雏森……”市丸的身体一抖。
　　杀气从站在窗前的男人身上源源不绝冒出，犹如煮开的沸水没有拿离炉灶，无需散发灵压也足以让人呼吸困难，市丸却没料到雏森对蓝染的影响力会如此强烈，就像落在炸药上的火星，微小却能引发恐怖的后果。
　　“没关系，先让桃去现世执行任务。”
　　在极度恶意的情况下，呼唤名字的语气还是充满怜爱，领悟到雏森同时是蓝染情绪的制动阀，从不信仰什么的市丸本能地祈祷她千万不能有事。
　　否则……
　　犹如掉进冬日河水，五番副队全身冷到麻木。
　　“我想……它们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如果要毒杀或怎么样，浦原喜助不会等到现在，以前有太多机会。”
　　声音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冷热相遇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不把对方的姓和名同时叫出口是蓝染的习惯，称呼全名代表对敌手的重视程度，而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值得他关注到那种程度。
　　“……我立刻去办。”市丸几乎是夺门而出。
　　“浦原喜助，你该庆幸被放逐到现世。”
　　日头正当午，暗影却在将阳光逐出，杀气随着低语一点点消弭。
　　“躲藏得再小心点，不要让我找到。”
　　在明媚的阳光也无法抵御室内旋转升腾的残暴。

　　队长、副队长级别的死神去现世执行任务都会在皮肤表面印上压制灵压功能队徽，一听到自己也要，雏森不情愿也没办法，谁让在四番队体检时，测出的灵压近似于副队长级别呢。
　　“即便是‘落梅’也没法帮我把灵力全部隐藏呢～。”
　　除了这个，还需领取出差的相关配备，耳机式通讯器、便携式义骸、义魂丸、基本治疗用药箱、浓缩灵子丸。
　　拿到最后一项，雏森极度怀疑穿到多啦×梦的世界，吃一颗一天都不饿的基本配备肯定是抄袭人家那只没手指的蓝色猫咪口袋里吃一个饱一顿的丸子。
　　回队里拿上收拾好的行李，雏森挠挠头发，这两天蓝染和市丸都躲着她，虽然不到碰见就跑的地步，但说话的次数，还有肢体动作明显减少。
　　……好怀念那人摸自己脑袋的感觉……
　　使劲一摇头，把包裹抛到背上，出差时间虽达十年之久，因为不是为狩虚才去现世，所以到休假日，她还是可以回来。
　　“等我再回来，他们应该能弄清……是什么了吧。”雏森预感到五番正副队今日举动全因沙粒在作怪。
　　他人视线落在后背，回望过去，雏森使劲挥了挥手。
　　“我走了，蓝染队长，市丸副队长。”
　　她步履轻盈地离去，却留给对方无比沉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