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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剑向 ...

  •   花满楼再次见到容濯,已是四月了。
      阎府高高支起纱帐,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花满楼静静的领略着这种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阔和芬芳,自己这一趟是同陆小凤来管大鹏金王的闲事的,实是不应该亦不愿在此见到容濯。她同阎总管关系极好,容濯同阎铁珊从珍珠罗纱帘后走来,他便意识到。
      花满楼这才猛然间想起其实自己忽略了有很多的细节,比如自己同陆小凤刚到阎铁珊地界上,便收到大总管霍天青送过来阎府的帖子,“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容濯高兴时话讲得多,气话说起来则是简简单单的,但是阎府珠光宝气阁拜帖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容濯分别时留信下笔有力,霍总管的帖子则同样的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的,眼睛看不见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
      当时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很伶俐的小伙子,早早便准备好车马在外等着,陆小凤同花满楼上车后便直直驾至阎府水阁。
      陆小凤花满楼到前,霍天青先至备好了酒宴,阎铁珊与容濯一齐到场,阎府另外的两位陪客,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英,另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伸龙”马行空。花满楼同陆小凤是来找麻烦的,在场的阎府上下人等都不傻,但是彼此却还是推杯换盏了好一阵子。
      直至陆小凤笑着举杯,忽然道,“却不知严总管又是哪里人?”
      马行空立刻抢着道,“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陆小风淡淡道,“我说的也不是珠光宝气阎铁珊的霍总管,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他眨也不眨的盯着阎铁珊,一字字接着道,“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紧绷着脸,忽然道,“霍总管,陆公子花公子已不想在这里耽搁下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不等这句话说完,阎铁珊已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门,门外忽至一人,白衣如雪,长身直立,腰旁一柄墨色古剑。
      那人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道,“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那人回答。
      马行空闻言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霍总管好意请你们来喝酒,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捣乱的。”他伸手往腰上一探,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笔直的刺向花满楼的咽喉。
      花满楼并未出手,而是静静的坐着,等着,只见马行空比划几下,紫金滚龙棒头突然又伸出一柄长剑向花满楼袭来,容濯见状耐不下性子,闻声一紧,顾不上看阎铁珊这边,毫无思考的便抽身而去,挡在花满楼身前。
      花满楼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这柄百炼精钢的龙舌短剑已断成了三截。马行空脸色一变,滚龙棒回旋反打,一双龙角直直向容濯打来,容濯躲闪不及,花满楼袍袖已飞云般挥出,卷住了滚龙棒轻轻一带,马行空的人就突然飞起,跌在荷池里。
      苏少英不禁失声道,“好功夫!”
      如今站着的只有武功莫测的阎铁珊,总管霍天青,剑神西门吹雪,四条眉毛陆小凤,药王谷容濯,桃花堡花满楼以及苏少英自己。只听苏少英忽然道,“我也想请教请教花公子闻声辨位,流云飞袖的功夫,请。”
      “请”字刚出口,苏少英就竟以牙筷作剑,霎眼间向花满楼刺出了七剑。
      陆小凤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霍天青,霍天青不动,他也绝不动。
      虽说现今是陆小凤来找阎府的麻烦,但是这一个两个出手的却都欺负花满楼是个瞎子,容濯恶狠狠的看着方才出招的马行空与如今出招的苏少英,苏少英已又攻出了峨眉第二式连环七剑,剑法奇巧,却剑剑不离花满楼耳目间。花满楼还是坐在那里,手里也拿起根牙筷,每每苏少英使出杀招,他便轮轻一划,将苏少英凌历的攻势轻描淡写化解。
      “阎府花钱请你们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容濯虽仍在与花满楼怄气,但是她看着面前的苏少英招招发狠,花满楼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却实在气不过,冷冷的问道,“峨嵋七剑苏二侠,你既同是学剑的,为什么不去找西门吹雪一较高下?”
      苏少英闻言脸色忽然苍白,手下一使力,连手里的牙筷都被他自己扭断了。
      西门吹雪冷笑道,“传言中峨嵋剑法,独秀蜀中,莫非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苏少英咬了咬牙,霍然转身,使出师父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人”,剑法叫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合的刚烈之势,只见西门吹雪剑光一闪,他手里的剑已然洞穿苏少英的咽喉。
      花满楼忽然道,“你何必杀他?”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冷冷道,“因为我只会杀人的剑法。”
      西门吹雪每一剑,都是绝剑,绝不留情,也绝不留退路。西门吹雪忽然转身,面对着阎铁珊,冷冷道,“你不走我不出手,你一动,就得死。”
      阎铁珊居然笑道,“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欠下的债,你应该知道的。”
      阎铁珊道,“但我却不知道。我欠的债,当然我自己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
      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极快的剑气。
      人影闪动,突又不见,只见阎铁珊直直的倒下,一朵血花从他身上绽开。
      容濯见状,连忙扶起阎铁珊回到霍天青身旁,她脸色早已铁青,厉声喝问,“是谁下的手?”
      “是我!”只听银铃般的声音,只见一个女子从荷叶塘里翻出水阁,她身上还在滴着水,一头乌云般的柔发披散在双肩,“大金鹏王陛下的丹风公主。”
      与容濯面色发狠不同的,霍天青脸上没有表情,陆小凤却知道没有表情往往也就是最悲伤的表情,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阎铁珊本是金鹏王朝的叛臣,所以这件事并不仅是私怨而已,本不是别人所能插手的。”
      霍天青道,“我明白。”
      中联营镖头马行空与峨眉少侠苏少青已死,只留容濯与霍天青站在那里。霍天青方才所言摆明了不会拦西门吹雪上官丹凤的意思,花满楼便伸出手想拉容濯过来。
      “我同你说过的,花公子。”容濯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花满楼的手,她却还是坚持的站在阎铁珊身前。容濯认认真真的凝望着花满楼,像是想一笔一画的把他的容貌刻在心里。
      “花公子,居桃花堡为你父亲诊病时,我便同你说过,我悬壶济世一世,医者仁心,为何生生成了这世人质疑谩骂的存在。”容濯便说着便叹了叹气,然后接着回忆道,“我既不是大理寺少卿,更不是六扇门神捕金九龄,又非是遇见大是大非之事,不然双方各执一词之言,我又如何能知道救的人是对的是错的?”
      “容濯,严立本他本为大鹏王朝——”花满楼出言打断了她,然后女子就又打断了他,她的声音绝望而尖利,让花满楼霎时失了言语。
      “所以呢?”容濯不可思议的看着花满楼,歇斯底里的问他,“阎叔是承认了他是严立本,但是,阎叔也说了他没有欠过债,他不是什么劳神子的叛臣!”
      “我要接他回药王谷,还有,我要杀了她。”她边说着,她边想着半刻前得知陆小凤花满楼到来之时,阎铁珊还不以为意的跟自己讲闺女不怕,阎叔给你出气。可是现在,她却眼睁睁看着阎铁珊跌倒在地上,面上几近毫无血色,只有微微的喘气声。
      容濯杀心已起,她目露血光,不假思索从袖带里掏出了一个极为贵重的贴身的绒布袋子,执起身侧久未出鞘的剑柄,不带一丝犹疑的将宝剑拔出,剑锋穿袋而过。
      “丹凤公主,阎铁珊欠你的,我会替他还清,所以你可走了。”霍天青言道。
      虽然霍天青的话说的在理,但是容濯此时此地却猛然想起当日同在阎府水阁,自己提及上官飞燕时霍天青的异样。她不无讽刺的冷笑了一声,鄙夷的看着霍天青,接着敛了敛神色,剑指着上官丹凤晃了晃,冷冷的问道,“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是被她们上官姐妹俩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放下。”西门吹雪亦向着容濯举起剑,说道。
      容濯与西门吹雪剑锋相对,泛出清寒的银光。
      西门吹雪看着花满楼面上神色极为不虞,于是少有的对容濯多加了一句,“我不想说第二次。”
      马行空苏少英死状极惨,但是她闻言仍是毫无惧色的举剑站着,长长的剑锋直指陆小凤、花满楼并西门吹雪三人身后的上官丹凤。
      “呵,”容濯冷冷嗤笑了一声,依旧不输阵般手持利剑怒目相向,问道,“若是我不放呢?”
      西门吹雪闻言像是起了杀意,花满楼本想健步上前挡在容濯身前,但是他却又忽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男子的脚步退了回来。紧接着他朗声笑了笑,复而抬手拦下了西门吹雪的剑身,花满楼面向容濯笑容温煦,似如三月春风入目来。
      陆小凤生平最喜看好戏,这容濯与花满楼二人的关系实在别扭,他遂即想再加一把火候,目光转过来看着花满楼,出言问道,“你怕她受伤?”
      “不全是,”花满楼诚恳的答道,“只是西门庄主好似很喜欢自己这把剑,我怕西门庄主利剑出鞘以后会后悔。”
      西门吹雪闻言半是惊讶的挑了挑眉,江湖上胆敢如此说话的人不少,但是却都是一群横死在自己剑下的碌碌之辈,绝无花满楼这样的谦谦君子。西门吹雪看着面前的女子并无深厚的武学造诣,又听到这话是从花满楼口中说出,他竟觉得有些好笑,向花满楼言道,“花公子倒是对自己夫人颇有信心。”
      花满楼听见面前仗剑而立的女子听着他们三人的话似是被气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于是他没有答复西门吹雪,反而出言唤了一声面前的女子,“容濯,”然后说道,“你既不想我难做,我亦不愿让你为难。不如你将阎铁珊带回桃花堡医治,我们助丹凤公主彻查幕后真凶,我们各退一步如何?”花满楼似是想宽慰她似的笑了笑,接着他说道,“另外——”
      花满楼故弄玄虚,说完另外之后这句话便楞楞的停在了那里。
      容濯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气极了一般的质问他道,“谁不想你难做?你们喝了亡国公主的迷魂汤以后还真是自觉良好,讲话敢于厚着脸皮。”
      花满楼并无接话的意思,又因着他方才说话只说了半句,她却又按耐不下好奇,容濯暗骂了自己几声真是没骨气,她还是依言问道,“另外什么?”
      “另外,”容濯听见花满楼笑着问她,“濯濯,这便是,骨蚀散与濯恶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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