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主陆小凤濯濯以恶名》十九知宴

12、云间

　　容濯与陆小凤到时，钱霞儿聘婷婷的站在那里，状若垂柳，面前一捆捆曝晒好的佛经书卷，忽地大风扬起，一卷经书直直的向着陆小凤与容濯二人吹了过来。
　　“原来风儿也喜欢读经，”经卷落在陆小凤脚旁，他躬身拾起，边说着便向前几步，递给霞儿姑娘，“风儿看到姑娘在此晒经，特借过来翻翻。”
　　“多谢公子。”霞儿双手接过经卷，依言道谢，这才发觉面前的陆小凤与容濯二人，“二位请房里稍坐。”
　　“不妨事，”陆小凤抬手止住了欲去备茶水的霞儿，解释道，“霞儿姑娘，我们此行是特来请教，当年岳青——”
　　容濯看着霞儿一副垂垂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下有些不舒服，几欲张口，最终还是打断了陆小凤将话说了出来，“特来请教，你与花满楼——”
　　“我和花公子并无深交，容姑娘切莫因为霞儿疑心花公子，花公子数年来待霞儿仅有月余为我母亲送药照拂一二之谊，绝无半分它意。”霞儿听见容濯所问，即刻出言答道。
　　容濯闻言，恍然发觉那霞儿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花满楼对霞儿无意，霞儿于花满楼亦无深厚的情谊，无非就是久居寺中母亲病重孤苦无依的少女，对于芝兰玉树的男子的寄托而已。霞儿自己看的通透，也无意破坏她救命恩人花满楼的感情。
　　“霞儿姑娘，”容濯对着面前的姑娘弯下身子施施然的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也带上了意欲结交之意，然后她便接着陆小凤方才所言，向霞儿姑娘解释道，“容濯诠才末学，我们特来向姑娘请教鲁班神斧门岳青骨灰可是存在了云间寺？”
　　陆小凤看着面前的容濯只轻轻扫了些脂粉，面上一片温顺恭良的样子，与几个时辰以前得知要去云间寺一路上张牙舞爪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正是。”霞儿答道，“陆公子、花七夫人这边请。”
　　陆小凤与容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岳青灵位，骨灰牌匾只是一副香火不断，常有人照料的模样，除却有一串红酸枝佛珠串子贡在牌前外，并无其他异样。
　　案子毫无头绪，但是回去的路上，陆小凤却心情颇好的样子，翘着腿坐在容濯对面，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咿咿呀呀的唱着古调，“朱唇皓齿，嫭以姱只。比德好闲，习以都只。”
　　泉鸣马车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应和着陆小凤咿呀咿呀哼的曲调，莫名的让容濯顿觉好笑，她直接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打断了陆小凤的吟唱声。
　　陆小凤问道，“你笑什么？”
　　容濯笑声却还未止住，听到陆小凤的声音猛的抬起头来，笑着反问他，“我且先问你，这已是第一日入夜了，案子还茫然无绪，你却唱这屈子所作的大招是想夸哪位小娘子？”
　　“谁说并无头绪，你可听说过极乐楼？大通钱庄的钱老板昨日便向我同花满楼提起了这极乐楼，偏偏巧的，司空摘星昨日亦来寻我，也提到了这银票案与极乐楼。”陆小凤扬了扬眉，反问她，“至于我唱这大招，你为何觉得我是在夸人？”
　　“去云间寺路上你我二人共行时，我对那霞儿姑娘极为不悦，莫不是你没有在夸人，而是在讽刺我见到那钱霞儿以后，翻脸比翻书还快？”容濯笑着解释道，“你难道是想借着这曲子，暗讽我见到钱霞儿以后，就如屈子形容贤良淑德容貌天成的女子一般，品德娴静，性情雍容，符合上古千秋礼仪之风范，全然不复当时见她之前青面獠牙的模样。陆小凤，如若你想唱古调暗骂我心口不一，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然后我还能恍若未决，甚至还流露出小女儿娇憨之情态，那你可真的找错人了。”
　　陆小凤听罢抚掌大笑，笑如朗月入怀。
　　容濯又看了眼他，思忖了片刻，接着神情诚恳的说道，“若是哪天有人跟我讲陆小凤遇上了两桩事，我容濯第一个不信。”
　　“哪两桩事？”陆小凤问道。
　　“不信的这第一桩便是，陆小凤能被人欺了、骗了、拐了、卖了。”容濯接着说道，“不信的这第二桩便是，江湖上有哪个女人能经受得住陆小凤灿若莲花的遣词造句，恨透了陆小凤，欲除之后快的。”
　　陆小凤大笑着回言道，“那我便也告诉你两桩我早早决定的事。”
　　容濯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他，“哪两桩事？”
　　陆小凤答道，“这第一桩便是，我不想同花满楼成为朋友。”
　　“虽说物以类聚，他这类谦恭君子平日里是顶烦你这种多情公子的，但是我看我夫君却很喜欢你，”容濯边说着，目光边转回到陆小凤身上，不解道，“桃花堡势大财旺，花满楼又是个正人君子，你既未曾扬名江湖，于你而言，我夫君便对你多有助益，你又为何不想同他交好？”
　　“因为他长得比我英俊，和他在一起没有女人会喜欢。”陆小凤答道。
　　陆小凤话音未落，容濯便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蒋龙洛马二位捕头同我说你没个正经我还不信，如此看来，这话真的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她停了一下，接着问，“那这第二桩呢？”
　　“我不想同你成为朋友。”陆小凤答。
　　容濯惊讶的咦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几下，然后颇有些雀跃的神采奕奕的开口言道，“许是因为行医多年，我接触的都是血肉生死，并无女子三书六礼温文舒雅的秉气，因此，我不如江湖上这些名门贵女艳名在外。但是，我漂泊江湖数年来，却也没听过几个有我皮相好看的女子。”容濯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三分讨好似的语气，笑着问道，“你难不成是怕与我成为朋友，那些容貌不如我的女子看到我会对你生厌？”
　　陆小凤像是再一次被容濯逗笑了一般，半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出言道，“旁的不论，花公子温良恭俭，谦虚藏拙，与你真的是不配。你说这句话之前，我倒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能自夸她自己的容颜殊艳到天妒人怨的，你是第一个。”
　　陆小凤言语中腹诽之意太过明显，容濯脸红了红，却也明白陆小凤不是因此不愿与自己结交，于是问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愿同我交好？”
　　“因为人生难得糊涂，”陆小凤盯着容濯看了半晌，接着故作深沉的叹了叹气，复而答道，“可你却非要事事都看的清楚。”
　　容濯闻言哈哈笑了几声，接着揶揄道，“你这话听着可不是形容一个妙龄女子，听着更像是在说一位看破红尘然后遁入空门的得道高僧一样。”
　　“方才你向那霞儿姑娘施大礼的原因，”陆小凤顿了顿，复而问她道，“就是因为花兄他是位以己度人的君子，你想感激这霞儿姑娘她不是位巧取豪夺的小人吧？”
　　陆小凤虽是问她，却是陈述事实般极为肯定的确信无疑的口气。容濯听罢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其实我很好奇。”陆小凤接着言道，“若说这霞儿姑娘心悦花满楼，我倒是能理解，花家公子帮衬云间寺孤女，一来二去，孤女必然有所感念。但是若说非要同花七公子成亲的是药王谷少谷主容濯，我却是不能理解。花满楼自幼眼盲，药王谷之于花如令有救命的恩情，你父母亦不应允，你——”
　　“眼疾无可医治，这从我第一日见他便知道。”容濯皱眉出言打断了他，她自始便不喜别人置喙花满楼一句，时至今日便更是一等一的不喜。
　　她接着说道，“我并不觉得眼疾于他算是什么缺憾，这便是花满楼。先不论我便为当世神医其一，便若说如若有朝一日得一人医治好花七双目，我反而觉得，那花七必不再是花七。他便是他，根本无需同旁人一样。”
　　“至于药王谷无需借花家之力，我更是自我出生之时便知道。”她补充道。
　　容濯一句接一句的说着，声音坚定的，如同潺潺细水淌过山间，不带丝毫的转圜与犹疑，“我第一日见花满楼是在桃花堡门前，他芝兰玉树的站在那里，我便兀的想到苏仙所言，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他自始至终便是明明如皎月的男子，自然也值得一份工力悉敌，而非一方有求之于一方的感情。”
　　“至于霞儿姑娘这一桩，”容濯睁开眼睛看了看陆小凤，回答他，“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你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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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正文
下章极乐楼继续甜甜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