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陈*燃

7、你妈妈对你好吗

　　“怎么了？老师说你了？”萧寒轻抚着小衫的后背。
　　萧寒感到有些奇怪，小衫一上车，就忽然埋头在自己怀里，问她什么也不回答。
　　小衫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小衫想，她工作了一天，应该很累了，爸爸说过，不能老是给别人添麻烦。
　　一定有什么，只是她不肯说，萧寒心想，也许她不愿跟我对话，看来我要学学手语。

　　餐盘端上来，香味扑鼻，小衫拿起汉堡，闻了闻，一脸兴奋，“快吃吧。”萧寒说。
　　萧寒带她去的是肯德基，她想，小孩也许都爱吃这个，给小衫点了套餐，她果然很喜欢。
　　我想拿给爸爸吃。小衫写在纸巾上，递给她。
　　“你自己吃吧，你爸爸那边，我请了看护，不会饿着他的。”萧寒说。
　　饱餐一顿，又去沙龙剪了头发，刘海打碎，把一直被遮着的眼睛露了出来，看起来精神多了，小衫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小正太。
　　“你真好看。”萧寒端详着她，两人手牵手走在路上。
　　被这样注视着，小衫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不好意思，比面对班长的不好意思强烈得多，其中暗含着被夸奖的兴奋，她还从没有被人夸过好看，而对方还是扮演着“妈妈”形象的alpha，心里还有几分莫名的羞赧，对方并不是她真正的妈妈，而是一个成熟的异性……小衫低下头，不能跟她对视，萧寒炙热的眼神，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萧寒注意到，小衫的脸红到了耳根。
　　“这么害羞可不行啊，”萧寒故意拿话逗她：“小衫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吗？”
　　一提起在学校，那个嚣张跋扈的女生登时闪过心头。
　　我才不会喜欢他们！小衫抬起头，瞪了萧寒一眼，落在萧寒眼里，却像是小孩在撒娇。
　　信步走到商场，萧寒想起小衫的生活用品还没买，衣服也该添几套，她从原来的家带来的那些实在很破旧了。
　　牵着小孩进了内衣店，“喜欢哪个颜色？”她问。小衫指了指白色的。
　　“你喜欢这件？粉色的多可爱。”萧寒笑道。作为长年单身的alpha，她以为小衫这样的小女孩会喜欢粉色的。
　　小衫不做声了，她是好心，我不能任性，不然她就不给我买了……
　　“试衣间在这边。”萧寒还是给她拿了白的，扫了一眼，估计小孩的尺寸不大，拿了两件不同型号的让她试。
　　小衫拿着内衣，愣住了，我还没有在这里试过衣服呢……
　　“不想穿吗？还是……想让妈妈帮你换？”萧寒轻轻揽着她的肩头问，望着她的眼里，几分戏谑般的、说不清的笑意，这样的眼神，足以使她心乱。
　　我自己换……又来了，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又来了，小衫逃也似的，拿着内衣往试衣间躲去。
　　看着女孩仓皇的背影，萧寒笑容渐收，微微摇头，她心里，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妈妈？

　　买好东西回到家，一番洗漱后，小衫开始写练习题——很快要分文理了，她想考个好成绩，进入实验班，从而摆脱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到了午夜12点，一道大题无论怎么算，都跟答案不一样，小衫感到一阵乏力，是先睡觉，还是继续算？
　　不知道萧寒睡了没有？
　　萧寒没有关门，正躺在床上看《手语教程》，她看得很认真，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见小衫在门口徘徊，萧寒坐起来：“进来吗？”
　　这么晚了，她居然在学手语，是为了跟我交流吗？小衫想着，把试卷给她看，高一的数学试卷，在作为高数教授的萧寒看来十分简单。
　　“这个函数图应该这样画……这样就能算出来了。”萧寒把整个步骤写出来，她的方式比答案给的更好。
　　小衫惊奇地看向萧寒，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萧寒扶了扶眼镜：“我是在华大教数学的。”
　　华大，就是那个名校？小衫眼里放出光，老师们都说“你们谁要是考上了华大，就是给学校争光了”，今年有一个学长考上了，学校还给他拉横幅庆祝了……
　　萧寒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学习，考上华大，到时候我手把手地教你。”她看到了她眼里的向往。
　　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见到萧寒了吗？小衫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甜。
　　只要可以陪在她身边，就很开心了……小衫偷偷看向枕边的人，这晚，又是跟妈妈睡在一起。
　　萧寒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衬得她两颊融融，如玉如珠，她是那么的好看，仿佛世上再没有比她更顺眼的人了……小衫轻轻地，轻轻地，转过来，抱住妈妈的手，安心了，她闭上眼，她不知道，此时萧寒悄悄睁开了眼，怜爱地看着她。

　　中午下课，因为之前被萧御麟抢了饭卡，不能吃饭，小衫默默坐在位置上写练习。
　　“你不去食堂吗？”班长周黎过来问。
　　我不饿。小衫在纸上写。
　　“不行的，午餐是一天里最重要的一餐，你不吃东西，会影响下午上课的。”周黎说，拉着她的手臂：“走吧，我请你。”
　　不能影响上课，小衫想，便跟着班长走了。
　　两人端着餐盘，坐到了食堂一角。
　　“那个送你来的，是你妈妈吗？”周黎问。
　　萧寒每天早上送她上学，下午来接，车子停在学校大门口，来往的学生都看见了。
　　小衫点点头。
　　周黎笑了笑：“你妈妈接你们回去了？”她由衷地为小衫感到高兴。她也听班里的人议论过，小衫是私生女。
　　姑且让他们这么以为吧，这样对自己好，也不妨碍他们，这样想着，小衫对她点头。
　　“马上要分文理了，你选文科班还是理科班？”周黎问。
　　小衫望望周围，没有带纸笔，周黎伸出手，示意她在掌上写，小衫在她掌心写“理”。她的手指尖细细的，周黎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她笑了笑：“我也选的理科。”又问小衫：“我想考华大，你呢？”
　　我也想！小衫指指自己，眼里透出光。
　　“好，那我们约好了，两年以后华大见。”周黎反握住小衫的手。
　　好！小衫也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她想：班长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了，我想跟她分进同一个班里，考进同一个大学，以后也在一起。
　　“小两口挺甜蜜啊。”小建路过打趣道。
　　“关你屁事。”周黎对他翻了个白眼。
　　周黎在旁边，给小衫长了些底气，她狠狠瞪了小建一眼，“你瞪我干嘛，”小建瞪回去：“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在外边有一个，在这又一个，抢你饭卡可一点都不亏！”
　　“你说什么？”周黎怒：“原来是你们抢了她饭卡？！”
　　“那又怎么样？你打我啊，你敢动我一下，信不信御姐让你做不成班长！”莫小建嚣张地走了。周黎气得比了个中指。
　　萧御麟抢走的东西，不是用尽就是损坏，绝没有还的可能。
　　“要不然告诉你妈妈，你被萧御麟欺负了……你妈妈对你好吗？”周黎忽然意识到，也许小衫并不受宠，也许她妈妈更喜欢家里别的孩子，这才补上后面这一句话“你妈妈对你好吗”。
　　萧寒对我很好，她……是除了爸爸以外，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小衫想，但是我不想告诉她这些事，我已经给她添了太多太多麻烦了。
　　其实，她不是我妈妈……她没有理由这样帮我的。
　　见小衫低下头不回应，周黎以为正应了心中猜想，唉，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