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以绵延》离人心上秋

28、预兆和可乐浸米花

　　夏天的风肆意的，都有了些秋天的味道，绵延看着窗外的树叶飘过，黄绿相间，微微卷曲着，落地无声。
　　“听说以续哥哥搬回家里去了？”程缘吸了口可乐，又抓了把爆米花放入嘴里，眯眼笑着，欣慰而得意。“两口子，又亲热了？”
　　“咳……”绵延听了，险些被冰激凌呛到，沉声指出，“好歹你也是程家大小姐，这言行举止怎么就…….”
　　“姐，现在可不是教训恩人的时候，还不先谢谢我那天把你扔在哥哥公司门口？”程缘摇头打断她，又塞了一嘴的爆米花，说话声变得含糊，眉眼低垂了下来，爆米花果然微苦，“程家大小姐？我这富家小姐哪里有过什么优势？谁说钱是万能的，我就跟谁急。”
　　“小缘……对不起。”绵延贴着可乐冰凉的杯身触及程缘的指间，冷气化为湿润一片，滑落犹如眼泪，“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哥哥。”
　　知道程缘喜欢陆以续，怕是绵延本能的危机意识，甚至还是从那时起，绵延才真正明白自己是喜欢以续的，所以，不退让。然而，对于这个妹妹，她终究不算是好姐姐，学不会谦让，才令以续摇头叹气说是自己宠坏了她。
　　“我是喜欢以续哥哥的。”程缘承认得轻松，早在五年前，她就可以坦然地对以续承认了，现在哪里还会局促，“可后来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以续哥哥爱姐姐时的样子，总想着，有人若能如此温柔望我一眼，该是怎样美好的情景。”
　　“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的，小缘，缘分真是命中注定的牵绊。”绵延拉住她的手，试图传递温暖，但程缘却轻轻退开，低头吸着可乐，冰块因为吸管的移动叮咚作响。
　　“不会了，因为我遇见了那个人，这辈子绝没有可能望我一眼，眼中无我，心中怕是也没有。”程缘的笑容总是甜蜜的，酒窝陷下去，一脸纯真映着如玉眼眸，而此刻眼中的亮点过多了些，犹如泪光，“命中注定的是，在我遇见他的那天，他不屑的对我说，他不相信缘分？”
　　“小缘，藏了五年的秘密就是沈却曾经是你婶婶收养的孩子，而他恨以续哥哥是因为，哥哥才是婶婶的亲生儿子。”绵延含化了口中的冰激凌，嘴角微抿，忍不住拧起了细眉，薄荷冰激凌果然是雪上加霜的组合，“他当初接近你的目的就是……要程氏。”
　　“是这样啊，怪不得爸爸说，程氏真给了沈却，也不为过。”程缘渐笑出了声，音调却低的令人心颤，“我一直知道他接近我是为了程氏的产业，可悲哀的是，用这座金山，即换不来他的真心，也抹不去爸爸的亏欠。爸爸说的对，游乐场，就是快乐游走的地方，程氏，永远不是乐园。”
　　“这样，你还是爱他吗？”绵延不解，她爱以续，只为心中所系之人恰恰就是他，而绝不会因为自己父亲想要弥补的对象是哥哥，就选择同他在一起。“爱和弥补是两回事。”
　　“还是爱他吧？即使没有温柔的眼神，我还是动心了。即便知道接近我的动机不纯，我还是接受了。即将成为弥补的祭品，我竟还是情愿的。这样，我一定是爱他的吧。”程缘抬头，看着绵延眼中的一片纯净忽然明白了以续为何会对她的情有独钟，这一眼唯他而已的纯粹，怕是以续心中最为渴求的情感寄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爱得不顾其他的，爱里不都是美好无私的东西，就像你父母对待以续哥哥那样，我父母对待沈却那样，有很多亏欠补偿的成分在，但你又能说其中没有爱吗？”
　　绵延默然，是的，说爸爸妈妈不爱以续哥哥吗？她不信，这么多年看在眼里的，是满满的真心实意，只是用弥补两个字做理由的话，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我只是降低了对爱的要求而已，我不要爱情的全部，只要众多的感情成分中，有部分是爱就好。”程缘的眼中果然有一抹甘愿在那里，“其实这五年的分离，未尝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人对爱情的要求都来的太高，见不得半点悲伤，眼泪……那些不安的成分在里面。”
　　绵延的嘴角微扬，埋怨中只见唇色的红润可爱，并不是真的生气，轻声抱怨，“走火入魔的丫头，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为沈却那家伙开脱罪责呢？如果你真的能得到他的心，让他不要伤害到哥哥，那也就好了。”
　　“怪不得我发消息问哥哥，我的暖暖姐这两天是不是变回从前的纯真可爱了？他只回了四个字。”程缘笑支着头，慢悠悠道出，“母…鸡…暖…暖…”
　　“什么？哥哥他真这么说的？”绵延气红了脸，一排贝齿狠狠咬上了勺子，就差鼻子里呼呼冒气了。
　　“我喜欢爆米花，也喜欢可乐，两个我到现在还是哪个都放不下呢。”程缘看着眼前的食物，为自己多年的习惯感到无奈，“无论怎样的改变，对我来说都是两败俱伤的事，可也许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能有决心放弃吧。”
　　“什么？”绵延迷茫，不明白她突然怎就把话题转到了食物上，“你是说会放弃沈却吗？”
　　“是的，我一味的想要牺牲成全，只是想赶在沈却他前面，不让他犯错。我尽可能满足他的野心，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眼见他去伤害别人……”程缘说到这里的时候，绵延的手机铃声大作。
　　绵延低头看了看号码，迟疑了几秒后接听，待她合上机盖的时候，脸色已如死灰，只是愣愣地看着程缘道，“好像……来不及了。”
　　匆忙起身，动作幅度很大，单柱支撑的圆桌承受不了的剧烈晃动，杯子里的可乐顺势翻了，浸湿了篮里的爆米花，一片狼藉。
　　这是预兆吗？还是讯息？此刻的绵延一定没有想到这些，但程缘的心中却是彻骨寒凉，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以续哥哥的时候，他给了她两包爆米花。那年邂逅沈却的时候，她同他共饮了一罐可乐。这细微的快乐事物，她坚持成了习惯。
　　所以这些年，她两样都放不下，所以无论怎样的结果，对她来说都是两败俱伤的事。

　　绵延直往店外奔走，脚步虚浮，站在街边不停的挥手拦车，泪水模糊了视线，根本看不见那微小的红色空车显示牌，只能不断地无助呼喊着，“求求你们，快停下来。”
　　电话里沈却的话语声犹如地狱鬼魅，在她耳边重复着，冷彻她的心肺，他说，“陈绵延，快到市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来验收我的报复成果吧。”

作者有话说

　　还没到大家想的医院桥段哦，好吧，我承认我写的很拖拉（擦汗）
不过这章的出现还是有意义的，我想只有绵延想通透了，之后才能开导安慰以续宝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