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黑皮犬

14、Chapter 14

　　程齐差点跪了，完全没想到贺渡会这么直白。
　　他正要起个话题把这茬儿略过去，就听见祈无病说，“其实，你误会了，我给你下药肯定不是想让你上.我，而是我想上.你。”
　　他还笑了笑，“我就算弯了，也必然是攻。”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更欠揍了。

　　贺渡的脸直接青了，猛地揪住祈无病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祈无病皱眉，“你是不是听力不太好？刚才我就注意到了，我说个什么你都要重复一遍，你是听不清楚还是理解不动？”

　　程齐的表情已经是惊恐了，旁边的佘禧堂碰了碰他的胳膊，“他真的失忆了。”

　　贺渡没心情去琢磨祈无病的变化，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按住祈无病的后脖子就往外走，准备揍他一顿。
　　祈无病非常努力的在反抗，但因为青叶毒的原因，他身体非常虚弱，劲儿小得很。
　　情急之下，他死死抓住酒吧台，“先让我把正事儿说了，再打行不行？”
　　贺渡力度不减，冷声，“你他妈能有什么正事......”
　　“你们这儿还招人么？服务员调酒师啥的，我都行。”祈无病抓住机会说了出来。
　　看戏看了半天的绿毛儿懵了一下，“什，什么？”

　　其他几个包括贺渡都没想到祈无病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二世祖，向来不缺钱花，别说打工了，卖画都懒得卖。

　　“你帮我问问你们老板，我什么都会做，明天我再过来，可以直接面试。”祈无病说完，理了理被揪皱的衣领，率先走了出去。

　　贺渡听见他说，“好了，你可以出来欺负我了。”

　　“......”

　　四个人沉默的出了酒吧，刚站到门口，程齐还是没忍住，问他，“你要在酒吧工作？”
　　祈无病离贺渡远了点，“嗯，我要赚钱。”
　　程齐更懵了，“你不是还用你爸留给你的钱办画展么，怎么可能缺钱花？”
　　祈无病摇摇头，“我长大了，要学会自力更生。”
　　佘禧堂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的画是可以卖钱的，价位还不低。”

　　祈无病眼睛亮了一下，转头看他，“你确定？”
　　佘禧堂点头，“确定。”
　　“有什么渠道么？我房间里全都是画。”祈无病瞬间精神了。

　　一旁撸袖子的贺渡眉毛抽了抽，实在听不下去了，把他抓到自己面前正要揍下去，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声。
　　极其诡异，像丧钟一样，尾音还往下滑。
　　听着后背发麻。

　　他的拳头僵住了。

　　祈无病就着这个被抓住领子的姿势拿出手机，摁了接听键。
　　他放到耳边，听见了闻观的声音，“在哪。”
　　祈无病语气淡定，“酒吧门口。”
　　闻观非常冷漠，“你自己回家吧，我今天加班，不送你了。明天上午八点准时来医院，你身体里的积毒还要清理。”
　　祈无病顿了顿，“我可能一会儿就得去医院。”
　　闻观语气敷衍，“怎么。”
　　祈无病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低声说，“我要被打了。”

　　闻观淡淡道，“那我先帮你交钱挂个号，你回来直接去十层，包扎完上来把医药费给我。”
　　祈无病：“......”

　　贺渡这个时候说话了，“我听出来了，是个男的？难道是你的新目标？”他冷笑，“怪不得你突然要跟我当兄弟，原来是又找着新的了？”
　　祈无病头疼得很，把手机塞进了兜里，抬手就摸上了贺渡的手，还拍了两下，“不，怎么可能呢，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你既然想打，那就打吧，只要是你，我愿意承受一切痛苦。”
　　他深情款款，“打我，用你坚硬的拳头，狠狠地砸向我吧。”

　　贺渡的表情像吃了屎，忙后退几步，手缩的极快，碰都不想碰他了，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程齐惊叹着鼓掌，“......牛逼啊兄弟。”

　　祈无病冲他俩招招手，“走，我请你们吃饭，咱聊点儿深的。”
　　本来他对这个身体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没兴趣的，但连续出现两回这种虎狼之词，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他又下了血本儿，在一个小饭馆的包间开始了套话行动。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别跟我客气。”然后进入正题，“其实，前段时间我真撞到头了，的的确确失忆了，对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们就大致给我解个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行不行。”

　　佘禧堂点了两盘可乐鸡翅，啃的很投入。
　　程齐还算有点良心，灌了两口酒就开始解惑，“你吧，以前很不是个东西，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风评非常差。”

　　年少得志，却缺乏管教，虽然在艺术界混的风生水起，但社交圈却是出了名的烂。
　　他那会儿拿着他爸留下的钱去办了画展，有不少粉丝，还被扣了一个“涂鸦小王子”的称号。后来披着正常人皮的小王子认识了贺渡他们，跟着一起去纹身，去街区滑板，去飙车，什么刺激的事儿都干。
　　过了没多久，他突然跟贺渡表白，被拒绝后，脾气越来越怪异，再也没了小王子的样子。
　　那天他找了个机会把贺渡约出来要和解，谁知道偷摸给他下了药，上去就要献身。

　　“但你没成功。”程齐喝了口酒。
　　祈无病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在你扒他衣服的时候，及时赶到了。”佘禧堂慢悠悠地跟了一句。
　　祈无病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佘禧堂语气平静，“那个时候的你已经疯了，做事冲动，没有理智。说起来，你跟那会儿确实不一样，像两个人。”他看向祈无病，“你真的失忆了？”
　　祈无病点点头，“说失忆还不够准确，其实我不是祈无病，我叫祈有病，是他的孪生兄弟，这是我掩藏了多年的秘密，你们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程齐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你准备好迎接你兄弟的烂摊子吧，据我所知，他可不只喜欢贺渡一个人。”
　　祈无病：“......”

　　吃完饭散了伙，祈无病回了家，诺大的厅内还是灯火通明，他奔回房间，翻出了那本包起来的书。

　　盯着上边的锁看了一会儿，决定下楼找工具。从小不干好事儿的祈无病坐在餐桌前，拿着铁丝往机关眼里捅，这种邪门歪道的工夫被他练的出神入化，没用多久，锁就被弄开了。

　　翻开第一页，是四个大字，“我的日记”。
　　字体歪歪扭扭，用的还是铅笔。

　　那次从床底下掏出来这东西，真没打算看，毕竟是隐私，但现在，他感兴趣了，自己的年轻版太过牛逼，让人忍不住想了解了解。

　　前面十几张，都是画的画，各种动物的速写，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从中间开始才有了文字。

　　但也不多，寥寥几句就交待了他惊天动地的暗恋故事。

　　“今天，我见到了贺渡，他亲手给我纹了人面鹰，很酷。”
　　“今天，他给我递了一杯酒，看我的眼神很温柔，他长得真好看。”

　　隔了两张空白，是五个大字，“我喜欢贺渡。”

　　祈无病“啧”了一声。
　　翻页。
　　这页的字迹很重，纸面都被笔尖戳破了。

　　“今天不想回家，不想看见他，他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他应该跟霍凡一起死。”

　　祈无斌挑眉，“他”？霍凡？
　　翻页。

　　“我今天一定要告诉贺哥，我要得到他。”

　　祈无病想，这应该就是他下药那天了，又往后翻，一张上只写了三个字，“失败了。”
　　这日记可真够简便的，他又翻了一页。

　　“我跟周卉告白了，她同意了，为什么她就愿意？！为什么贺渡就不愿意？！为什么？！”

　　祈无病现在可以肯定了，这哥们儿绝对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这行为也太傻逼了。
　　他又翻了翻，发现后面的一大半都被撕了，全是空白，正打算合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叔叔？你在看什么？”

　　是霍乱，他穿着件长长的睡裙，已经拖到了地面，脸上还化着妆，熟悉的扮相。
　　祈无病摇摇本子，“在看日记。”他语气惆怅，“小侄子啊，为什么这里边好多都被撕掉了，真可惜。”
　　霍乱笑眯眯地说，“日记有什么好看的，撕了就不要看了。”

　　祈无病垂眼，嘴角的弧度懒洋洋的，神色仿佛不经意，“但幸运的是，我发现有一页写的东西最多，因为笔尖太用力，都印在了空白纸上，到时候用铅笔一涂，应该就能看到写的啥了。”
　　他抬脚就要上楼，“就是有点麻烦......”

　　霍乱没再出声。

　　沉默中，祈无病刚踩上第五层台阶，就被他拽住了衣摆。

　　“小叔叔，你想不想看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