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黑皮犬

15、Chapter 15

　　祈无病接受了霍乱的提议。

　　他没去楼上，而是走向了大厅旁边的长廊，那里很黑，是祈无病从未踏足过的地儿，原因没别的，他嫌脏。
　　装潢虽然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差别，但地上的地毯黑糊糊的，味道很像那个黑房间里的味儿。

　　祈无病站到离那脏兮兮地毯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喊了一声，“小侄子。”
　　霍乱转过头，“怎么了？”
　　祈无病带着商量的语气，“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的。”
　　霍乱沉默了会儿，“小叔叔，你是怕黑吗？”
　　祈无病摇头，“我是怕脏，你不觉得脚底下踩的东西很像屎吗？”
　　霍乱沉默了更久，妥协了，“那走另外一条吧。”

　　二楼光线要更亮一点，他走的很快，睡衣拖在身后，早就沾上了那些黑糊糊的东西，脏兮兮的。

　　祈无病本来不想看那块发黑的衣服尾巴，但控制不住，视线总会落在上面，心里像硌着个疙瘩，很不舒服，“你睡觉前记得把衣服洗洗。”他说。
　　霍乱背影顿了顿，“.....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二楼的厨房，空间很大，屋顶很高，角落靠墙的位置竟然装着一个旋转楼梯，直通楼下。
　　这像是私自设计的结构，很奇怪，和整体构造完全不适配。
　　他跟着霍乱沿楼梯下楼，边走边问，“你经常在这儿玩吗？”
　　霍乱点点头，“这是我的专属房间，小叔叔喜欢吗？”
　　祈无病：“挺有意思的，你应该早点带我来。”
　　霍乱的声音低了点儿，“现在也不晚。”

　　出了旋转楼梯，这个房间更大了，四面墙都挂着暗红色的布，最中间搭着一个戏台子，上面放着大音响，散乱的扔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蕾丝小裙子，中间还立着个话筒。
　　看出来了，这应该是霍乱自己搭的一个简陋小舞台。
　　正对着舞台的地方放着一张靠背凳，端端正正，应该就是观众席了。

　　祈无病坐上去往后一靠，懒懒开口，“去吧，开始你的表演。”

　　霍乱踩上去，小心翼翼地整理裙子，戏台还不太稳，摇摇晃晃的。他走到音响旁边按了个按钮，声音嘶嘶啦啦，有点耳熟，很像那天晚上的头颅发出来的。

　　祈无病表情不变，一副等着赏戏的样子。

　　怪声终于消失，变成了正常的戏乐，霍乱也终于有了动作，他拎起裙子，跟着诡异的小调儿跳起了舞，一圈完了，不知道从哪提出来一个玩偶，四肢是木头做的，头上和手脚都有一根线吊着。
　　他把这个提线木偶当成舞伴，跟着自己的速度旋转。
　　虽然舞步优美，但那木偶的样子却有些惊悚，脸上钉满了铁钉，仿佛要给它钉出一个五官，但手法太烂，根本没有五官的样子，反而像密集的黑洞。

　　突然，霍乱开口，“咿呀”着哼出一句唱腔。

　　“你且看我，无端疯魔
　　其实不否，因为木偶和我
　　欲踏平粉碎这像娃娃一样的灯火。”

　　字眼被他含在嘴里重复哼唱着，怪异像蠢蠢欲动的怪物，不停伸出触角试探。

　　祈无病听着听着，就困了。
　　听人说话都要打起一万分的精神才不至于睡着，更别说听唱戏了，他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正迷糊着，“叮”的一声悠长撞钟铃再次响起。

　　不仅把祈无病震了个哆嗦，霍乱也被吓的走了音。
　　祈无病一脸歉意的给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低头掏出了手机。

　　“闻医生”三个硕大的字在屏幕上跳动。

　　他点了接听，“有什么事给我发短信说吧。”
　　闻观：“懒得打字，你现在在哪。”
　　祈无病：“在家。”

　　闻观听到了声音，又问，“你在干什么？”
　　祈无病笑了笑，“看霍乱跳舞唱戏呢，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捧一捧估计能火。”
　　闻观语气有点冷，“别看了，出来开门。”
　　祈无病皱眉，“你怎么又来？”
　　闻观不耐烦，“快点儿，我带了狗一起。”

　　祈无病“噌”一下站起来，“给我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