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2 隆冬之寒》Edgereal

4、04-高原人的交换

　　莱迪娅把一块兽皮挪到火边，坐了下来，“不瞒你说，我觉得这种窝棚比那些领主长屋还保暖，就是空间有些小。”
　　基恩看着火盆，向里面加了一块木头“低矮的空间有助于保存热量。”
　　强风吹过，窝棚的兽皮墙起伏了几下，莱迪娅把剑握在手里，枕着盾牌躺了下去，忽然她的肚子响了一声，“哦，我感觉很奇怪，我现在变得像动物一样，只附近有食物就总想装进肚子里，但食物短缺时，也能挨得住。”
　　“这或许跟你的心有关系。”基恩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回应了莱迪娅。
　　莱迪娅起身摘下挂在屋顶的肉条，“依我看你不需要为赛拉担心，她或许不怎么拿剑，但应付擎风者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赛拉能应付擎风者，可长屋里还有不少高原人。”
　　正说着，赛拉掀开兽皮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酒气，“看起来有人担心我了？别担心，我只是陪领主多喝了几杯。”赛拉略带嘲弄的看着基恩，“总比拿着匕首去找法师拼命安全，或许我应该在外面多呆一会，看看过多久你会去找我。”
　　“我会等这块木头燃烧完，女爵。”基恩用火钳夹起刚刚放进火盆的木头。
　　赛拉看着手掌大小的木头浅笑了一下，“还不算糟，至少你有这打算。”
　　“总之，回来就就好，”莱迪娅本想给赛拉一瓶蜜酒，可赛拉已经是浑身酒气，于是到了一杯水，“你喝了很多酒？”
　　“那没什么，”赛拉表现得十分轻松，“酒的作用对我来说微不足道，只要我的肚子允许，我可以一直喝到明天，喝到那铁臂男人这辈子都不想再喝酒。”
　　“那后来呢？”基恩问。
　　“他很想和我讨论些——私事”赛拉诡异的笑着，故意放慢语速，吊两人的胃口。
　　“哦？看来他被你吸引了，领主想把你抱上他的床榻！”莱迪娅立刻明白过来。
　　“事实上，他想把我送上他的次子——凯斯擎风者的床榻。他很明智，知道他儿子会比他活得久，促成这装婚事既能实现了联姻，又不会影响他的统治。”赛拉分析着擎风者的动机。
　　“那可不一定，”基恩给匕首的握柄换上新皮革，然后勒紧，“人世无常。”
　　“是啊，说不定他儿子哪天就会战死，”莱迪娅吐出肉干里的硬物，“而且如果那家伙是个懦夫，他连英灵殿的大门都看不到，那你是怎么回复的？”
　　“我告诉他，他的儿子需要获得帝国的册封才能迎娶女爵，”赛拉坐下来，喝了口水，“然后，我们又喝了不少酒，没过多久，他就不省人事了，不过我得到了需要的信息。不久前，桑奇和其它村民被编入斥候小队，派往东隘口监视那里的山谷人，他们驻扎在高原与平原交汇处的森林里。”
　　“该死的！”想到当前的局势，基恩十分忧虑，温德罗斯城的士兵正在东隘口集结，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况且还有那致命的袭击者。如果桑奇遇到不测，擎风者，你会为你愚蠢的战争付出代价，基恩暂时把杀意藏在了心底。
　　“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莱迪娅问。
　　“他同意给我们补给，并给我们领主的礼遇，但要求我在考查时留意山谷和平原的情况，直白的说，他想让我当他的斥候。”赛拉说。
　　“还不错，你就没向他要求些其它什么好处？”莱迪娅期待着。
　　“当然，莱迪娅，他们答应给我们几匹骆驼帮助我们的旅行。”看到莱迪娅有些失望，赛拉扶着莱迪娅的肩膀，“不过，在我的游说下，他答应给我们三只猛犸象！”
　　“你是说真的？”莱迪娅睁大眼睛，“这真是太棒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猛犸象对于他们可是比铁还重要的资源。”基恩问。
　　“我是吸血鬼，你忘了吗？魅惑异性是我的本能，还记得铁石镇的那群士兵吗？”赛拉提醒了基恩。
　　“可我们怎么驾驭它们呢？”基恩突然想到山谷的猛犸象骑手是靠号角驾驭猛犸象，而高原人是用吼声指挥猛犸象。
　　“别担心，指挥一头猛犸象并不困难，根本用不到号角，就和骑马一样，真正困难的是指挥他们作战，尤其是指挥象群作战，因为在战斗中象群需要变换队型，而骑手需要控制好自己的战象。”莱迪娅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我在山谷兽栏里呆过一阵子，那时候，我天天要给他们喂食，还要给猛犸象清理粪便，我很熟悉它们的脾气。”

　　又一场冰雨不期而至，擎风城的居民不明白，昨晚刚刚放晴的夜空，为什么第二天又迎来了这种鬼天气，大多数人窝在家里，喝着蜜酒，抱着火盆取暖，少量的人游走在店铺间交换着必需品。
　　莱迪娅建议三人趁着雨势变小到城里转转，于是三人钻出窝棚，到城里散步。或许因为天气，或许因为当前的局势，城里的居民对于生活毫无热情，无论是铁匠铺、制皮作坊、兽栏还是肉铺都显得死气沉沉，零散的守卫们也是提着蜜酒巡视着。
　　一个小男孩裹着兽皮，蜷缩在自己家的窝棚前，看到几人经过，站起身跑到三人身前，像赛拉欠身行礼，“你们不是本地人，对吗？”
　　赛拉看到小男孩，愣了一下，这个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耳侧，“对，我们不是。”
　　“你们要离开这里吗？”他又问。
　　“是的，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能带我一起走吗？我想去找我父亲。”小男孩说。
　　“你的父亲在那？”
　　“五天前他和铁羽被派走了，说去增援什么地方。”
　　“铁羽？”
　　“是我父亲驯养的恐鹰，它非常大，也很凶猛。”小男孩比划着。
　　听到这里，赛拉与其他两人交换了眼神，莱迪娅微微的摇头，基恩低头不语，“你妈妈呢？”赛拉问。
　　“我从没见过她。”男孩干脆的回答。
　　“那你现在靠什么维持生活？”
　　“邻居们有时会分给我一些饭，但他们都不肯让我给他们干活，因为我是领主的儿子。”小男孩无奈的摊开双手，耸耸肩。
　　“你叫什么名字？”
　　“卡伦——卡伦铁风——”
　　“卡伦，我们不能带你走，路上很危险，你的父亲他——会回来的。”赛拉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找一家人，在你父亲回来之前照顾你。”
　　“我不需要照顾，”小男孩倔强的说，“我可以干活。”
　　“好吧，我们可以试试，看有没有人能给你份工作。”
　　三人带着小男孩来到一间铁匠铺，铁匠抡着锤子的敲打着一个盔甲，用的都是蛮力。
　　赛拉走上前去，“铁匠，你能否收留这个孩子，在他父亲回来之前照顾他，顺便给他找点活干。”
　　“走开，没看我很忙吗？！”铁匠生硬的回答。
　　“我可以给你一些铜板，作为——”赛拉的话没有说完。
　　“收起你的铜板吧，女士，铜板都不够打造一把匕首的。”铁匠说。
　　“你在锻造什么？”基恩问。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打盔甲，”铁匠放下锤子，把前前片盔甲分放入水里冷却，又拿了出来，丢在一边，“领主需要更好的护甲用来作战，但又不能比锁子甲重，他让我想办法做出来，我做了很多次，我们的火炉温度不够高，没法把铁矿炼成精铁，况且，我们还要打造武器，铁矿根本不够用，即使把霍里（塔托里，北方人称霍里，维萨恩世界的工匠与贸易之神）的炉子给我也没用！”
　　“领主会惩罚你？”莱迪娅问。
　　“不，领主不会，但我的侄子在打仗时可能会死掉。”铁匠说。
　　“我能帮你完成盔甲。”基恩说。
　　铁匠转向基恩，他无法判断来者的年龄，从胡须来看来者已是中年，但却没有皱纹，“你开玩笑吗？年——年轻人。”
　　基恩向他伸出双手，“我没开玩笑。”
　　铁匠看了看基恩的手，上面遍布老茧，还有几处烫伤，“好吧！如果你成功了，我就收留这个孩子，并且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他。”铁匠说。
　　“还要让他做你的学徒。”赛拉补充道。
　　“一言为定！”
　　经过半天的敲敲打打，一个酷似水桶的胸甲出炉了。铁匠把他套在假人身上，拉满弓，对准盔甲射了三箭，只有一箭射射穿了盔甲，但被后面的皮毛护垫挡住，其它两支箭均被护甲的弧面弹开。
　　铁匠回到屋里拿出两瓶蜜酒，打开递给基恩一瓶，“年轻人，谢谢你，这种盔甲会救下很多人的命，让他们继续战斗。”
　　“你不会反悔的，对吧？”赛拉提醒着铁匠。
　　“反悔？呸！高原人的每一句话都是承诺！基尔默、霍里为证！以我骨矛家的名誉发誓，我——汉格瓦尔骨矛，将照顾这个孩子，让他做我的学徒，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对待他，直到他父亲回来。”
　　“很好，不过，我忘记告诉你，他是铁风领主的儿子，其他人不愿收留他，让他干活，那么你呢？”赛拉此时才说出真相，就是为了防止骨矛反悔。
　　骨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着拍了拍额头，“你们这些外来人真是狡猾，但承诺就是承诺，我会亲自向领主解释这一切的，况且用双手去干活，喝酒才有味道，不是吗？”
　　赛拉转向小男孩，“卡伦，这样可以了吗？”
　　卡伦点点头，“谢谢你，领主，我没有铜板可以报答你，但我有这个，这个可以换不少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角状的东西递给赛拉，转身走向锻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