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2 隆冬之寒》Edgereal

3、03-女爵

　　高原人多以游牧为生，大到猛犸象，小到猪羊，都是他们的牲畜，他们是不错的战士和驯兽师，这些人以家族为单位散居于高原的各个角落。后来擎风者家族由于人丁兴旺，牲畜成群而发展壮大，他们在领地建立了资源交易站吸引其他家族来此交换物品，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当初的资源交易站已经发展成如今的城市——擎风城。
　　擎风城位于希尔伦高原腹地，是纳美莉安大陆上最晚形成的城市。建筑大多就地取材，带有很浓的游牧风格。城墙不算高大，多由一到两层木桩作为根基，内外侧分别用石块粘土垒起石墙，每隔一定距离设有城垛。城里大多数房屋用兽骨当作支架，撑起兽皮作为墙壁，为了阻燃，在兽皮表面附着粘土，少数领主房屋采用建造城墙的工艺，房顶的建造方式与金色水车的民宅一致。最吸引三人的是城里零星散落的石刻，这些石刻无规律的分布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有些在领主长屋旁，有些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阶，上面雕刻着恐鹰、猛犸象、狼、野牛，还有看不懂的符文字。

　　看到三个配有武器的外来者走近城门，擎风城大门的守卫警戒起来，蔑视地看着三人，“外乡人，你们是谁？！来擎风城做什么？”
　　“我们是——”莱迪娅的话没有说完。
　　“附近村落能战斗的人都被征召了，他们带着武器，肯定是山谷的人，我们应该把他们抓起来，交给领主。”另一个守卫把战锤握在手里。
　　“山谷派三个人来攻打擎风城？我看你一定是吃了猛犸象的粪便！”莱迪娅毫不客气地咒骂起守卫来。
　　“我看你们是来找麻烦的！抓起来！”为首的守卫喊道，几个城门守卫围了过来。
　　莱迪娅和基恩亮出武器挡在赛拉身前。
　　“退下！你们这群无知的蠢货！”赛拉站出来呵斥了一声，这声喝斥带着浓烈的外来人口音。
　　守卫们顿住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比己方更加趾高气昂的女人。
　　“我——是塔隆大陆至尊王——神圣皇冠帝国大皇帝——修泽里安四世委派的特使！赛拉斯塔西娅女爵！此行来到纳美莉安，对大陆通商前景进行考察。他们是我的侍卫，受到神圣皇冠帝国的庇护！拥有外交豁免权！你们胆敢亵渎神圣皇冠帝国的荣誉，将会迎来帝国的制裁！”
　　赛拉看到守卫们被自己震慑心里窃喜，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印有红色蜡封，“这是我的委任状。”
　　守卫们从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但看到对方义正言辞的态度不敢擅自做主，为首的守卫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去禀报领主！”
　　“我们该报些什么？”后面的守卫根本没记住女爵刚才的言辞，此刻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说塔隆大陆特使要求晋见领主！”赛拉厉声不减。

　　在几名守卫的陪同下，三人向擎风城的议事厅——领主长屋走去。
　　“这样的房屋会保暖吗？”莱迪娅兹吸引着守卫的注意力。
　　“这是我们高原人的生存之道，”同行的守卫骄傲的回应着，“你们会知道的，只需要一个火盆，里面就能像春天一样暖和。”
　　“高原经常下冰雨吗？前几天我们赶上一场冰雨，那简直像是灾难。”莱迪娅又问。
　　“是的，外乡人，现在即将进入秋天，冰雨很常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很少种植庄稼，即使庄稼没有被冰雹砸烂，也会被冻死。”守卫回答道。
　　尽管黑羽毛已经反复侦察，基恩此时还是暗暗观察着周围，但结果和昨天一样，他没有发现现桑奇的身影，也不见其他村民的踪影。
　　赛拉看向基恩，微微睁大眼睛以示询问，后者揉了揉眼睛表示没有发现，赛拉轻叹了一口气，做着下一步打算。
　　领主的长屋并不独树一帜，只是采用了建造城墙的方法使其更加坚固，横梁上垂下的火盆一来取暖二来照明，武器盾牌挂在墙上，地上铺着几块兽皮当作椅子，中央摆着一个大火盆，烤架上的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相较于山谷人喜欢用猎物的牙齿或利爪制作饰品佩戴在身上，高原人更愿意通过刺青标识自己。他们在头部、手臂等外露的位置刺着各种象征家族或力量的图案，少数人的刺青周围还有一些符文短语，这些符文短语由古纳美莉安人发明，用于记录重大事件，如今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文字的含义。
　　高原之主维亚尔擎风者召集了他所有的领主，他们或坐或站，三两成群的讨论着，打量着三人。
　　一个留着短胡子的光头中年男人坐在领主的位置上，看起来十分强壮，程度可以与壮强恩相比。他端着兽骨酒杯，打量着三人，“你就是来自叫——塔隆大陆的特使？”这个人开口问道。
　　“是的，赛拉斯塔西娅女爵，向你致敬，领主大人——”赛拉郑重的应答着。
　　“我听守卫说你要侦察我们？”他又问。
　　“是考查，领主大人，”赛拉纠正着他，“我的职责是替帝国考查这片大陆的物产与资源，如果值得投资，我会记录下来，最后报告给帝国的皇帝。”
　　对于来者所用的种种词汇，领主十分陌生，但碍于面子，又不好多问，“那么，你考查的怎么样？”
　　“相当失望。”赛拉本打算夸赞一番纳美莉安的资源，但考虑到高原人的骄傲，她打算改变策略，她的话引起了屋内的议论。
　　领主皱起眉，额头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他没有想到来者竟会直接否定纳美莉安大陆，“为什么？我们有上好的肉类、毛皮，山谷里有取之不尽石材、木材，平原上更有上好的庄稼、蔬菜，怎么可能会——你在贬低我们！？”
　　赛拉发现自己的计策十分有效，她唤起了高原人的本土优越感，这样有助于自己更好的打开局面，“大陆南部丛林里一些植物倒是有些用处，”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查阅着，“不过并不值得派出大量船队，其他你刚才所提到的，我们已经都有了。”
　　赛拉合上笔记本，继续着，“像这里一样，我们在广袤的平原上种植庄稼、蔬菜，但我们还种植水果，水果酒是领主们的必需品，不像这里只能靠野果、蜂蜜酿酒。另外，我相信你一定没见过结白如雪的大理石，这种上好的石材既坚硬又美观，我们的宫殿通常用这种石头修建。”
　　听到赛拉的一番言辞，领主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以为对方是个没有见闻的女人，不曾想过对方有备而来，眼睛微微扫向其他领主。
　　这不经意间的目光移动暴露在咒逐者的眼中，咒逐者低垂的眼睛锁定了一个大胡子的光头中年人，这个人的右手，虽然半藏在衣袖里，但通过一个基恩作为铁匠的观察，他知道，那是一只金属锻造的假肢，不是手套。而这假肢的造型，完全符合擎风铁拳的徽记。
　　“这位女领主，交换是双方的，那你的帝国有什么可以交换的货物？”领主继续问。
　　“除了上述我说的，我们有不少矿产，比如铁矿石。”赛拉知道高原人比山谷人更需要铁矿石来锻造武器，因此直接切中要害，“但是铁矿石运输的成本非常贵，我们需要更多地船，还需要港口供运输船停泊，这恐怕对于高原是个难题。”
　　赛拉与领主交谈之际，基恩继续观察周围的领主们，他们大多身穿兽皮缝制的御寒衣物，但在铁手男人手边的人，他们的兽皮下方披着锁子甲，随手可以抓到墙上的武器。看到这些，基恩不禁为这次有名无实的外交感到担忧，无论如何凭借三人的力量无法对抗这么多高原人，心里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被迫动手如何抢先制服那个铁手男人，又或者如果被抓如何尽快脱身逃跑。
　　莱迪娅似乎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扮演着女爵的护卫，专心地听着赛拉的陈词。
　　“你说的船，是工具吗？”领主摸着自己的胡子，掩饰着他对船的无知。
　　“是的，在大海上航行的工具。”赛拉用火钳夹出一块木炭，“如果领主允许，我可以把它画出来。”
　　领主点点头，“给女领主一张羊皮。”
　　赛拉在羊皮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船，“这种东西可以在水上航行，靠木浆和风帆控制方向与速度。”
　　领主拿起羊皮画看着，点点头，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以及她此行的目的，因此变换了态度，“我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你能在此停留几天，我会向你展示高原人的慷慨，我们的战士英勇无畏，我们的战兽凶猛无比，我想我们会找到彼此都需要的物品进行交换的。”
　　领主起身，“现在，我们应该接待下这三位，用我们的美酒与肉。”说罢，他向一旁的侍者做了一个手势，侍者立刻离开，不久便端着刻有高原风格花纹的象牙酒壶和几个火盆走了进来，大殿里的人在纷纷围坐在火盆旁边。
　　看到美酒佳肴基恩松了一口气，无论高原、平原、山谷，纳美莉安人不会在餐桌上耍阴谋诡计，吃饭就是吃饭，战斗要在诸神的见证下进行。除非是打斗助兴，否则在饭桌上杀人等于同时亵渎了武神和农牧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