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2 隆冬之寒》Edgereal

2、02-积雨云下的高原

　　经过姊妹峰的极地之旅，同伴们已经适应了高原的环境，但他们依然对自然充满敬意，即使在相对平坦的赫克托里娅高原，也不会掉以轻心。
　　数天以来，积雨云一直没有散去，反而凝聚了更多地云团，酝酿着更大的冰雨，一路将雨水洒向了高原腹地——擎风城的方向。
　　几声短促的鸣叫，黑羽毛快速俯冲着陆。一只恐鹰尖啸着从后方飞来，由于没有掩护，三人赶紧拿出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恐鹰只是在天空鸣叫着，盘旋着，没有向三人发起攻击。
　　“如果说基尔默（维萨恩世界的大气与风暴之神）对哪种生物有好感，肯定是这个家伙。”莱迪娅提防着恐鹰的俯冲随口说道。
　　基恩举着盾牌，观察了一会，“这是经过训练的恐鹰。”
　　“为什么？就因为他还没有攻击我们吗？”赛拉问。
　　“它的脚趾上套着金属指甲，那是高原人为恐鹰锻造的装备，一来使它的攻击更加致命，二来保护它的原生指甲。”基恩解释着，他不记得是谁告诉他这些，或许是桑奇说过，或许是在避难所见过。
　　“现在我相信了，高原人对野兽比对女人、孩子更好，早先我还怀疑过。”赛拉注意到鹰爪上的金属反光。
　　“那它应该不会攻击我们的，对吧？至少在它的领主下令前。”莱迪娅回想起一些关于高原人训练恐鹰的传闻，四下观察着高原人的踪迹，“你或你的鸟有发现高原人吗？”
　　“没有。”基恩回答。
　　“看那边！”莱迪娅指向远方。
　　顺着莱迪娅手指的方向，几乎是所有人视线的尽头，有一大群鸟在空中盘旋。三人都知道那应该是一群食腐鸟类，而招待它们的宴席应该很丰盛。由于恐鹰的存在，黑羽毛不肯飞向天空，三人只好步行向鸟群的方向移动。

　　在一片洼地上，躺着一队高原战士的尸体，有些秃鹫已经吃得东倒西歪，甚至无法起飞，另一批秃鹫的盛宴才刚刚开始。尸体带有擎风铁拳的徽记，部分尸体已经被秃鹫啄食得体无完肤，不远处高原的旗帜倒在地上。
　　恐鹰继续在三人头顶盘旋，一声尖啸惊走了大部分的秃鹫，三人见恐鹰不肯离开，只好一边检查尸体，一边提防恐鹰。
　　这些高原战士遭受的伤害来自剑类武器，或许有长矛，大部分攻击指向颈部，死亡时表情狰狞，像是遭遇到恐怖的敌人。
　　“这说不通，有什么东西能让高原战士恐惧吗？即使对方有很多人，这些人也会拼死一战。”作为战士，莱迪娅思索着能让战士恐惧的事物。
　　“是很可疑，死者都是高原战士，如果是两群战士彼此厮杀，不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赛拉皱起眉，寻找着一丝合理性，“假如对方数量更多，形成了多对一的局面，战斗结束后抬走己方的死者——可这样很难保证那种——几乎只留在敌人颈部的伤口，况且——”
　　“况且附近没有大规模行军的迹象。”基恩补充着。
　　“是的，基恩。”
　　“除非，做这件事的人很少，甚至一个人？可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死这么多高原战士？”莱迪娅继续思索着，“会是什么样的生物呢？行尸首领！我承认刚看到它时，我心里有些恐惧，但真战斗起来谁还顾得上害怕呢？”
　　“莱迪娅，壮强恩生前能做到这样吗？”基恩问。
　　莱迪娅回忆着以前的战斗，“几年前，我们与平原人发生过战斗，壮强恩曾带头杀入敌群，但不能保证每一次攻击都这样致命。”
　　“小心！”看到恐鹰收拢翅膀，基恩发出警报。
　　但是恐鹰并没有俯冲三人，而是缓缓落在了一具尸体附近，尸体可能是恐鹰的主人，某位高原领主，已经面目全非，衣服被撕烂。
　　基恩小心的接近尸体，尽量不惊动前方这一人多高的巨大猛禽。终于，他从衣服碎片里翻出一节兽骨，除去顶部的油脂封印，倒出一封信，打开后发现自己阅读起来有些费力，于是交给赛拉。
　　“这队士兵是被派往莎朗河上游营地的，凯诺领主让那里的士兵去东隘口侦察山谷士兵的动向——”赛拉讲述着信的内容。
　　“所以，凶手是为了他们的阻止增援？”莱迪娅摇摇头，“我想我们还是别费脑筋了，可能性太多，疑点也太多了。”
　　赛拉看了看恐鹰，后者不时歪着头看着三人，“或许这大家伙知道些什么，但是即使它想告诉我们，我们也听不懂。”
　　“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前往擎风城。”基恩说。
　　“可这大家伙怎么办？”莱迪娅问，“我们要把它丢在这吗？”
　　“我们放它自由如何？这样还可以替高原领主省下些口粮。”赛拉征求着同伴的意见。
　　“好主意，可怎么做呢？”基恩问。
　　“基尔默的呼吸！我们既不是它的主人，又不是那能让动物乖乖听话的德鲁伊老头，怎么给他自由？”莱迪娅也是一筹莫展。
　　“好吧！我来试试！”赛拉走上前去，慢慢靠近恐鹰，“看在我们都能飞的份上，希望基尔默不讨厌我。”
　　为了不给恐鹰带来负担，赛拉掏出几条肉干，缓缓举过头顶，然而恐鹰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生物。
　　“赛拉，用长矛，送到嘴边。”莱迪娅轻声说着。
　　赛拉捡起一根长矛，把肉干串在矛头，缓缓送到恐鹰嘴边。
　　恐鹰扑打了一下翅膀，吞掉了肉干。
　　可当赛拉挥起双臂让恐鹰飞走时，恐鹰又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三人。
　　“赛拉，取下它的武器。”基恩指了指鹰爪。
　　赛拉慢慢靠向恐鹰的腹部，解开套在鹰爪上的皮绳，缓缓取下套在恐鹰指甲上的武器，“现在你自由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轻松，恐鹰动了动鹰爪，挪动了几步，随后扑打翅膀乘着气流升入高空，飞向群山。
　　三人又在洼地四周搜索了片刻，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于是继续向御风城进发。经过刚才的一幕，本来就不轻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他们时刻关注着视线内出现的一切生物以及不寻常的现象。

　　月亮初升，三人把营地建在一块岩石边，基恩负责挖开泥土形成一个土坑，赛拉用烧热的岩石铺底，莱迪娅找来大量苔藓当作床被，最后用灌木与泥土制作了挡风墙。
　　温暖的苔藓床铺散发着大地的气息，三人很快被困意包围。
　　赛拉打起精神为三人守夜，陪伴她的是黑羽毛。
　　不知多了多久，赛拉唤醒了基恩，“远处有人。”
　　天际边缘已经微亮，一行人手执火把。引着驼队行进着。
　　“看起来像是商队或运送补给的队伍，从前进的方向来看，目的地应该与我们相同，你肯定不想过去打招呼，对吧？”赛拉挑起眉毛看着基恩。
　　“距离这么远，赶过去的话，会耗费太多体力，而且你需要休息，我会留意他们的动向。”说着基恩放飞了乌鸦。
　　赛拉钻进土坑，留下基恩独自注视着远方。

　　天亮后，没有太阳照射的高原格外寒冷，随着三人再次进入了积雨云的覆盖地带，他们知道擎风城近了
　　莱迪娅裹紧斗篷，低下头，把一块肉干含在嘴里，“我们应该换几匹骆驼，用我们的肉干。”
　　赛拉几乎一夜没睡，此刻显得有些疲惫，琥珀色的眼中显出血丝，“或许我们可以添些铁制品跟高原人换到一头猛犸象？我很喜欢它们。”
　　“我们所有的盘缠都不值一个象鼻子，你真不该放了那大鸟，我想高原人会为它出个好价钱，”山谷没有恐鹰，但作为战兽，莱迪娅能揣测恐鹰的价值，“如果我们能带些有价值的东西回到山谷，我们或许可以跟城主交换几只猛犸象。”
　　“冬歌？他会同意吗？”基恩问。
　　“我想他会的，只要你亲自向他要求，你可是他的领主，你有权要求这个，或者我们找温妮帮忙，肯定能行。”莱迪亚说。
　　“看！那里是御风城吗？”赛拉指着，说道。
　　远方，城市的轮廓出现在缓坡的后面，一条冰川融雪汇成的支流蜿蜒在高原上，宛如银色的丝带，流向城市，附近山脊上零星散布着几个哨塔。
　　“应该是，在这种环境下，城市需要建设在水源附近。”基恩说。
　　“这么说，今晚我们可以睡在暖暖的床上了。”莱迪娅拿起水袋，痛快的喝起来。
　　虽然希望尽快见到桑奇，但基恩还是压抑着这种急迫，他目测着距离，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我认为我们还是在这休息一晚。”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很着急见到你叔叔。”赛拉有些不解，“难道因为你长大了，你担心他认不出你？”
　　“我是很着急，但我们要做万全的准备。”基恩说着坐了下来。
　　“我同意，”莱迪娅擦去嘴角的水，“现在几乎处于战争边缘，高原人应该很警惕外来者，而且基恩虽然是高原人，却从没在高原呆过，不了解他们。”
　　赛拉用手指舒展自己的额头，“是啊，我怎么忘了，即使我们见到桑奇，也要先搞清楚城里的情况，再想办法带着他离开。”
　　为了避免被哨塔发现，三人没有走向开阔地，而是接着山势用碎石垒起窝棚，又用泥土封住碎石缝隙，最后用灌木、苔藓支起顶棚。
　　三人钻进窝棚，乌鸦飞向积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