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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风满楼 ...

  •   幽暗的地下监牢常年不见阳光,从地底下散发出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
      秦洹待的这件牢房条件还算好,上面有一个很小很窄的窗口,时有晴好的日子,阳光会从那个小窗子外面透进来,给这个昏暗的房间增加一点点聊胜于无的生机。
      主党还算有点人性,这两天念着他伤还没有好没有对他用刑。
      不过也快了,他这伤本来也就养的慢,现在又到了付浔的手上,付浔的耐性可不好,等不了太久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铁门嘎吱一声响,秦洹抬眼看去,付浔整个人站在走廊的阴暗处,看不清神色,而秦洹坐在光里,因为坐姿的原因,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上不下的对峙着。
      “带犯人出来。”付浔生看了秦洹一眼,转身对外面的狱卒说道。
      秦洹主动站起身,跟在狱卒的身后慢慢地穿过阴暗的过道。
      尽头就是刑房,付浔坐在刑房内的一张木凳子上,神情冷漠,“把他绑到那上面。”说着用下巴点了点前面的铁架子。
      狱卒看了眼秦洹,秦洹冲他柔和地笑了笑,自己主动走到架子上,将铁锁链铁环扣扣好。
      狱卒知道这是要开始审讯了,知情知趣地退出了刑房,付浔冷笑了一声,目光里面满是渗人的寒意。
      “这么主动啊,那么也请你待会审讯的时候也老实一点。”付浔拿起墙边桌子上的审讯本,拿起笔在上面写下日期,抬眼问道:“你是不是民党派来的卧底?”
      秦洹依旧是轻笑着,他回答:“是。”
      “在民党任什么职位?”
      “无可奉告。”
      “什么时候潜入的主党?”
      “无可奉告。”
      “什么时候加入的民党?”
      “不记得了,无可奉告。”
      “为什么潜入主党窃取情报?”
      “为了正义。”
      “谁派你来的?”
      “无可奉告。”
      “啪!”付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合上笔记本,冷眼瞪着秦洹,眼前的人不是无可奉告就是模糊其词,看来是铁了心的不想跟他讲实话。
      好,很好,这是逼着他用刑,正合他意。
      付浔点了一根烟凑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幽幽地吐出一团烟雾,他走到墙边,拿起那里早就放好的浸了盐水的麻绳鞭子。
      他叼着烟,走到秦洹跟前,用鞭子抵上秦洹的胸膛,心想,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挨几鞭。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可就得用点别的东西‘调教’你了。”秦洹眼睛里面依旧含着笑,“请便,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很好,付浔冷笑,抬手展开鞭子狠狠一鞭抽到秦洹身上。
      秦洹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眯着眼睛,脸上仍然是是笑意,仿佛是在嘲笑他,就这点力气?
      付浔似乎是被他脸上的笑意激怒了,手上的力道更加狠了,一下一下地抽在秦洹身上,一点停顿也没有。
      白色的囚服很快被抽的破破烂烂,白皙的皮肤被抽开一道又一道纵横叠加的口子,大片鲜血从口子里面渗出来,染红了破烂的囚服。
      胸前血淋淋的一大片,刺得人眼睛生疼,但是秦洹却一声不吭。
      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怎么了,付浔终于收了手,站在秦洹面前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真的很想问问,真的值得吗?
      为了他心中那所谓的信仰,真的值得吗?
      “怎么停了,你抽够了?”秦洹掀开眼皮看了付浔一眼,“怎么可能够,只不过是累了,缓缓。”
      “你还是什么都不招吗?”
      “我都说了,无可奉告,我什么都不知道。”秦洹额头上渗出大片大片的冷汗,身体也在颤抖,伤口上面沾了盐水,疼痛叠加在一块,他几乎快要昏厥。
      “你不觉得你很傻吗?”付浔若有所思地拿着鞭子,一点一点地划过秦洹胸前的伤口,“早点说出来,少受一点苦,不好吗?”
      “呵,你不懂。”秦洹不屑地勾起嘴角一笑,“若是我们都贪生怕死,迷恋富贵乡,岂不是和你们主党人一样了?”
      “人人都像你们似的只顾着自己的利益,黎民百姓该当何处,你们看不见,满大街都是快要饿死的人了,你们看不见,城外的贫民遍野,有的孩子因为没有饭吃被活活饿死,人人都因为军阀的压榨而民不聊生,难道你们还以为天下太平吗?”
      “够了!”付浔赤红着眼睛看着秦洹,“你以为你很伟大,现在不还是被关起来受我们主党人的摆布?事实证明你们那一套根本行不通,早点醒来吧。”
      “呵,自然,现在的我们是说不了什么,但是百年之后天下人都会替我们记着,我们现在种下的每一粒种,都将深深地扎进你脚下土地,将会繁衍至这片土地乃至全国各地的每一个角落!而你们所造作的每一分因都将会报答回你们身上!”
      “你且看着,百年之后谁会是胜者!”
      付浔狠狠地将鞭子扔在地上,神色不忿,轻蔑地看着秦洹道;“好,那我就且看着你说的路,和我走的路,到底哪个能走得下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刑房。
      狱卒过来,将秦洹从铁架子上解下来,搀回牢房。
      秦洹躺回方才躺着的地方,审讯进行了将近一天,太阳已经落下去了,阳光也没有了,似乎是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了。
      但是秦洹坚信,明天太阳还会升起,光明永远不会畏惧黑暗。
      它只会暂时被黑暗掩盖,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它的光芒,只要有一丝缝隙,它就会钻出来,刺破黑暗。
      秦洹闭上眼睛,静等着天亮。

      那天之后,付浔再也没有来过牢房,审讯还是继续,只不过是由他传口信叫狱卒来执行。
      秦洹不见他,心里清静也自得其乐,再狠的刑罚手段他都能捱过去。
      转眼间,潮湿温暖的夏秋两季就过去了,隆冬将至,牢房里面是不给犯人生炉火的,所有的犯人只能挨冻。
      秦洹什么都不怕,就是天生体质畏寒,一到冬天就一点凉都不能受,否则就得天天躺在床上养病。
      但是今年冬天不同以往,秦洹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活下去,还得看看外边以后的光景呢。

      随着天气一日渐一日的冷下来,年关也将至,高级军官间的应酬渐渐多了起来,这天刚好有人约他去寻玉楼找点乐子,付浔连着处理了几日的案子,正好身心疲惫,顺口也就应承下来。
      “付处长,最近挺忙的吧?我这几天经常能在总局看见你。”一个油光满面的男子伸手给付浔倒了一杯酒,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局里都传付浔就要升迁了,多少人前仆后继的都来讨好他。
      付浔接过酒喝了一口,浅笑道:“是挺忙的,大家不都一样嘛。”
      酒过三巡,这群人露出了真面目,都吵吵嚷嚷地相互劝酒,嘴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话都乱说。
      付浔只是坐在角落里喝酒,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的乱象,刚才那个给他敬酒的军官拉住他的袖子,口齿不清地笑着对他说:“付、付处长,我给你备了一份大礼,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这……吴长官客气了,我什么都有,还是算了吧。”付浔婉拒,但是吴长官显然并不打算放弃,“嗐,我们当然都知道付处长什么都有,所以给你送个暖床的,也让付处长尝尝鲜。”
      说着招手叫外面一个站了许久的兔儿爷进来,付浔看清他的脸,一愣。
      太像了。
      也不知道吴长官在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挑了一个和秦洹长得十分相似的人送来,都是一双桃花眼,白皙的脸。
      不同的是秦洹的目光是硬的,从来都不会带上屈服,而眼前的兔儿爷目光很软,瞧的人能酥了骨头。
      付浔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带着那个男孩回了家。
      那个男孩青涩得很,只能凭着本能去讨好付浔,付浔从来没有在秦洹那里看到过这样的举动,他也醉了,权当是将那个男孩当成了秦洹。
      当晚就将那个兔儿爷留在府上,尝了个鲜。

      午夜,秦洹因为冷,睡不着,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囚服,上面还沾着尚未干涸的血,抱着膝头坐在窗边看月亮。
      换班的狱卒带着外面的寒风经过秦洹的门前,给他的寒冷又添上一层。
      “唉,今儿真是倒霉,还得值班。你不知道,今儿个付长官待
      带回来一个兔儿爷,啧啧啧,那脸蛋可真是没得说。”换班的狱卒可能是从京城来的,口音里带着一股京味儿。
      正要走的侍卫也是啧啧称奇:“早就听闻付长官不近女色,谁知道他好这口。”
      “嗐,别说了,赶紧回去吧,外边又下雨了。”
      “嗯行,你记得把火烧得旺一些。”
      “……”
      一阵脚步声从门前里面匆匆而过,牢房里面重新恢复寂静。
      秦洹默不作声地将衣襟敛了敛,缩得更紧了些。
      怎么感觉更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呸,狗东西,不是人!
    跟妈走吧,别理那个大渣男了
    下章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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