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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落霜·拾贰 ...

  •   “吉时已到,公主,走吧。”一个清丽的声音在朝元耳畔轻轻道。
      朝元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金红色的描凤嫁衣,描的弯弯的眉毛,殷红的嘴唇,乌黑的长发绾了起来,压上沉甸甸的凤冠。
      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传来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梦。
      自己真的......出嫁了。
      心里突然泛上来一股没来由的难过,明明是好事,谢大人也是好人,定能护自己周全,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可这种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一个婢女上前来给她盖上了红色的盖头,霎时天地间只余下一片鲜红。
      朝元将手递给身旁的婢女,走出了房门。
      皇上和柳妃正在门口候着,看见装扮整齐的朝元出来,皆是一惊。
      一身嫁衣的朝元很美,美的皇上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少时情人穿着嫁衣走到了自己面前。
      皇上感觉自己的眼角有点湿,他喃喃道:“柳妃,你把朕的女儿养的很好。”
      闻言,柳妃抿嘴一笑,略有些自豪的说:“不是臣妾养得好,朝元本就是个极好的孩子。”
      远处,皇家乐队拥簇着一个身着红衣的,骑着白马的俊朗男子款款向着公主的寝殿这边走来。
      “公主,你的驸马爷到啦。”宫女轻声在朝元耳边道,朝元的身子僵了僵,而后声音略微颤抖的,轻轻道:“我知道了。”

      “公子,柳姑娘都昏迷好几天了。”白陶皱着眉,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皱了起来,“您看她到底还会不会醒来啊?”
      秦安神情也不好看,他眉宇间一片阴郁,“我哪知道她身子那么弱。”
      白陶闻言,语气愈加不善起来,“公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把姑娘救回来的,她什么情况您最清楚,也是您非要柳姑娘做暗卫的,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公子你。”
      秦安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啊!”
      白陶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远离了一脸戾气的秦安,乖乖闭嘴不做声了。

      “吉时已到,请两位新人行礼。”喜娘尖细的声音伴随着皇宫里雄浑的钟声响起。
      谢蒙牵着喜球,与朝元一同跪在软垫上。
      “一拜天地!”
      谢蒙缓缓叩首,心里有点什么重要的东西裂了个缝,里面的东西缓缓的流了出来。
      “二拜高堂。”谢蒙与朝元转过身来,朝着高堂上笑着的皇上与柳妃缓缓叩下。
      “夫妻对拜。”
      谢蒙与朝元站起来,相对而立,虔诚地低下头,行了最后一礼。
      与此同时,皇宫的最后一声钟声响起。
      “好了,谢卿,从今以后你就是自家人了,朕是不会亏待你的,希望你也不要亏待朕的好女儿。”说这话时,皇上的眉梢眼角俱带着喜色,看来是真的很高兴了。
      谢蒙缓缓折腰,行了一礼,“是,皇上。”
      皇上笑了笑,“现如今该改口了,好了,谢卿,你带着朝元回府吧。”
      谢蒙又向皇上行了一礼,牵住一旁朝元的手,转身向门外停着的白马走去。
      马车不能进宫,只能在宫外候着,谢蒙与公主只能骑着白马出宫。
      沿路上,谢蒙瞧见了不少平日里无法看到的风景,还见到了平日里甚少见到的人。
      蓝心公主没有出来,想必是还在宫中独自生闷气吧。
      念及此,谢蒙不免垂眸轻轻笑了下。
      新建的府邸在城南,一处静谧灵秀的好住处,四周林木深深,是谢蒙喜欢的类型。
      一进府,就看见铺天盖地的红色,喜宴已经摆上了,宾客也都到齐了,已经热热闹闹的坐在桌前谈起天来。
      谢蒙牵着朝元进了内院,安置好了朝元,自己去前厅招待宾客。

      柳平乐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天边挂着一层橘红色的云彩,窗前的树上的花已经凋尽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身体完全麻木,动也动不了,想说话却感觉到喉咙间一股血腥味,嗓子哑到说不出来话。
      “姑娘,我来给你送药。”房门被轻轻推开,灼华端着一盏药走了进来,柳平乐说不出话,只好将手边的一个空茶盏摔碎来吸引灼华的目光。
      灼华原本只是自说自话,却没想到柳平乐真的醒了,惊喜道:“姑娘,你要喝水吗还是要先喝药?”
      柳平乐努力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没办法回答问题。
      灼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姑娘先喝杯茶润润喉。”
      柳平乐喉中早已干渴,仰起头将茶一饮而尽,嗓子才算是稍稍好些。
      灼华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柳平乐,药很苦,柳平乐不是非常想喝,无奈说不出话来,只能咽下。
      “姑娘,你先缓一缓,我去叫公子过来。”喝罢药,灼华替柳平乐擦了擦嘴角,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秦安和白陶走了进来。
      “柳姑娘,你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好些,你怎么不说话啊?”白陶一进屋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旁的秦安的脸色越来越黑,可是他自始至终没开口。
      柳平乐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
      白陶见她不说话,更加着急了,“柳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啊?”
      身后的秦安终于忍不住了,他拍了拍白陶的头:“蠢货,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你不知道温医生给她扎封闭了吗?”
      白陶愣了愣,而后尴尬的笑了笑:“我的记性不好哈哈哈哈哈。”
      秦安皱着眉,探了探她的脉脉象平稳,看来是大愈了。
      他故作不经心的轻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用训练了。”
      柳平乐微讶,她点了点头,觉着心底汇入了一股暖流,热乎乎的。
      白陶挠了挠头,神情有些纠结,欲言还休的,到最后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未时,宾客尽散,谢蒙酒量不是很好,此时有些醉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在新府邸的路上,心下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作了哪门子的福,今生居然能够娶两个妻子。
      虽然不是他自愿的。
      他没有回朝元住的地方,小姑娘还太小,娶她原本就是为了帮她,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初心。
      他就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拎了两壶酒,坐在一块沾染了露水的石头上,自斟自饮起来。
      月华如霜,尽数倾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衬的有些萧瑟。
      美酒被他随意地灌进嘴里,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留下一道水痕。
      谢蒙的眼眶微红,他仰着脖子望着天上那一轮清凉的圆月,嘴里小声唱着一首以前他经常和茹儿唱的童谣:夏雨过,天气晴,宝儿造了个泥娃娃;泥娃娃,没有娘,你来当他的娘;泥娃娃,没有爹,我来当它的爹......
      眼泪混合着酒香从眼角滑下,冰凉似天上的月光。
      谢蒙喝醉了,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三年后。
      平阳城这三年都没有发过水灾,而有两个人每年清明都会到平阳城郊的一座孤坟边烧纸钱。
      一个是当朝丞相,谢蒙。
      另一个,据城里的百姓门说,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着一身素衣,神情冷淡。
      如果平阳城三年前的水灾的幸存者见了,定会惊呼一声“柳姑娘。”
      可惜没如果。
      “公子,明日就是端阳节了,您是不是要随着外使大人一同去漠国了。”柳平乐将一封简信递给秦安,问道。
      “嗯,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吗?”秦安接过信,问道。
      这三年里,柳平乐知道秦安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他是醴国当朝丞相,是醴国皇上身边的得力属下。
      但是柳平乐叫他公子叫习惯了,改不过来口,便一直叫他公子。
      “听从公子安排。”柳平乐垂下了眸子,秦安说要给她找大夫恢复记忆,其实并没有食言,只是找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她现在还是只能想起来一点点事。
      “我的安排。”秦安看完了手中的简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安排就怕你不同意。”
      柳平乐闻言,恭敬道:“不怕,但听公子安排。”
      秦安笑了笑,狭长的眉眼里带了些戏谑之意“如果我要你委身于漠国丞相呢?”
      柳平乐想都没想就答:“行,那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安笑道:“三日后。”
      柳平乐点了点头,“那,公子可还有其余的安排?”
      秦安从书桌里边绕出来,端端的站在柳平乐面前:“有安排,跟我走。”
      半个时辰之后。
      柳平乐皱着眉头,看着白陶手中的衣裳,“给我的?”
      白陶弯着眼睛,嘴角翘得高高的,“嗯,柳姑娘试试?”
      柳平乐已经三年没有穿过颜色这么艳丽的衣裳了,乍然有点不适应,她皱着眉头,十分艰难的拿过衣服“那好吧,我去试试。”
      柳平乐换好衣服出来时,秦安刚好来了。
      这一打量,便被吸引住了。
      柳茹儿着了一身杏色的衣裙,外面是海棠红的罩衫,丹唇不点而朱,柳眉不描就黛,只是杏眸中的不耐烦地神情有点煞风景。
      “不错,蛮好看的。”秦安夸奖道。
      白陶则更激动,“柳姑娘,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这么好看。”
      柳平乐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她难为情的笑笑:“我还是去换了吧,穿着怪不适应的。”
      灼华忙阻止:“姑娘,穿着是真的很好看,你就别换了啊。”
      柳平乐还是很别扭:“我已经很多年不穿这么艳的衣服了。”
      秦安笑道:“这才是第一关,你就过不去了?”
      柳平乐嘴硬道:“自然过得去。”
      秦乐走到桌前,拣了把椅子,一只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香茗递给柳平乐,“喝了,既然过得去,就跟着府上的嬷嬷们学学礼节和乐理,别出去给我丢脸。”
      柳平乐接过香茗,想了想,没有像往常那样一饮而尽,而是抿了一小口,“礼节我知道,不用教,至于乐理,是什么?”
      “自然是习舞了。”秦乐的笑容此刻有些不怀好意。
      柳平乐:!!!

  • 作者有话要说:  柳平乐:我这么多年不跳舞了,你居然叫老娘我跳舞?!
    秦安:不跳舞,怎么吸引漠国丞相的注意力啊,人家可是有一个德艺双馨的小娇娘呢!
    下章见哈~
    (不用担心的,茹儿身子很软的,毕竟是习武的嘛,跳舞不会太难看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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