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蓝色的刺眼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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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明白战争即将落下，也感到黑暗开始环绕。
魅影再次在战场上看到阿尔维斯的时候，便是现在的正午。太阳耀眼刺目地挂在无云的浅蓝色天幕上，没有理会广场紧张的气氛，自顾自懒散悠哉地照射着大地。
在见不到阳光的黑暗城堡里，魅影从眼前的玻璃屏镜中看到站在广场正中央的罗蓝，他正眼神坚决地盯着前方。魅影却从这眼神里看到了不甘、犹豫，甚至还有恐惧。但是更多的似乎是面对接下来战争的冷漠。
然后他看到罗蓝腼腆地笑着，一片阳光正好打落在他的笑容上。那片阳光盖住了笑容底下冰冷的同时，也显出了他的释然。无助的释然。
然后阿尔维斯走进了视线。
魅影看到这，嘴角忽然不自觉地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黑暗照射在他被殿堂冰冷白玉影射得苍白的脸上，那抹弧度闪了一下便消失在苍白里。黑暗的弧度，可怕的笑容。
“贝塔。”他突然开口。
悄无声息、正毕恭毕敬站在魅影身旁的贝塔听到他的唤声，立即应道：“是，魅影大人，您有何吩咐呢？”他转头看向魅影。
“麻烦你去雷琴列城广场一趟，帮我向阿尔传个口信。”魅影说。
“您请吩咐。”贝塔说。
“在必要的时刻，你站出来告诉阿尔，就说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尽管开口。”
魅影说完，贝塔迟疑了一下。“是。”随即他应道。
随后贝塔退下，魅影专心盯回屏幕。
他看到屏幕上阿尔维斯已经走上打斗台，似乎非常不情愿。他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有无尽的犹豫、无助，更多的却是不舍。那些神情交织在一起，看得魅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阿尔很难受，所以他也不由得难受。但是他知道他是因为阿尔才难受，而阿尔却是因为别人而难受。
一想到这，魅影心里又泛出些许不甘。
他是自私的人，所以这股不甘直接把他强烈的占有欲调动了起来。他要阿尔，那是他的梦想。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完完全全地。所以他会无论用什么方法。
然后等到裁判庞森宣布完比赛开始，罗蓝就迫不及待地从地面跳起跃向空中并召出了他的武器。
阿尔维斯见到罗蓝这样，眉头锁得更深了。他抬起头，被阳光照射得微眯起眼看向罗蓝。然后他再也没有犹豫，从腰间一把取下十三图腾锁链。
魅影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阿尔的表情，那是一个再复杂不过的表情。是一个明明不愿意，却被自己强行逼迫得发狠的表情；是一个明明透露着恐惧，却被自己强行压下，用武器给予的勇气取代那恐惧的表情；是一个明明失落悲哀，却不得不坚强起来承载一切的表情；是一个明明知道一切即将结束、你死我活，还不得不捂住泉涌而来的过去、闭眼厮杀的表情。
这是魅影第二次见到这种表情。这种阿尔维斯的，复杂难言的表情。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布满血红色云彩的天空，不止天空，连大地、连树木、连花草、连雨水都是血红色的。
周围是大战后的狼藉，倒落了无数十字军的尸体。
他一个人无力地站着，背靠着一个同样染上鲜血的与他同高的十字架。他几乎失去所有的意识，他只能隐约看到倒在地上血红色的巴波，正在苟延残喘地睁眼回望他。然后他突然感觉到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中有一丝起伏，接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视线。
他感到危险，并且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他一只手用力抓住身后的十字架把自己身体撑直。等到他力量恢复得差不多时，他才看清眼前是一个有着一头深蓝色头发的男孩。
那小男孩死死皱紧眉，睁着一双与他发色同样深蓝的眼睛仇恨地瞪着自己。他看到他的眼眶里盈满泪水，却倔强地硬是不肯掉下来。
魅影看到这，愣住了。
怎么，他的身上，竟没有染血么？
“你…都是你…都是你把我所有的同伴………全部杀掉的吧！”
小男孩开口，他愤怒地朝魅影吼去。他战战兢兢地，身上瑟瑟发抖。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握着手里一把短刀。
不可能吧，既然在这种布满鲜血的地方出现，他的身体，怎么没有沾血呢？
如此干净，不可能吧……
魅影却看着眼前的身影，不可置信地想着。
“你……也是十字军么？”魅影开口。“为什么……身上却没有染血？”
“哼。我是，我是十字军！”小男孩听完，更加愤怒地吼道。“正因为如此，我要杀了你替同伴报仇！”
他说着，举起紧握在手中的刀子，朝魅影的心脏部位刺去……
魅影眼见刀子向自己刺来，并没有躲闪。他任凭小男孩把手中的短刀刺向自己胸口，然后刀子叫嚣般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响，接着，更多的鲜血从那伤口中流出来，沿着刀子流到男孩手中。
“咳……咳咳……”魅影疼得咳了一声，心里却在惋惜男孩被鲜血染红的双手。
没有理会来自胸口的疼痛，魅影一只手抓向短刀，一下把它拔掉。鲜血飞迸出来，洒了男孩一脸。
男孩惊讶之余，魅影又伸出一只手向男孩，托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凑到自己面前。
“用刀子刺我的心脏，无论刺几次都没有用呢。”魅影再次开口。
男孩见魅影这一举动，顿时惊呆了。他张着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凭魅影的摆布。
“呵……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不死的僵尸么？”魅影接着说道。这次，他轻轻笑了，微微眯着眼盯向男孩的双眸。
“这个……我…我知道……”男孩听到这，开口了。
“哦？那么为什么还想杀了我呢？明明知道以你的力量，根本还不足以我费力掐死你吧。”魅影继续说。
“……”男孩接不上话了。
可是魅影看着这男孩，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变成一种说不出的感受。魅影见到这个表情，忽然心里颤抖了一下。
“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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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雷琴列城广场打斗台上已经布满了激战的痕迹。
罗蓝张开着雪白色的羽翼，漂浮在空中高高望着地面上的阿尔维斯。
来自罗蓝翅膀刚才的攻击激起地面上白色的烟雾包围了阿尔。
得手了么，罗蓝？
魅影坐在王座上，手斜撑着下巴盯着屏幕。
“错了，罗蓝。”
白色烟雾渐渐消散，接着，从那里面传来阿尔的一句话。
原来还没有。
魅影想着，更加提起了兴趣。
罗蓝听到后，明显怔了一下。
等到烟雾被驱散干净，魅影看到阿尔用一个盾护住了自己，他完好无损。
“你错了，罗蓝。”阿尔望向浮在空中的罗蓝，说道。“人，是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孕育新的生命的，这就是人类的价值。”
“新的，生命？”罗蓝看着阿尔说道。
“是的。”阿尔继续说。“和生命中重要的人一起共度有限的生命，那样活着才真正有意义。那是比当作永恒的尸体徘徊在这世间来得更美好的事情。”
魅影看到这里，心里再次莫名地感到不甘与疼痛。
阿尔，你竟然……还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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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个选择呢，阿尔维斯。”
依旧是托着男孩的下巴，在得知了男孩的名字后，魅影说道。
“你也是不愿意失去朋友的吧。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去得到永恒呢？”
“永恒？”小男孩迟疑地重复了一遍魅影的话。
“是呀。你知道么阿尔，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无穷的潜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永远存活在这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死哦，也永远都不会失去最重要的人呢，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
“闭嘴！”魅影话未说完，就被面前的小男孩硬生打断。他怔了一下。“什么永远都不会死去，永远都不会失去重要的人，那样的人生才没有意义呢！”
“呃……？”魅影听完，怔住了。什么，没有意义？
“和生命中重要的人一起共度有限的生命，那样活着才真正有意义！什么永恒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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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蓝听完，沉默了一下。
“不……你，你不会明白的，阿尔维斯。”罗蓝又说。“曾经失去了双亲的我，我的心情到底是怎样，你是不会明白的！”他仿佛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愤怒地皱紧了眉瞪向阿尔。
“……在这里，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失去了重要的人啊……”阿尔维斯说。“不仅仅是你，大家的心里都是不安的。”
“所以才会寻找朋友、寻找安定。”阿尔目光转向地面，低头喃喃说着。“罗蓝，你难道还不明白么？现在这样的你，又比以前充实多少呢？现在的你，又到底寻找到了什么样的安定呢？”
“什么样的安定？”罗蓝好笑地看着阿尔。“当然是魅影大人了。”
“真的么？”阿尔听完罗蓝的话，又抬起头望向他。他的眼神里布满质疑。
罗蓝显然是被那双质疑的眼神盯得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答话。
“你难道到了现在还没有感觉到么？现在的你，眼神简直比从前空虚万倍啊，罗蓝……”阿尔维斯看着罗蓝，眼里充满焦急与不舍。
“……”罗蓝还是没有答话。
“所以……”阿尔继续开口说道。“我想，请你重新选择吧。”
“呃……”
“睁开眼清醒下，罗蓝。”阿尔维斯说。“你存活下去的道路，不仅是魅影啊！”
听完阿尔的大吼，魅影心底忽然觉得空了，狠狠疼了一下。
阿尔……无论如何你的选择，都不会变么……？
看来，真的永远无法改变了呢。
没关系，尽管如此，我都不会改变对你的心意的，阿尔。
“不知道！”罗蓝听完，也猛地朝阿尔吼去。“不要……对于我……只有魅影大人……”
他突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在空中不安的来回晃动，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知道，罗蓝，我明白。”阿尔继续说着。“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也知道魅影对于你的意义有多么重大。可是罗蓝，那样的你，真的是在走你的人生么？那样的你，真的快乐么？”
“我不知道！”罗蓝双手紧捂住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地摇动着脑袋。“说了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啊！！！”
他大吼一声，张开翅膀突然对阿尔发动起攻击。
无数的白刺立即飞向阿尔。魅影知道罗蓝的心在动摇，因为那些白刺也在动摇。
“罗蓝！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阿尔急忙召出守护盾，他望向罗蓝，眼里布满心疼和不安。
“没有执迷不悟，我才没有！魅影大人，魅影大人就是我的全部！”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完，白刺更加猛烈地朝阿尔飞去。
呵，这才对嘛，罗蓝。
不过，好戏正要开始呢。
魅影微微笑着，尽情欣赏眼前这幅令人兴奋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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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蓝，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一样，一定能让你在明天的战斗中胜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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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白刺停止攻击。
阿尔诧异地抬头。罗蓝收起了翅膀的攻击，左手却拿着一只ARM。
那只从未见过的ARM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刺眼的蓝色光芒，闪得阿尔眼睛生疼。
“嗞嗞——嗞嗞嗞——”
一道道蓝色电光包围着那只ARM，发出一阵阵电击的声音。
那是什么ARM？
阿尔疑惑地看去，忽然听到罗蓝在低声念着什么。
“暗黑蓝光，请代替魅影大人赐予我力量。囚锁我心，令天地万物皆毁灭。”罗蓝口中喃喃念着咒语，手中的ARM开始骚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蓝色的刺眼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