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余霜》未补完

5、第五章

　　五
　　少匀和东君的师尊住在独立的一座山峰上。事实上每一位长老都有独立的住处，一般是依据能力的强弱以及收的弟子数量来分配居所。他们的师尊是位神秘的女仙，她命为壬晴，人们一般叫她琢玉长老，这琢玉长老的能力云梦的人都不是很清楚，她之前任的什么官职也没人提过。不过据说让她在云梦的地位极高，所以她的玉女峰是数一数二好的，只不过她不怎么收徒弟，住所就不会像有些长老的住所那么大。
　　少匀和东君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吐槽一番：明明师尊更喜欢住自己的宫殿，这还要白白霸占一个那么好的地方。他们飞得近了，就可以透过半透明的薄纱门看见自家师尊正靠软榻上喝着茶呢，她旁边还蹭着一直乖巧的七彩凤凰，那凤凰看见他们来了，就用形状优美的喙轻叼着她的凤羽袖子。壬晴抬起了她秀美的眼，睫毛如蝴蝶扑翅一样，可仅仅这样，是看不出她的喜怒的。
　　在少匀和东君即将到的时候她起身去开门，她衣裳上的铃铛环佩被一下激的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一下扩散得满屋子都是。
　　俩人飞过去还没站到地上呢，一看到师尊出来了赶忙就跪下了，磕得膝盖咚得一声也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其实壬晴在他们出征的时候占卜过，她早就算出少匀会动恻隐之心带烛阴少君回来了。可是当她看见少匀怀中抱着的婴孩还是忍不住怒火往上冲。
　　她二话不说直接甩了少匀一个巴掌，虽说打得不重，但是很是响亮：“孽徒！净会给我找麻烦。”
　　少匀不敢说话了，他又故技重施把头压得低低的，左半边脸的指印还微微泛着红，那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怜惜一番，当真如犯了错了的可怜小猫一般。
　　壬晴说到底还是不忍心再责罚自己的徒弟了，而且少匀能有这种怜悯之心也是好的，至少不会像那种修绝情道的仙君那般如同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一样天帝指哪儿砍哪儿。
　　“诶？！师尊您当真！”少匀初时听到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叫换来自己师尊一个白眼：“本座什么时候没有信守承诺？”
　　她摆摆手，允许外面的两人进来。等两人进来了她一挥手，大门便“啪”的一声合上了。她拖着长长的云萝纹裙坠拂过光滑的地板，又一屁股坐回了花雕软塌上，一手支着头抬眼望着她两个站得笔直的徒弟面面相觑。
　　半晌看谁都没动，壬晴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倒还真的老实，我一生气就在这装乖。”
　　两人不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九天玄女。
　　壬晴气定神闲问少匀道：“说罢，你打算怎么办？”
　　“呃，师尊，是这样的，我被天帝任命了大司命，可能过一段时间得搬去大司命府上去住了。”
　　“嗯？我知道，意思就是说你想让我帮你带孩子了？”
　　“不不！这是我捡回来的孩子，我自然会对他负责，我会把他带到大司命府去养。”
　　“但是我想请求您让他参加云仙大会。”
　　壬晴沉默了一会，还是勉强点点头答应了：“嗯。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先给他加一个封印。切记不要让他暴露原型，我也会把他的烛阴龙的能力给他封在体内，在那之后，他就会保持人类之身直到封印解开之后。”
　　“那师尊，他的封印什么时候会解开？”
　　“这要看他造化了，也许到了时机这封印自然就会解开。”
　　“是，徒儿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退下去？还想打扰你师尊到什么时候？”
　　少匀赶快答是，和东君匆匆往门外走。刚走没几步，就被九天玄女的凤凰叼住了衣角。
　　只见坐在榻上的美人朝他招了下手，他怀中的婴儿便缓缓飞到她怀中了：“连婴儿都忘了给我了，我怎么给他上封印？”
　　少匀连连点头称是，脚底却抹了油一般和东君速速溜出了主殿。
　　跑到后院，他们都长舒一口气。
　　东君象征性地拍拍少匀的肩膀：“可以啊你，连师尊都被你搞定了。怎么回事？还是老能力□□？”
　　“你别胡说八道。”
　　“好了赶快休息几天吧，我过几天也要回炎阳殿了。不过我到时候会陪你去看看你的文昌宫。”
　　因为除龙消耗了不少体力，少匀沐浴完了之后就立刻倒在床上睡着了。他以及几周没有睡过他柔软舒适的大床了，除龙这段时间，他们要不是在地上席地而睡，最好的也不过在树干上过夜了。他一接触枕头就睡了。
　　这一觉之中，他很罕见地做了一场梦。神仙一般是不做梦的，要是做梦也是有预示的。他也是刚修成龙的，所以自他修成之后就没有做过梦了。
　　这是在哪？
　　少匀扭头往四周望去，发现自己陷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明明是在离海面不远的浅海，可是周围却很黑。他试着扭动着身子，一看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薄薄两片胸鳍，腹下还拖着一片绚丽的腹鳍。他摆动着流线般的身躯往海面上游去。
　　“呼”他终于破出水面，可上方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不同与平常的是，那乌云之中还隐隐透着金光。
　　少匀心中觉得奇怪，他往后游了一段距离，然后猛地往海面冲去，他奋力地跃起，想要离那云层更近一些，尽管他觉得这样跳肯定没有用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梦境的走向。
　　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尽力地往上跃起，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鲤鱼跃龙门了。又跃了几次，他发现头顶上的乌云如蛋壳裂开一条大缝了，眼看是有破开的趋势了。
　　不久以后那乌云完全被爆开了，从云中诞出一只巨大的重明鸟。优美的啼叫撕开天空，它在天空上不停地盘旋着，好似在寻找猎物。
　　正在好奇的时候，那重明鸟就俯冲下来了，巨大的赤黄色鸟挥动有力的双翅，直冲少匀而来。
　　少匀还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一把抓起来了。火热的利爪抓着少匀的后背，他的鱼鳞都被焯掉了一大片，悲伤火辣辣地痛，尖锐的鸟爪扣在少匀的血肉之中疼得他眼冒金星。他想叫出来，猛然发现自己只是一条小小的鱼儿，用尽力气想嘶吼却只能吐出脆弱的泡泡。
　　他不知道他要被带到哪里去，只知道自己被这可恶的重明鸟弄得遍体鳞伤疼痛难忍。
　　可是为什么是重名鸟？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声龙吟打破，艰难地抬头一看，竟然是一条与重名鸟同样巨大的烛龙。他火红的鳞甲被金光衬得如同要燃烧起来，金色的眸子一直盯着重明鸟，随时准备给它致命一击。
　　少匀这时已是有些朦朦胧胧了，背上的血不断地流淌下来，甚至有几缕顺着不再平滑的伤口蜿蜒而下糊上了少匀的眼睛，使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不清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已经把烛龙给灭了吗，还有这重明鸟，这两者分别都代表了什么？自己究竟又为什么变成了鱼。
　　天空爆出一阵气波，他也被撞得脑袋一晕——看来他们已经打了起来。眼看那龙比重明鸟长了许多，它尝试着一次次缠上重明鸟再把其骨头都绞碎。
　　一瞬间少匀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他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细汗，双手也紧抓着被褥。
　　他瞪着眼睛，感觉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他感觉梦中的那些伤害仿佛都是真的一样，他还有错觉自己背上火辣辣地疼。
　　外面的侍童可能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还在外面敲着门：“公子，怎么了？”
　　他往门外望去，又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是巳时了，看来这一觉睡了很久啊。
　　少匀把侍童应付过去了，但他还是久久没有缓过来。这梦对他来说太过于真实了，肯定是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