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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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林知渔的亲生父亲是位缉毒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去世了。这直接使得怀着七个多月身孕的母亲，悲痛过度而早早动了胎气。在生林知渔的时候，因为难产而离开了还在襁褓的她。
在被江城收养前的几年，林知渔一直是住在福利院。因为是个早产儿，加上营养不良，她从小的体质就不太好，抵抗力和免疫力都比旁人要低一些。从小到大，一到换季林知渔就会生病。后来去了江家，张媛一直细心地好生养着她，帮她慢慢调理，算是有了些好转。但是奈何林知渔的底子实在是太差，班级里的大规模流感，她一次都没有逃掉过。只要是稍稍吹了些冷风，也免不了让她要头疼脑热打针吃药的。
或许幼时医院给她了太多不好的记忆，林知渔上学时最害怕的就是去医院。叶瑾北记得那次林知渔不小心摔到膝盖，他背着她来到医院时，她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叶瑾北的袖子，死死咬住嘴唇，睫毛濡湿一片，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那双漂亮而乌黑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淹没，肩膀还在颤抖着，连同着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背上，都隐隐露出了青筋。叶瑾北看着，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揪着疼。从此叶瑾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林知渔，再也不让她来医院受苦了。
六年的时光，到底对眼前的这个姑娘做了什么。
忍着枪伤的林知渔，脸色早已惨白。可一路上，她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坚强地支撑着。
滴落的鲜血，早就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医生撕开衣服的一瞬间，林知渔也只是狠狠咬着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实在太痛了。叶瑾北看着就觉得太疼了，感觉这一切就是酷刑。
受伤的伤口，粘连着衣物纤维，血丝混合着皮肉，一点点被硬生生地扯下来，堪称是煎熬。
“子弹还好不太深，但是还是要立马手术。”急诊室的医生拿着碘酒，冲洗着林知渔的伤口。“马上通知外科，下来接人，准备送手术室！另外通知下家属。”
叶瑾北看着卧在病床上的林知渔，肩胛的伤口，还不时有血慢慢渗出。裸露的背上，肌肤白皙光滑，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而如今中央却被生生地割出了一个洞，洞的周围还有好几条大大小小又深浅不一的疤痕。
触目惊心！
“疼吗？”
“不疼。”林知渔摇了摇头。做警察来，大大小小受得伤不少，她也早已过了可以矫情撒娇的年纪了。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更对不起，离开了你六年。
“这是我的指责，你不要自责。而且伤的是肩膀，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林知渔转头，苍白虚弱的脸上，绽出浅浅一笑。刺得叶瑾北的心一阵阵抽痛。
“姐！”
“林知渔！”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急诊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哐得一下撞开，江墨冉和梁正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刚接到电话，你怎么了？姐。”江墨冉今天约了和梁正一起去打球。无耐梁正一大早被主任临时安排了任务，一时走不开，干脆叫了江墨冉到医院来等他。江墨冉在外科办公室接到急诊室的电话，通知她林知渔要立即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时，他第一次吓得腿都止不住发抖。
看着躺在病床上流着血的林知渔，江墨冉手足无措。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记得爸妈也是这么躺在血里的，然后就离开了他。现在林知渔也这么静静地躺着，他忽然好害怕。林知渔身上那件白T恤早就被血水浸红了，触目惊心的颜色，晃得他心疼。
梁正蹲在林知渔的床前，一手摸着她的脸，一手把着她的手腕上的脉搏。“怎么了？主任在准备手术室了，我马上送你过去，不会有事的。”
“枪伤，肩膀，子弹应该不深。”林知渔语气平静。毕竟这点伤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这会儿只是血流失地有点多，她有点头昏而已。
“我送你去手术室。”梁正站了起来，转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叶瑾北。“小鱼，你等我一下！”
什么也没说，梁正三步两步走到了叶瑾北面前！
“混蛋！”梁正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叶瑾北的脸上。
“梁正！”林知渔用尽力气，大叫着，“住手！“
伤口被牵扯到了，一股巨大的从肩膀传来的疼痛让她渐渐意识变得模糊。只觉得好像身体变得冷了，全身使不出一点儿力气。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晃了起来。
“不许欺负他！”意识的最后，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
*****
梁正是从第一眼就喜欢上林知渔的。说不明道不清的原因。开始只是单纯地被她的外表长相所吸引。觉得面前这个长得干干净净，文文静静的软妹子，白嫩的肌肤，粉粉的小嘴都很是对他的胃口。当林知渔毫无畏惧地在后巷废了自己的左手，拼命护着江墨冉时，梁正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要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梁正一直是喜欢林知渔，从来不加掩饰。整个S高中都知道。梁正追得有多努力，林知渔就拒绝得有多干脆。时间久了，梁正的脸皮越来越厚，林知渔也只是把他每天挂嘴边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当是笑话而已。久而久之，两人相处地越来越自然，似乎更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互相搀扶着，一路走来。
梁正知道林知渔将来是会回锦城，于是他拼了命的在高中最后一年发奋图强，考上锦大医学院。至于为什么放弃梁家那么大的产业而去学医学，还选了最苦的外科医生。不用猜就知道他是为了林知渔。对于林知渔的左手，他一直是充满愧意的。尤其知道林知渔曾经是钢琴专业的学生后，他的负罪感更是深。可林知渔总说，手早晚她自己也会废了，和梁正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梁正却总想做点什么。
林知渔加入警队后，小伤不断。平常办案时，擦伤，碰伤那都是常事。每一次都是梁正一边骂她，一边心疼不已地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可像今天这样，鲜血直流地出现在他面前，饶是一直都有心理准备的梁正也接受不了。虽然明明知道受伤位置不会危及生命，但站在手术室门口，他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这个状态是完全没法上手术台的。他拜托了自己的主任一定要好好手术，然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等着。
梁正对面坐着的是一声不吭的叶瑾北。刚才在急诊室的那一拳，他是真的用尽全力在发泄。他恨面前的这个男人。恨他又回来了，更恨他没有保护好林知渔。这个曾经是林知渔整个青春最重要的男人，消失了六年，却始终占据着林知渔的心。甚至到今天，林知渔还是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命都不要。
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梁正最不怕的就是等待，六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早晚有一天会等到林知渔把自己的心空出来，能让他走进去，接受他的时候。
可当他听到林知渔在病床上喊他不许伤害叶瑾北时，梁正的心口处仿佛失去了一块东西，破了个巨大的口子，怎么也堵不上，空荡荡的，冷冷的。他知道，从来都是林知渔不愿意把心空出来。哪怕守着不可触碰的回忆，也不想心里再有别人了。他梁正这一辈子，可能永远走不进去了。
可是梁正他，不甘心。
“梁正哥，叶教授，喝口水吧。”江墨冉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瓶矿泉水，小心地递给面前的两个不说话的男人。
梁正一把接过江墨冉手里的水，恶狠狠盯着叶瑾北，用手用力旋开了瓶盖，仰天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不用了，谢谢。”叶瑾北的嘴角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印子，半边脸因为梁正的那一拳也微微肿着。
“那个，叶教授，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下……那个伤口。”江墨冉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叶瑾北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还未干的血粘在了指腹。他用手指搓了搓拇指上的血迹，“没关系，等小渔出来了再说。”
“那个，叶教授，梁正哥刚才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担心我姐姐，你看你能不能……”江墨冉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
这是在医院，刚才急诊室的那一拳，梁正是冲动了。要是叶瑾北追究起来，梁正的这个处分是铁定逃不掉的。
“我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的，你放心。”叶瑾北怎么会听不懂江墨冉话里的意思。他不会去追究，也不想追究。那一拳是他该受的。况且，林知渔也不会希望他与梁正为敌。
“叶瑾北，我才不怕你，你去投诉好了，大不了我不干了。江墨冉，你给我回来！不要去求这个人渣！”梁正用力捏着手里的塑料瓶。
“梁正哥！”
这两人，明明都是担心着手术室里的林知渔，也不知道这会儿在这儿，别扭个什么劲。
“梁正，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林知渔。但是我回来了，我不会放手。”叶瑾北从第一次见到梁正就知道他喜欢林知渔。
“我和林知渔之间出了些误会，所以当年我们两才会分开。但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我叶瑾北十六岁那年就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变了的。”
“是吗？那太巧了。我梁正这人，看着没正形，但是不轻易动心，动了也是一辈子的。林知渔，我要定了，你抢不走她。我家世比不上你，但起码，就算天大的误会，我都不会抛下她一个人。”
“我会用一辈子弥补她这六年。”叶瑾北语气平淡地说着，似是漫不经心，又似郑重许诺。
“行了行了，我姐姐还在手术呢。你们俩，别吵了。”江墨冉觉得林知渔一定是瞎了眼，怎么会招惹了这两个疯男人。都这时候，还有心思在手术室外面斗嘴。
“反正我不会放手的！”梁正咬着牙，握紧拳头。
“好巧，我也不会。”
江墨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