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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新秀承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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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云月答道：“小主可还记得奴婢与您说起过，陆修容是和容妃同届入宫的，她二人彼时的家境所差无几，都是以正五品嫔位入宫，但一个如履青云，一个却默默沉寂。不过陆修容在子嗣上倒是比容妃娘娘幸运些，有幸得了一个女儿。您想想，她二人同时入宫，又同样是嫔位，陆修容生了恭穆公主后直到公主满月才得封贵嫔，而容妃娘娘却早已做了衍庆宫主位多年。”
苏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手撑着下巴道：“难怪修容娘娘要吃心了。不过同届入宫的难道就她们二人了吗？”
柏云月轻轻摇头道：“与容妃娘娘同届入宫的，如今只陆修容身居高位，余下的也只剩下杨顺仪、杜小仪和庆常在，都是些低位，跟容妃之间差着千八百里，又哪里会像陆修容一般有着长年被压一头的苦楚。”
苏嫣点头道：“若是陆修容能宽心些就好了。”见素雪带着宫女捧了膳盒进来，便叫人把桌上堆的东西都撤下去了。
早膳的菜色有酸黄瓜、香糟笋片、凉拌素三丝、一大海碗热腾腾的枸杞百合粥，还有一小碟腐乳，并有两样点心。
素染素雪在一旁布菜，苏嫣夹了一筷子香糟笋片吃了，笑道：“这味道跟我在外祖家时吃的一样呢，甚是开胃。”
柏云月笑道：“小主用得好就再好不过了，奴婢还怕小主吃不惯御膳房的菜色呢。”
苏嫣指指素三丝，素染立即将那碟子移近了些，就听苏嫣道：“早膳左不过是些开胃小菜和粥类，在家时也是吃些清粥小菜，我都吃习惯的。”
“那便是极好。”柏云月说着，拿了只白瓷小碗给苏嫣盛了碗粥放在她手边上。
苏嫣徐徐用了半碗粥，又吃了几筷子小菜，这才停了下来，看向柏云月道：“对了，等下叫常平公公进来，我得差他去一趟楠姐姐和沈良媛那儿送些东西。”她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乔良娣和卢才人那里。”
柏云月笑问：“小主连卢才人那里都要送，想必是有交好之意了？”
苏嫣看着粥里一颗颗饱满的红枸杞，混杂在这碗粥里，不分彼此。她又一笑道：“早前一时冲动，又被旁人激了，这才与她生了口角之争，今日在群芳苑顺着话头就解了这个结，也是怕来日生出更多麻烦。”
柏云月点头称是，又给苏嫣添了半碗百合枸杞粥，这才去外头寻常平了。常平进来后，苏嫣吩咐柏云月记下了几样东西，叫她带着常平去取来，待点清了便送去给凌语楠几人。
用过早膳，苏嫣便在沉香阁里想着法儿消磨白日的辰光，实在熬不住，午后又带着侍女几人去外头走了走，粗粗认了遍宫里的路，直到渐渐起了大风，这才被柏云月她们劝回了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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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阳宫朱雀殿。
皇后刚把芳贵嫔打发走，此刻坐在西殿的五蝠捧寿梨花木桌前，正翻看着一封折本，手指慢慢从字间划过，停留在了一处，又轻点了几下。
那是新晋宫嫔的名册，上头写着新宫嫔的名字和家世，她手指所点之处，正是一个名字。
皇后唇边噙了凉薄笑意，轻笑一声：“沈宜思。”
金珠这时捧了盏燕窝上来，道：“娘娘在看新宫嫔名册呢？”
“嗯，今日应当是新晋宫嫔侍寝，本宫正想着要安排谁呢。”皇后应了一句，把册子撂在一旁。
金珠立时递上燕窝，皇后一手接过，手指轻敲着描金的碗沿，好半天才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而后继续用汤匙在碗里搅动，忽而道：“本宫今日瞧这些新人都不错，哎呀，真是难挑啊。”
金珠笑道：“娘娘挑个自己顺眼的，或是好拿捏的，明日一早召来宫里说话就是。”
“还说什么顺眼，金珠你看看，这上头有多少人是太后娘娘送进来膈应本宫的，这个沈宜思，还有，”皇后把汤匙一松，拿右手的三寸长金护甲敲在册子上，又指了一个名字，“算上这个凌语楠，这巴巴儿地给皇上送亲戚进宫呢？一家人相亲相爱？”
金珠道：“太后娘娘不过是选送适龄女子入宫伴驾，凑巧而已。”
皇后抬手按着微皱的眉头，尾指上的金护甲耀着冰冷光泽，她道：“话虽如此，可这二人我不得不重视。”
朱雀殿中已掌了灯，那蝠纹宫灯透着浅黄的光，映在皇后辨不清阴晴的脸上，与护甲的黄金光泽相交，更叫人看不清。
宫女银珠进来，行礼道：“娘娘，敬事房的郭良来了。”
皇后颔首：“叫他进来。”又继续小口用着燕窝，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别处。
郭良是内务府负责皇帝司寝事宜的敬事房首领内监，他进来时毕恭毕敬，见了皇后忙不迭地请安，满脸堆笑道：“今日新宫嫔首次觐见，按着规矩晚上合该是新入宫的小主侍寝，不知娘娘是否有什么安排？”
皇后“嗯”了一声，把丢在一旁的册子复又拿起，左翻右翻，冲郭良招招手，手指点在册子上一处，道：“就她吧。”
郭良忙凑上来，看皇后指的那处，眼皮一抬，而后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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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嫣便染了风寒，只得窝在被窝里，请了太医来开了几剂药，早早便睡下了，奈何第二日早上起来丝毫不见起色，更有加重之势，只得派柏云月去华阳宫向皇后告假，皇后便免了她的请安，只让她好生休息。
苏嫣虽在病中，却是心里高兴得紧，就差起身往华阳宫拜上一拜，免了早起请安何不乐哉。
然又有了发热之症，素雪几人便是轮番在床前照顾，这才好转了些。便这般过了几日，期间只凌语楠亲自来看过一回，沈宜思和卢染秋也来问过几回病情。
苏嫣病中本就嗜睡，兼之发热头痛，唯有窝在床上才安逸一些。这日又昏沉沉睡了一天，好不容易在傍晚起了身，正挨着床边喝药，就见柏云月进来通传：“小主，云嫔小主来看您了。”
“唔。”苏嫣正喝着药，着急说话差点给呛到，干脆把药一气喝完，这才道：“楠姐姐又来看我了。”
人未到，凌语楠的声音却已传了进来：“我不来看你，你难道还能起得来身子到碧霄宫看我吗？”
“自是不能的。”苏嫣把药碗端起，朝着走过来的凌语楠一敬，“妹妹这厢就给云嫔小主请个安。”
凌语楠随即啐了一口道：“呸，谁稀罕你的请安。”而后挨着苏嫣床沿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道：“还好，我那日来瞧你，你烧得像个煮熟的红虾子。”
苏嫣道：“你上回来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哪有那般的金贵，烧个几日没完的，我要是真连烧几日，怕早就魂儿都没了。”
素雪适时拿了碟腌制的蜜饯给苏嫣，苏嫣吃了两颗便推开了，凌语楠以为她嫌甜腻，便也从碟中取了颗吃了，而后皱眉道：“你这果子制得又不甜，拿来压苦味有用吗？”
素染在一旁笑道：“语楠小姐不知呢，我们家小姐从小便是这样，喝完药必得拿些蜜饯果子压一压，如今已能吃得些苦的药了，但这个习惯却是改不了了。”
苏嫣道：“还一口一个语楠小姐，楠姐姐可是正经的云嫔小主，再这样说话，下次就罚你去做一大缸子蜜饯果子来。”
凌语楠扯扯她的袖子：“哎，你说素染做什么，咱们从前在家中不就是这样说话的，现在这屋子里又没旁人，不就是从家里换到宫里，难不成换了个地方我连名字都得改了？若无旁人，依着从前那样便是了。”她又看一眼素染道：“我觉得这丫头跟你进宫挺好的，至少不会让你宫里死板。”
素染笑着福一福身子道：“多谢语楠小姐为我说话。”
苏嫣直起身子道：“你那么喜欢楠姐姐，你就跟了她去，哎哟我这颗心真是痛，自家的丫鬟竟羡慕别家的主子。”说着还去捂心口，惹得素染几人忍俊不禁。
凌语楠立时摇头笑道：“若是宫里搭个台子比比谁演技好，你当为翘楚。”
苏嫣笑道：“那便搭个台子瞧瞧，就搭在群芳苑便是。”
凌语楠低头看着苏嫣盖在身上的团蝠被子，手指抚过那上头的蝙蝠吉祥纹样，忽地道：“近来宫中就有一出好戏呢，你倒没赶上时候瞧见。”
苏嫣一下子就精神了，挪得离凌语楠更近了些，这才问道：“是什么好戏？”
素雪捧了杯茶过来递与凌语楠，就见凌语楠不紧不慢地闻茶香再饮茶，苏嫣这头看着着急，连忙对素雪摆手道：“快把茶撤了。”
凌语楠正喝着茶，差点没一气喷出来，忙把茶盏递给素雪，又用绢子拭了拭唇角，这才道：“你这妮子连口茶都不让我喝了，得得得，不说给你听你怕是不罢休了。”
凌语楠指了指苏嫣屋子东面：“你宫里头有个江氏可认得？”
“自然认得的，江宝林与我说话倒是投契，不过这几日我染病，她也不好来见我。”苏嫣答道。
凌语楠古怪地看着她道：“江宝林？你这消息十分不灵通啊，亏你还跟她住一个宫里，怎么连她晋了位分都不晓得。”
苏嫣“啊”了一声，就听凌语楠说：“如今已是江美人了。”
便听一旁的素染嘀咕道：“这晋位是好事啊，怎么江小主都不与小姐知晓呢。”
苏嫣眼神凝了片刻，她也奇怪这其中缘由，正如素染所说，晋位本是值得高兴的事，何必掖着不与她知晓，再说苏嫣这几日病着，江新雨也没来瞧过一回。
凌语楠瞧着苏嫣的脸色，叹了一声：“她大概是分身乏术吧。这晋位分是好事，但搁在江美人身上，却未必如此。”
苏嫣疑道：“分身乏术？这又从何说起？”
凌语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梅子干，自顾自地闲闲吃着，一边道：“咱们觐见皇后那日，皇后娘娘体恤，让新进宫嫔侍寝，便定是江美人了，这本来没什么。第二日皇上亲自翻的牌子，翻的是安宝林。”
“安宝林？”苏嫣眼珠子滴溜一转，“是那日觐见时因为芳贵嫔之事晕过去的那位？”
“正是她。”凌语楠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颗梅子，在指间慢慢捻着，又道：“她承了圣恩去紫宸殿侍寝，却闹了个笑话。”只见她把梅子往嘴里一送，冲苏嫣招了招手道：“这话可不能大声说。”
苏嫣凑近她，就听凌语楠道：“安宝林她抓伤了皇上。”
“啊？”苏嫣吃惊得几乎喊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佛了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