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教她硬核宫斗》燕清忱

16、第十六章 太后指点

　　“多谢太后娘娘救命！”芳贵嫔立即跪倒，因一时腿软，差点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行了，这会子你倒是跪得挺快，方才在华阳宫怎么不跪的干脆些？”太后伸手由凌霄扶着坐起，又道：“凌霄，给她挪张凳子来，哀家怕她这腿再跪几回就废了。”

　　“谢太后娘娘赐座。”芳贵嫔被凌霄扶到凳子上坐下，但衣裙下的腿还在发抖，只得悄悄按着膝盖，生怕太后察觉。

　　太后看她这模样，不觉有些好笑，抬眼看向凌霄道：“方才你去皇后宫里，那些新人如何？”

　　凌霄低了眸子思索一番，迅速回道：“都是些好模样，皇上亲自选的，自然不错。只一个安宝林，奴婢进殿时她正被皇后身边的宫女拖去暖阁，想来是被先头芳贵嫔那阵儿给惊着了。”

　　太后将小桌上的蜜饯碟子挪近了几分，拣了颗蜜饯青梅丢进嘴里，没嚼几下便吐在了一旁，皱眉说：“不中用。”又把碟子推开，对凌霄道：“这个还不够甜，换一个来。”

　　凌霄便上前把那碟子蜜饯给撤走了，只留了芳贵嫔和太后在暖阁。

　　芳贵嫔自是不敢搭话，就听太后蓦地开了口：“哀家救你，只因为你是玥太妃的侄女，不是哀家突然发了那起子善心。”

　　芳贵嫔动作一顿，她素来没听自己的姑母玥太妃提起过与太后有什么深交情。

　　玥太妃钱氏，是皇帝最小的妹妹穆柔长公主的生母，原是王府歌姬，选送进了宫，颇受先帝喜爱，后又生下公主，一跃跻身贵嫔之位。因着玥太妃在宫中得宠，这才有能力去接济自己亲弟，也就是芳贵嫔的父亲去考学入了仕途，可以说钱家如今的富贵都是当初靠着玥太妃得来的。

　　“太后的意思是，因为姑母才救了嫔妾？”芳贵嫔疑惑道。

　　太后眼睛在芳贵嫔那张神似玥太妃的脸上流连了片刻，才道：“是我欠她的，如今出手救你，也算是还了她罢。”

　　芳贵嫔听太后都没有自称哀家，心有疑虑，但也不敢再问。

　　这时凌霄已端了一碟子沾满糖汁儿的蜜枣进来，呈给了太后。太后拣了一枚糖沾的多些的蜜枣吃了，这才点头：“这个倒是甜。”又纤指向芳贵嫔一引，道：“凌霄你与她说说原委，她那可不是自己瞌睡。”

　　芳贵嫔听了一愣，不是自己瞌睡？就见凌霄向她行了一礼，而后道：“不知贵嫔可对汪婉仪有印象？”

　　“汪婉仪？”芳贵嫔想了一会儿，印象甚是模糊，“似乎是我宫里的人？”

　　“正是。”凌霄点头，又道：“奴婢今早为太后去内务府取东西，正巧见着汪婉仪带着人往御膳房走了一趟，大清早的自己不在宫里待着，倒要跑去膳房。奴婢觉得蹊跷便禀了太后，方才趁着诸位娘娘都在华阳宫，便去贵嫔的玉照宫走了一趟，取了这样东西。”

　　凌霄击掌两声，便有人拿乌木托盘装着样东西呈了上来，递到了芳贵嫔面前。

　　芳贵嫔一看那物什，竟是自己今早在去华阳宫前只吃了几口的杏仁粥。

　　正想着这粥有什么不对，就听见凌霄的声音：“芳贵嫔，这里头加了足足分量的安睡散。若再多吃几口，怕是……”凌霄这话没有说完，芳贵嫔已经惶然地抬头，又见太后一副了然的模样。

　　芳贵嫔立刻领悟过来，眼里透着不可置信，“是汪婉仪害我？害得我在朱雀殿出丑？”

　　太后这厢吃蜜枣正吃得高兴，见芳贵嫔才领会，暗道愚钝，便别过了脸，道：“前些日子你因一件小事罚了她那日不可侍寝，她被摘了绿头牌，你道是件小事，却不知她好不容易才设了个法儿，让敬事房内监把她的牌子挪到前面，被你一下就给坏了好事，她一向不得恩宠，这下不恨你倒怪了。”

　　芳贵嫔努力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汪婉仪这号人物，道：“嫔妾想起来了，当时金选侍才被送进宫，颇得宠了几日，她一味地要与金选侍争风吃醋，竟偷把内务府制给金选侍的衣服给剪了，如此行事理应受罚，更不消说金选侍也是我宫里的人，嫔妾自然要主持公道。可嫔妾为她所害，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嫔妾着实无辜啊。”芳贵嫔说着，又要一副要落泪的架势。

　　“好了，你的眼泪还是以后用在皇帝跟前吧。少在哀家这里哭哭啼啼，委实晦气。”太后语气已有些不悦，又摆摆手：“让凌霄带你去旁边抄些佛经，抄完了送去宝华殿供着，皇后那边哀家自会有一套说辞护着你，你只消晚些去皇后那儿认个错处，便无事了。”

　　芳贵嫔立即停了，诺诺道：“谢太后。”由凌霄领着去了西边暖阁。

　　太后絮絮吃了半碟蜜枣，凌霄适时奉上清茶，太后接过茶，润了润嗓子后道：“玥太妃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女，丝毫不像他们钱家的人。”

　　“芳贵嫔才多大年纪，又从小养在府里，自然不似玥太妃行事。再说了，玥太妃何许人物，吃了多少年苦又经了多少事，后来才能在宫里站稳脚跟呐。”凌霄道。

　　“倒也是。”太后沉吟片刻，又淡淡道：“汪婉仪那里，你回头送些药去。她既然想要恩宠，又存了这样害人的心思，便叫她多受些苦吧。”

　　凌霄就像听到了稀松平常的话，只“喏”了一声，而后懿宁殿便又归于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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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芳苑是郢华城中最大的一处花园，园中景致环绕着中心的人工湖，因着景色怡人，宫中主子们也常往此处游玩。中心这大湖名唤星池，为乾正朝时皇帝命工匠们费数年所造，引护城河水入其中，因入夜后繁星倒映湖面宛若星子就铺在湖面一般，固得名星池。因园中四季都有应季的花卉绿植，皆是花中珍品，常年芬芳满园，更有南地奇花和异域奇葩培育其中，便由先帝赐名为群芳苑。

　　苏嫣与凌语楠走了一好阵子方到了这群芳苑，寻了个爬满藤蔓的长廊，在廊下并排慢慢走着。

　　凌语楠边走边玩着一路上垂下来的藤蔓，眼珠一转，突然拉过苏嫣道：“乔良娣真是会找借口。”

　　苏嫣挑眉道：“从何说起？”

　　“你可没看到，方才觐见完咱们散了，宛妃娘娘走的方向是往咱们东六宫去的道儿。宛妃娘娘既往东六宫走，又怎么会与她在畅安宫对弈。”凌语楠把手一松，手中的藤蔓便又荡了回去。

　　苏嫣无奈一笑，道：“楠姐姐竟这般八卦，说吧，你这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凌语楠指指自己眼睛，道：“什么得来的消息，我光用这对眼珠子便看见了。”她又瘪瘪嘴，飞快瞟一眼苏嫣，“你方才只顾着看你的乔姐姐，哪里有空看别人呢。哪像我，又没人瞧我，我只能四处张望了。”

　　苏嫣知道凌语楠小性子又犯了，推了推她，笑道：“放着你这么好看个美人儿我不瞧，我竟去瞧别人了，真真是我的损失。”

　　“你这张嘴啊，贫得很。”凌语楠轻轻刮了刮苏嫣脸颊，“昨日我拉着我宫里的姑姑问了一整天，听了好些趣事，这些改日我慢慢说与你听。还有啊，你那乔姐姐也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好好，改日你再说那些有趣的，你且先说乔姐姐的事。”苏嫣道。

　　凌语楠拉苏嫣坐到廊下，声音放低了些：“我入宫时带的陪嫁丫鬟是祖母亲自调教出来的，最善打探消息。祖母曾说过，在宫中有些宫女专门做一种传递消息的生意，有些嫔妃怕穿着跟那些得宠的妃子撞了，便会派人去打听，而那些宫女便专做这营生，她们会拿个盒子装进去一只宫花，那花的颜色正是想打听的妃子当天所穿的颜色。”

　　苏嫣听了这番话也有几分好奇，她知道凌语楠的祖母是饶阳大长公主，自小长在宫廷，消息自不会假，便问道：“还有专做这营生的，价钱怕是不低吧。”

　　“是不低啊，但和得罪人相比，花些银钱当是划算的。”凌语楠点点头，“你那乔姐姐啊，昨晚上便找人打听了。”

　　苏嫣疑道：“打听的是何人？”

　　凌语楠立时笑她：“还说我八卦爱听闲话，你不也是如此。”又道：“初见新宫嫔，皇后必然穿明黄或是正红以示身份，那颜色我们自是穿不得，无消去顾忌。乔良娣她找门道打听的，正是衍庆宫的容妃。”

　　苏嫣忆及方才朱雀殿中，容妃一袭玫瑰紫吉服，端的是大气华贵。她又想起一事，突然正色道：“你方才说容妃是衍庆宫的，我才想起来这事。那日殿选后，我与苏瑶刚出毓秀宫没几步，就碰见了万容华，旁边宫女说她是容妃跟前的人。当时苏瑶因言语之失得罪了她，我为替苏瑶出头，便与她结了梁子。因着对宫闱之事我不甚了解，事后我也并未放在心上。现在一想，我日后是否会被她们针对啊？”

　　凌语楠听完就变了脸色，道：“你怎么还没进宫前就和宫中嫔妃结梁子了？”

　　苏嫣拂去裙上掉落的几片叶子，无奈道：“怪我一时莽撞，但苏瑶被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回头父亲那里我也说不过去。”

　　“你啊，有时候就是太好心了，连跟你素来不对付的庶妹的事都管。”凌语楠拿手戳戳苏嫣脑袋，“罢了，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大事，说白了就是口舌之争，万容华也是女子，平日与人口舌相争还会少了去吗，指不定她就忘了你这号人呢。再说了，若你新入宫便能得了荣宠，她难道还会找你昔日的麻烦不成？”

　　苏嫣轻轻摇头道：“她还有容妃这个倚仗呢，我可没有。”

　　凌语楠却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不还有我呢，你可是知道的，我是皇上的亲表妹，又是饶阳大长公主的孙女。若有人欺你，我定不饶他。”

　　苏嫣嗔怪道：“这会子又爱显摆了，昨日在丹凤门怎么不愿意我说。”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休想拿这话堵我。”凌语楠眉色飞扬，含笑看着苏嫣，“你就放宽心罢。”

　　二人又在廊下略坐了一会儿，起身往星池边上去了，意欲一睹湖光景致。星池岸边本就多柳树，因是秋日，那垂柳都成了深黄一色，映得湖面也萧索了几分。

　　这湖的占地极广，当年先帝为此费了巨大人力物力，举国为之震动，大郢竟是无人不知晓此湖，若非如此，只怕没人会信此湖并非天然形成。苏嫣远远望去，若是漫步绕上一圈，恐得一个时辰以上。

　　凌语楠正挨个指着那湖中的小岛小洲给苏嫣看，就听见一旁的嘈杂，闻声看去，是旁边亭子里的动静。凌语楠偏头看苏嫣一眼，苏嫣便知她又想要看热闹，只能无奈点头随她悄悄跟过去了。

　　到了亭子近旁，苏嫣就听见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沈姐姐，那日实在是我莽撞，冲撞了姐姐。”

　　苏嫣嘴角有些抽动，竟是殿选那日的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