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93、伍·零九

　　后来呆仔问，如果不是徐公子那样的呢？

　　陆二五解释道：“因为他是后天眼盲，且心态良好，所以与他而言，那样就是好的。”

　　“我之前就说过，这本不是一件好事，端看能否看开或者苦中作乐。”

　　未见光明就不会经历得而复失的绝望，而得见光明至少已经将精彩刻进了记忆了。

　　呆仔懂了，问：“那世间都如徐公子那般不就好了吗。”

　　“可世间能看开有几人，小呆瓜，你以为若是一切安好，徐公子又怎会觉得舍弃眼睛是一件好事。”

　　那天傍晚韩采回来，陆二五只问了一句，“走吗？”

　　韩采笑得很开心，“走！”

　　陆二五也笑得开心，“那路上就相护照看了。”

　　“你们这两个，路上还要靠小爷保护你们。”

　　陆二五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只是好笑地看着，而非人生物呆仔歪着头看着韩采，虽然没说话，但是陆二五明显能感觉到呆仔小脑袋中的疑惑，大概是韩采明明也不怎么强的样子啊这种。

　　揉着呆仔的小脑袋，认可了韩采的话，“那之后就靠韩采大侠了。”

　　“走吧，我给你上药。”

　　上药结束之后，傍晚时分天空中有着瑰丽的晚霞，陆二五偶往窗外一看，心情越发的愉快。

　　隔天，明明身为伤残的人士的韩采偏生要看一下之前陆二五住的地方，硬是跟着陆二五送徐延去盛渔村，陆二五看他态度强硬，也就放弃了劝他的想法。

　　徐延其它东西不多，就是书占了一辆马车，陆二五大气的表示全包了。

　　耽搁了这么久，再次回到盛渔村就收到了一群人热情的问候。

　　盛渔村这三年熟识的不熟识的都围了过来，人很多，但也就那么几个问题。

　　大概就是路大夫您终于回来了，路大夫您去哪儿了，路大夫您赶紧去休息。

　　陆二五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想了想说道：“趁着大家现在都在这里，我也说一件事吧，我也在这里待了有十几年了，感谢大家这些年的照顾。”

　　这个时候大家明显感觉到什么了，开始窃窃私语，陆二五稍稍等了一段时间才出声让大家再次安静下来。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就在这几日就会离开。”

　　陆二五的话中不容置疑的语气镇住了大家，半晌没有人说话，倒是徐延差异地转过头精确的看向他，这种气势……

　　有人失落地说道：“那之后就看不见路大夫了。”

　　陆二五顺势就将徐延的存在给大家说了，“乡亲们，这位是徐延徐大夫，徐大夫的医术可比我高，大家之后有什么病可以去我以前住的地方找徐大夫。”

　　说罢，陆二五就搀着徐延往山上走去，不管后面的人的惊异，这时候有人叫道：“小路大夫，这些东西我们帮徐大夫搬上去吧。”

　　陆二五看了一眼，是海达，他开始这一次生活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微微点头。

　　由陆二五呆仔开头，一行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上山之路。

　　徐延嘴角挂着笑，小声说了一句，“这里感觉不错。”

　　陆二五当时没有说话，在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做了一顿饭，几个人坐在这个小院子里，陆二五才说。

　　“徐公子是心中有成算的人，若是什么时候感觉不可以了也就作罢吧，毕竟我也只是和他们为邻。”

　　陆二五的话徐延懂了，点头。

　　一旁的韩采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还感叹，“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啊。”

　　陆二五正想应话，喉咙间有些痒意，忍了一会掩面轻声咳嗽，良久徐延的声音响起，“我可以给你看一看吗？”

　　陆二五不知可否，只是将手腕伸向了徐延的手边，原本干饭的韩采也安静了下来。

　　越是把脉徐延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你……”

　　陆二五轻松道：“没事，我自己清楚的。”

　　然后看向呆仔，“小呆瓜还不赶去去把你偷偷熬的药端出来。”

　　呆仔随即跑去端药，他就没想过要瞒着二五仔的，今天他呆仔让二五仔下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徐延闻见药汤的味道，才释然，“我早该懂的，路大夫才不是一般人的。”

　　徐延虽然之前就从陆二五身上嗅到了药草的味道，但是并未多想，至于今天，他之前可没有从这一桌子的饭菜中嗅到半点药的味道，那人似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听他说：“总要对饭菜负责嘛，串味了就影响总体菜色了。”

　　徐延一滞，这人……可真是……有点神奇呢。

　　那人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徐大夫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小孩子当徒弟啊，让老人家一直照顾你多不好的。”

　　当真没有一点面子的陆二五，在灌下药汤的时候当着在场其他三人的面向呆仔要糖，然后灌药含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还指示韩采这个伤残人士去洗碗，还美其名曰他手没手伤。

　　逗乐了徐延和徐老。

　　徐延之前应该家境不错，因为他周身培养出来的气度甚至比韩采更高一点，只是陆二五并非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于是出门转了一圈，呆仔当时正在抹桌子的手一顿，陆二五回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只鹰。

　　这只鹰很乖，站在房顶上也不走，陆二五说它叫信鸽，用来送信。

　　看不见东西的徐延，“？”

　　“鹰？叫信鸽？”

　　“对。”陆二五笑眯眯的，“你以后要多写信给我，这样信鸽过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把游历的时候遇见的特别情况和你分享，如果有什么不解也可以给我说，我歪理还是很能说的。”

　　徐延摇头失笑，“你啊，朋友之间才会这样吧？”

　　“不然呢。”

　　徐延怔愣了一番，轻声说道：“好，我们是朋友了。”

　　后来，陆二五将这个屋子的布局一一讲解给他说，别有用心地在话中掺杂这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的想法。

　　等到陆二五终于准备启程离开的那一天，徐延在山顶站了好久，才在徐老的搀扶下回了屋子，风吹过些什么话语，陆二五无从得知，但是后来徐延给他的信中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

　　对于路璐这个人，韩采一直感到很神奇，那天有见他在写信，说道：“你就这么容易就和别人成为了朋友。”

　　陆二五说：“一般来说要和一个人成为朋友是很容易的，维持才是难的。”

　　陆二五沿途游历的过程中看了不少东西，其实说游历他也不是第一次游历了，这片山河总有些地方有抹不去的过去痕迹，其中夹杂着新的痕迹，久远的岁月让他学会了放下，留存温暖的记忆也不枉相识一场。

　　陆二五和韩采是沿海进行游历的，以盛渔村为起点，遇水绕，遇山穿行。

　　在途经了一个渔村，留下了一本基础病症治疗手册之后，他们又进了一座山中，而在进这座山之前，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半天，荒芜人烟，未免太过荒凉。

　　韩采饶有兴致地到处望，说实话，他以前离家出走都是围绕着临海城向颜王朝中心辐射的地点，往这些偏僻的地方走还是头一次，怎么说呢，也见识了不少东西，然后他总是能看见那个明明是打着行医的名头游历的人记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天气闷热，对于陆二五现在的身体产生了一定的负担，这个时候他的毡帽已经摘下来背在了背后，手上杵着一根拐杖。

　　在用拐杖探路的时候，陆二五忽然发觉一处地方触感不对劲，眼疾手快地将东西挑飞，是蛇，伪装好的，原本陆二五想撒驱蛇的药粉，可没想到这蛇异常凶悍，反扑回来。

　　韩采正想下手帮忙，就见那个外表文文弱弱样子的男人拐杖一敲一打，拐杖底部冒出钢针，将蛇定死在一旁倒下不知多久的树干上。

　　蛇还没死，挣扎着，最后归于平静。

　　陆二五将拐杖拔出，手上用力，将蛇扫远，对蛇的充分经验让他知道，蛇即使身首分离也咬住活动的生物。

　　韩采有些挫败的说：“明明之前说好的我保护你们，结果现在……”

　　陆二五拍了拍韩采的爪子，笑道：“这也是情况紧急。”

　　陆二五很清楚自己这个身体的缺点，力道不足，这个拐杖是为了自身安全专门做的，陆二五亲手做的，韩采见证了这个外表平凡的凶器是怎样出世的，所以他也越发琢磨不透这个人。

　　远远的，陆二五回头望了望那蛇被扫远的地方，他们游历了将近一年了，今天他心中有点颓然。

　　颓然的原因在于，他觉得自己原本平静的游历之旅可能会掺杂一些麻烦的东西了，偏生他还不能远离这个麻烦的东西。

　　在陆二五三人远离这个地方的时候，那条死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灰袍人，回收死蛇，记录东西悄无声息地进行。

　　陆二五基本不吃野味，这样以前经常打野味的韩采的习惯也产生了改变，穿过那座不大的山，临近晌午，他们停留下来，开始准备吃食。

　　这也是韩采感叹的另一个点，这人对食材的熟悉的程度完全不低于药材的熟悉度，他们日常的吃穿用度要么就是这人在山中刨了什么珍贵药材换的钱，要么就是从海边打捞出来的珍珠。

　　虽然韩采表示自己有钱，可是这人还要他当苦力换伙食费，他每天最大的乐子就是看这人喝药，那纠结的模样能让他开心好久。

　　陆二五自然知道韩采想什么，所以韩采现在都不敢生病，因为陆二五开药的时候会任性的多放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