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94、伍·一零

　　又到了一个小村子，在这里待了三天，为人免费诊断，然后留下一本基础病症给会识字的人，这件事陆二五这一年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午时清凉的水入喉，韩采问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啊？”

　　陆二五回答：“让路璐名扬天下、流放百世。”

　　韩采当他开玩笑，说道：“这样还不如直接上京都，达官贵人、文人才子随便动动手，这名头不久出来了么，若是能遇天子赏识，更是易如反掌。”

　　陆二五笑了笑，说道：“那……韩采你能知道上一个王朝澜朝的每个皇帝吗？或者澜朝之前流朝的每个皇帝吗？”

　　“这……”韩采有点懵。

　　“不知道吧，连皇帝都如此，那一个只是被记录在史册的小插曲也不过是后人了解的小故事罢了。”

　　“可是，你现在做的事就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啊，只是我所期望的而已，我并非一定要做到那样。”一开始为了活命，陆二五可以拼尽全力去做，但是现在随缘而已，若是能做到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难道就要一蹶不振吗？

　　“况且，有能者，其名自然传于天下。”陆二五将手中的碗放下，“这种利于当下的东西更是如此，世人若非心如死灰谁不怕死呢？”

　　“我该做的已经做了，留下的医书足够解决日常的小问题，至于更高深的医术，并非照本宣科就可以治疗的，我不欠任何人的，若人有良知便留下一份感恩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

　　“你看，信鸽来了。”

　　信鸽落下，徐延给写信第一次不是关于医学探讨，而是：最近周围有陌生之人走动，有人探听你的生死。

　　韩采在一旁看了，疑惑，“这？难不成有人觊觎你的美貌？”

　　这话不是平白而来，之前去一个村子的时候，恰好遇风，毡帽掉落，当时处桃李绽放时节，烟雨裹轻纱，一回眸，便得了一句“仙女姐姐”。

　　陆二五白了韩采一眼，“应该是有关身世问题？我身体不好可能也有其中的原因，可能麻烦降至，咸菜啊，你得加倍努力了，要不然等我出名了你就保护不了我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咸菜，只是那个地方的口音有点像而已，还有，我已经很努力了，现在还运转着呢。”

　　话虽如此，韩采还有点忧愁，看着走远把他丢下的一大一小，脑袋里面的忧愁瞬间抛走了。

　　找到了落脚的地方，陆二五给徐延回信，说：“已知，如实说便罢，我也想会会他们。”

　　那边收到回信的时候，徐老将其念给徐延听，看着皱眉的主子，问道：“要不要……”

　　徐延摆手，“我相信他，还有叫徐停徐行过来吧，这里需要两个整理书籍的人。”

　　徐老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哽咽着说了句，“好，老奴马上差人去吩咐。”

　　“对了，这里不让住，让他们自己去找地方住。”

　　徐老连忙保证，徐老本名徐边，是自打徐延出生就跟着他的老人。

　　徐边离开后，门被敲响了，徐延微微皱眉，提高音量说道：“门没关，进来。”

　　进来的是海达海朗两人，“徐大夫好，俺们在上山了路上打了桩子，这样您以后下山就放边多了，就是俺们想在您门口也打下桩子，怕打扰到您，您看您什么时候不忙，我们到时候来。”

　　徐延一愣，“现在就可以。”

　　两兄弟憨厚地笑了一声，“好，兄弟们开工。”

　　徐延除了最开始给人看病下过山，后来再有人生病都是上山寻他。他想了一下，也许他可以感觉不错很久。

　　陆二五在一个叫做榕树镇的地方见到了第一批来找他的人，这群人身着褐色长袍，人手一条蛇，把人家客栈的客人都吓走完了，这掌柜可亏大发了，要不是掌柜也忙着活命估计得破口大骂。

　　一个人拿着一条褐色的蛇冰冷说了一句，“就是他。”

　　陆二五看着那条蛇眼熟，稍一回想便想起来了，被他钉死的那只和这条很像。

　　“你们找我什么事吗？”实际上陆二五想问他们是不是来追杀的，可是若要是追杀那可太慢了，这都相隔有一个月了。

　　这群人也不说话，直接动手，韩采一手提一个躲开偷袭而来的蛇，陆二五赶紧说：“往镇子外面走。”

　　韩采的速度很快，后面的人却像是影子一样，一行人越行越远，终于到了荒野。

　　陆二五直接顺着风势往后面撒了一把黄色的粉末，这是特别调制的驱蛇的药粉，可能对这群人的蛇效用没有一般蛇高，但是绝对不至于无效。

　　携蛇人手一挥，看似将粉末扑回来了，可是陆二五早知道这种手段，荒野草丛，太阳蒸发了草尖的水珠，可草根深处还是残留着水，粉末早已经粘上去了，而陆二五制作的药粉药效就算是沾上一点，也得小心应对。

　　蛇开始躁动，陆二五再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对于陆二五这种武力值弱鸡的人，能近距离攻击是最好的，前提是他没有人保护或者不作弊买道具。

　　携蛇人整体动作停顿了一下，复又跟随，陆二五皱着眉头，他是真不想大出血，他身上的药粉得来都不容易。

　　想是这么想，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撒出了红色和紫色两种药粉。

　　白色的是软筋散，红色的是罗刹散，紫色的是迷幻散。

　　药如其名，影响内力，影响气血，影响神经的，这些人终年与毒蛇打交道，其本身抗毒能力肯定不差，所以这些药效才会打折扣，而且这个组织可能是专门杀人的，恍然间他似乎想起了，在盛渔村，路璐遇见那条彩色的毒蛇之时，晕过去仿佛在树梢上看见过类似的衣角，还有一条半露出来的蛇尾。

　　韩采所修炼的无定演化版主温和，虽然轻功没卓越到一骑绝尘的地步，但胜在绵长悠远、生生不息，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后面九人分成三拨，一拨继续追，另外两拨左右包抄加速。

　　奇怪的乐声响起，悉悉索索的，像是蛇的私语，陆二五眉头一皱，手上悄悄出现一截短笛，试图打乱携蛇人的节奏。

　　韩采看着前方开始游荡出来的蛇群脸色开始难看，环望四周，发现竟是被包围了。

　　陆二五被提着赶路有些难受，毡帽下的脸色全然苍白，他放下短笛示意韩采停下来，“好了，再怎么扛毒应该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已经对他们呈包围状态的九人立马盘膝，蒙着的面巾染上了血迹，奇怪的音乐出现了紊乱，聚集而来的蛇群在那么一瞬间不安分，随即又被乐声压制下去。

　　“你说你们这些人斗乐还挺厉害，居然没有被带偏。”陆二五打乱他们的乐声也是带节奏的神曲，可是这些人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若是想凭借乐声改变他们从奇怪的哨子中吹出的指令，除非他陆二五天才到听过一遍就能知道其中什么原理，然后再插入片段反向改变指令。

　　陆二五调侃的话自然没人搭理他，在场十二个人，全部被浩浩荡荡的蛇群围绕着，看着都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搁哪整这么多蛇，得尸骨无存。

　　“我说吹哨子的三位，再吹下去你们就玩完了，嗯，我们一起死。”这话不假，只是陆二五不会让韩采死的。

　　眼瞅着包围圈再度缩小，陆二五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药包，极为刺鼻的味道散发开来，陆二五将其绕了一个圈防蛇群前进的。

　　“罗刹散，传说中罗刹生活于血海，血海与黄泉比邻，对人来说不是个好地方呢，药粉跟随你们的呼吸进入体内，现在是一阶段，应该是已经开始腐蚀了，要是进入血液中会发生什么呢。”说着陆二五自己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就咳嗽出来，便是想抑制也抑制不住，喉咙里满是血腥的滋味。

　　韩采赶紧扶住陆二五，帮他拍打后背，呆仔赶紧拿出陆二五放再他那里的药丸然后喂下去。

　　陆二五取下毡帽，笑道：“你们的任务完不成了，你们会死。”

　　虽笑然冰冷无比。

　　那三个吹哨子的人开始咳嗽，因为没有及时压制毒的扩散，血透过面巾滴落在地上。

　　“看呐，原来你们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死。我还以为你们不惧这毒，是完成任务的傀儡呐。”

　　万蛇中依旧从容，清丽的脸庞却挂着妖冶的笑容，二一瞳孔一缩，想起了当初在山林倒下的女孩子，中了慢幽蛇毒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说起来你们第二次接我的任务了吧。不对，也许你们是第一次接。”

　　女子笑着，二一想起刚才她说的罗刹，据说罗刹族的女子美艳无比，恍惚间他似看着她从血海中一步一步走回来。

　　动了心神，罗刹之毒开始反噬，疼痛从腹部传来，眼前幻象丛生。

　　二一看见血海从女子的脚下蔓延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清透的眸子与他对视，靡荼之花从她瞳孔中绽放，轻声却不容置疑地说：“这条蛇与我钉死的那条是一窝的？”

　　“是。”二一不受控制的回答。

　　“你第几次接我的任务？”

　　“第一次。”

　　第一次？陆二五皱眉想了一下，换了一个说法，“你第几次见我？”

　　“第二次。”

　　“你叫什么？”

　　“二一。”

　　“二一代表什么？”

　　“万大人手下第二组序列一。”

　　“第一次接杀我的任务的是谁？”

　　“一一。”

　　“万大人手下第一组序列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