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82、肆·一九

　　兰草软清糕、远沁桂馨酥，这两种糕点的名字其实很好地概括了两者的优点。

　　兰草软清糕是一种和麻薯一样柔软的糕点，分为兰花盛极和未有兰花两种形态，前者为花清，冷而冽，后者为草清，淡而凉，勾勒出兰与草的形状，栩栩如生，糕点色是一种朦胧的透明感，取水雾掩幽兰之意。

　　远沁桂馨酥色泽淡黄，桂花状的糕点几块簇在一起，象征花香最为浓郁的时候，真真以桂花酿成的蜜作为流心，浓稠透明、香甜沁心，粉而脆的酥壳下与蜜接触的一部分口感绵软，层次分明的甜带着桂花独有的芬芳馥郁会在舌尖碰撞出美妙而独特的滋味。

　　两种糕点在陆二五手下逐渐呈现，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惊艳了众人的眼。

　　陆二五将两份点心用专门的食盒打包好之后放在方跃的手上，“好小子，眼光不错，这一清一甜两种点心一起品尝会有惊喜哟。”

　　方跃眼睛一亮，点点头离去。

　　白益拿起一块陆二五专门给楼里自己人留下的点心放进嘴里，余味之后又拿起另外一种，滋味却有不同，“师傅，这两种点心不适合在酒楼里。”

　　陆二五满意的笑了笑，“看来小益学得不错啊。”

　　这两种点心确实不适合在酒楼，它们更适合在悠闲中看山望水时品尝，清而逸悠远，沁而意幽远。

　　不过好吃是真好吃，就算没有那种更加文艺的感觉，单凭味道人家也是名列前十的。

　　“师傅，我会更加努力学习的。”坚定充盈着每一个字中，白益的决心陆二五一直都知道，而这孩子总是将自己看得太低了，孩子太谦虚了的烦恼啊。

　　呆仔在陆二五微妙的傻乐中端着点心和刘老二分享了，白益则是好笑地看着自家师傅又陷入了个人世界，手上动作不慢地收拾厨房。

　　这两份点心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等到方跃回到院子的时候马上又要到戌时了。

　　此时的张石还在看书，他的作息时间是戌时过半才会睡觉。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张石皱眉，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开门。

　　方跃沉声道：“你不开门我就撞门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还没有睡觉。”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在乎别人会不会来看热闹，光明正大的威胁让张石颇感恼火，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忿，不情愿地给方跃开了门。

　　方跃也不见外，进门锁门一气呵成。

　　张石紧抿着唇，这是多久没有人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干涉他的空间，就算是以前，看在还算有用的份上，自己也算是被礼遇三分的人。

　　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嘶哑的声音带出满满的冷漠，“我说过了，不管你或者你们要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阁下这是想强人所难？”

　　方跃放点心的手停顿了一下，说起来他们确实理亏，“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今天也失败了，他就放弃，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再耗在张石身上了，李明王成赵恩还不知道外带这件事，而看情况他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事实上，钱义先方跃回来，这次撞见了同样回来的三人，他们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张石听见了方跃说的话，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以他的智慧他大概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关于另外三人能更好的生活的法子罢了，他要是愿意活得更好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在张石的心中，方跃这次已经注定了无功而返。

　　方跃摆放点心时被他的身体挡住了，所以在张石想东想西的时候忽然闻见了几种很好闻的香味，是不太花香和食物的香味。

　　张石踌躇了一下，但那香味总是萦绕于鼻间，忍了又忍，还是脱口而出，“你带了什么来。”

　　方跃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侧身让开了，露出了两种糕点的真面目。

　　先是被惊艳了一下，之后张石就怒视着方跃，“你怎么可以将点心放在书桌上。”

　　方跃一时语塞，张嘴声音被卡在喉咙间。

　　“这样对书本不敬也对点心不敬。”这辈子唯二的两种爱好张石可是珍重得很，将两盒点心端到平日吃饭用的桌子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间竟有些呆愣。

　　方跃反而笑道：“给你带的，尝尝吧。”

　　非常想不吃人嘴软的张石看着眼前诱人的小东西，理智稍稍有些摇摇欲坠。

　　“你说的啊，别想以此为要挟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声音依旧嘶哑，可方跃偏生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可爱？

　　在张石细细品味点心的时候方跃一直在打量他，看面相，张石大概比自己还小上那么几岁吧，“你现在多少岁了啊。”

　　可能是念着糕点的面子上，张石难得也给了方跃面子，“虚岁二十三了。”

　　气氛就这么沉寂了下来，方跃心中充满了各种思绪，而另外一个人则是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两盘点心。

　　两种点心的碰撞下，像是被水雾兰花的凉风轻卷着落入甜蜜的桂花味云朵中一样，整个人都有些飘忽，被点心抚慰了身心的张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不复那种有些阴沉的意味，方跃在心中暗暗猜测，张石显然不是作为士兵的那一类，他的身子骨显然比他们都瘦弱一些，皮肤也还算白皙，经历过日晒风吹不会是这个样子，长得也有点可爱，就像是乖巧的邻家小弟弟一样。

　　浅酌了一口茶水，张石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模样，“我可以听你说说，不过我觉得你最后会很失望。”

　　方跃反而觉得有了希望，就算从陆大厨的口中知道不多，但那些也足够激起作为一个男人心中的那股子豪气，他觉得张石肯定也不会拒绝的。

　　在细细讲述了一番之后，张石若有所思，心中颇感有趣，只是……现在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与我……无关罢了。

　　沉默了一阵，张石还是摇了摇头，嘶哑的声音颇为艰难地说道：“你们去尝试一下吧，最差也可以将这个法子上交，结果应该都不会差。”

　　方跃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是一阵静谧，张石开口道：“你该走了，对了，刚才的点心多少钱，我还给你。”

　　方跃配合的起身，只是没有说多少银子，张石拿着钱袋，直接将一锭银子塞在了方跃手上，推着他出门。

　　在临到门口的时候，方跃反手抓住张石的手腕，“我们去悦来吧，去找那个做点心的大厨。”

　　张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带着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出来自己的房间，不由道：“等下，关门。”

　　看着外面的景色张石一阵晃神儿，自从进了开恩院，他还没有出来过，变得偏激的性子也让他排斥别人的接触。

　　当初怕自己会变得尖细的嗓音将会成为别人嘲笑的一点，他甚至亲自毁了自己的嗓子，终日躲在房间里，他原来的兄弟都说不认识他了。

　　被扯着一路到了悦来，这个时间本来已经是他往常睡觉的时候了，可是现在却在这里。

　　悦来的门已经关了，但里面的烛光还未熄灭，方跃拍打在大门上，里面睡不着闲着抹桌子的陆二五吓得手中的帕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陆大厨开门啊。”

　　这声音陆二五一听就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但还是任劳任怨的给方跃开门，这个时间点都还来找他，想必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仰着脑袋就发现了一个陌生面孔，陆二五保证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这绝对是第一次来悦来的人，不过他是从这人略感不安的神色中肯定的。

　　张石讶异，没想到这所谓的陆大厨竟也不是个正常人，而且还是熟人，只是这么一个酒楼的大厨为什么会当小贩。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方跃是真的颇感无奈，一时冲动之下，他就拉着人来了，还好陆大厨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

　　“进来吧。”除了这三个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再次关上了悦来的大门，看着这两位小朋友，对陆二五来说却也是小朋友，“说说吧，又是什么事。”

　　张石有点坐立难安，他再怎么看都知道这家店已经关了门了，他们就这么闯进来会不会不太好，只是现在进都进来了，他也只有僵着身体坐着了。

　　方跃拍着张石的肩膀，介绍道：“大厨，我这位朋友极为喜欢您做的点心，之前因为特殊原因一直没能来，所以仗着我们关系好，我就将我这好兄弟带来了，大半夜的真的打扰了。”

　　张石跟着说：“叨扰了。”

　　陆二五现在多精的一人啊，就这么会儿差不多就猜到了，方跃旁边的人可能就是他一直想要邀请的那个张石了。

　　“想吃什么？”陆二五拿出悦来的菜单让张石看，如果有希望的话，他不介意多帮一点忙。

　　张石定了定心神，就在菜单上看见了两道极为熟悉的糕点，之前就说了那两道糕点很好的概括了点心的优点，所以张石这一看就知道之前自己吃的究竟是哪两道点心了，味蕾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之前的滋味。

　　这手就更不受控制了，刷刷地点了好几道点心。

　　陆二五不在意的摆摆手，“无聊的话可以来后厨看我怎么做的。”

　　方跃熟门熟路地带着张石往厨房走，他这次带张石出来是有目的的，他本人说的可能不怎么动人心神，不过若是陆大厨来说的话，他相信张石一定会同意的，他不是多么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到张石之前并非不动心，只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才拒绝，希望在这里能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