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74、肆·一一

　　老少一堂，今晚算是他们的团夜饭吧，这次是不同于以往的特殊，陆二五笑着给呆仔夹了一个鸡腿，自己碗中同样落下了一个鸡腿，转头一看，是刘老二。

　　回以一个笑，眼角略有些湿润，这热闹的气氛同样触动人心，也许是他太过多愁善感了吧。

　　吃完、收拾完之后，也没人舍得这欢腾的气氛，嬉笑打闹最是温暖。

　　子时已到，这一屋子的老少，终归不是一直精力旺盛的，陆二五拿出之前酒楼挂灯笼剩余的给分了出去。

　　看着打着呵欠的刘老二，陆二五温声说道：“累了就先休息吧。”

　　刘老二没有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灯笼不多，你们一个院子的拿上一个吧，大人牵着小孩，记得拿好自己的饺子汤圆。”晚上不比白天，又是老人小孩，陆二五不免啰嗦了一些。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的。”陆二五站在人群后方，不知道这是哪个老人发出来的，也只是会心一笑。

　　该回去的人已经全部从酒楼里面走出去了，前面不时有人吆喝着，“我们先走了。”

　　后面的人陆续跟上，只是陆二五打算一直看着他们回去，脚步一迈，手上被塞了另一只小手，耳边传来，“我们一起。”

　　陆二五愣了一下，回应一声：

　　“嗯。”

　　其实一路上有灯的，红彤彤的灯笼挂在每户人家的屋檐下，就连开恩院也一样，怎么说也是新年了。

　　每走过一个院子，都有人给陆二五打招呼，而他也会对此回应，直到最后一个院子的人进了院门。

　　转身，留在身边的也只有呆仔了。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段路走过，身后一个个灯笼远离，前方又是同而不同的灯笼，就如同陆二五已走过也将走过的时间一样。

　　酒楼里面刘老二手肘撑在桌子上正打着瞌睡，看见回来的两人，睡眼朦胧地站起来，“回来了，收拾收拾就睡了吧。”

　　陆二五忽然就笑了，就是因为他们的温暖，所以他也不觉得换了不同的地方会过不下去。

　　打水洗漱，陆二五让呆仔带着刘老二去休息了，不然这人得和他一起收拾。

　　大年初一，刘老二独自一人留在了酒楼，他是因为独自一人在皇城，与之前的关系都断得差不多了，只能烧烧钱纸祭拜一下了。

　　而陆二五则是本着一场缘，打算去看看友人，不少坟前都已经有别人来过的痕迹了。

　　看着眼前的坟，最后一处，自己上一世的坟墓所在，陆二五觉得他有必要给那个叫初蓉的姑娘祭奠一下，呆仔有样学样，童儿也是同样的。

　　陆二五忽然响起问呆仔，“你说，我们这种仪式会对他们有好处么？”

　　这个世界的轮回应该是完整的，流词就是一个例子，还有白益。

　　呆仔想了想，“因为这个世界有轮回，所以是有用的，不过等魂魄转世之后就没有用处了。我有看过别人的见解，他们是不知道是否有轮回，但这种仪式就像是传承，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王朝，这种仪式还包含对先祖的念想之类的，简而言之叫不能忘本。”

　　“那好处是什么？”对陆二五来说，本可能有点难了，他只能坚持一下心中的底线了。

　　“香烛钱火，大概是一种对魂魄有益的类似于食物的东西吧，二五仔你没有具体接触过这个世界的轮回，我也无从了解。”呆仔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他连穿越时空都要依赖于能量，不可能扫描整个世界的。

　　陆二五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觉得自家的呆仔不能算正儿八经的系统。

　　回城的路上他们碰见了好久不见的百任风，话说，自悦来开张他就没见过这小子，不过，这小子是不是瘦了？

　　百任风看见陆二五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一亮就往想他这边跑，可是百家今天出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准确的说是百家的一大家子。

　　百任风的耳朵被他爹百生策揪住了，“今天给我老实呆着。”

　　百任风蔫蔫儿地应到，后面百任音遮住脸偷偷笑弯了眼睛，给她爹百生咨说了一声朝着陆二五小跑了过来。

　　百任音先是招呼了陆二五一下，但今天时间紧，匆匆要了陆二五现在的地址后偷偷说了句，“后面再叨扰了。”

　　回到一大家子行列中，看着挠头搔耳悄悄看她的堂兄，比了个回去再说的口型。

　　这两位的父亲自然好奇，琢磨着也回去问问。

　　陆二五看出他们是去百家的祖坟所在，上一世他也了解过，只是没有值得他祭拜的人，而今天去是因为折字一辈的，还好去得早，那地方不相干的人进去可不容易，要撞见正主就不好解释了。

　　百家祖坟只有百兴的衣冠冢，那几个孩子真正的归根之处是在一起的，在那个被火焰焚烧的地方。

　　太远了，如果真的要去得抽出近百天的时间，上一世，他也只去过一次。

　　那地方偏僻，被布下了阵法机关，半人工半自然的结果下，几百年了，那里已经成为一片真正的山林了，要不是有呆仔提示，就算他能找到正确的地方，估计也得脱层皮。

　　还有某些故人，沧海桑田已是找不到拜祭之处了，而他们大概也需不着了。

　　摇摇头，陆二五将这些记忆珍藏起来。

　　回到悦来的时候，刘老二正端着一个茶壶，陆二五闻了闻，是生姜水。

　　“来来，赶紧喝点，今年这天儿本就冷，不知怎的又降温了。”刘老二搓着双手呵了一口气。

　　陆二五一愣，他修炼有所成就，是没怎么注意到这回事，而呆仔，看那样子就知道呆仔怕是对温度不怎么敏感。

　　不过老人家的好意还是要领的，生姜水有点辣喉咙，却也让身上暖和了许多。

　　这休息了几天了，眼见着公告上的日期将近，该是准备重新开业了，这开业的前两天，白益来了。

　　陆二五看着白益泛白的脸，眼圈还有些红，赶紧倒了一碗生姜水，这几天他们都熬了这水的，喝着喝着就习惯了。

　　白益手脚暖和了之后主动开口，声音颇为沙哑，“陆大哥，今后恐怕不能再给你送菜了。”

　　陆二五翻上凳子，看着眼前半大的少年郎，拍了拍他的肩，“我们这交情也算是有那么久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给陆大哥说。”

　　到这个时候，陆二五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了解过白益的家庭状况。

　　白益摇头，只歉意地说道：“就是麻烦陆大哥之后要新找卖家了。”

　　看少年不愿意说的样子，陆二五眉头紧皱，却也是无话可说，无话可劝，从怀着掏出几两银子，“前些日子我了解了一下，入冬了，这青菜本就难得，今年更是冻死了不少，小兄弟你仗义，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不待白益拒绝，陆二五就将手中的银子塞进白益怀中，“要是我们还继续交易的话，这算互惠互利，可现在，陆大哥只能说该你拿的你还是拿着。”

　　白益张嘴欲说什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最后只化为了感激，哽咽了一句，“谢谢陆大哥。”

　　陆二五眼见着白益离开，紧皱的眉头不愿松开。

　　夜深将歇，陆二五喃喃着，“这轮回究竟怎么算呢，我以为百兴的转世不该如此的。”

　　呆仔听见了陆二五的自语，可就如陆二五知道的，他是真的对此不甚了解。

　　冥冥中自有意志，对此间发生的事情似乎是笑了一下，或者有类似于笑的波动。

　　对于白益的事陆二五没有忧心多久就有了头绪，只是这头绪来自于别人。

　　因为白益不送食材了，刘老二就接下了这件事，他在皇城还是有属于自己的人脉的，找条合适的蔬菜肉食供应线路再容易不过了。

　　陆二五和呆仔就留在酒楼打扫，此时迎来了一些“客人”。

　　两位衣着颇为朴素的人在酒楼面前探头探脑的，陆二五走到门口，带着笑容问道：“两位，本店明日才营业，不知二位这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是由那个男人来说，“那个，我们想找你们老板。”

　　那男人搓搓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陆二五心中一动，“如果你们要找能够做主的人，我就可以。”

　　也不在意那两人眼中有些不可置信的情绪，邀请他们进来，等待着他们说话。

　　两人脸上带上了笑容，进门的同时他们也从身后拖了两个大麻袋。

　　陆二五笑容加深，只是略有些危险，这是……蔬菜？

　　“嘿嘿，这不是想着你们可能会需要食材嘛，所以我们就来看看。”也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男子言语中都带着迫切，“那个，您放心，我们这些东西其实也是你们原来采购的蔬菜。”

　　“哦？可是我记得原来这些东西都是由一个叫白益的少年来交易的。”言语中带着的不信任显而易见。

　　男子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陆二五寻思着这人这么快就掩饰住了，果然是知道些什么么？

　　“那啥，东西不都一样么，是不是白益也没多大的关系吧。”而旁边的妇女也是赶紧附和着，“是啊是啊。”

　　说着就打开那两麻袋，里面的蔬菜品相还算不错，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小心着的，只是陆二五现在可不在意这些。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这个人就讲究个人，不是那个人，我可不敢信，你们黄口白牙的我怎么相信你们。”陆二五看着那两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做斟酌的模样，最后像是心软了，加了一句，“这换人的事先前也没个人给我说一下，这么突然，换做是你们，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