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12、壹·一二

　　陆望跟着祁泽走了。

　　十五岁的少年对于陆二五来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开始自己闯出路了。

　　陆望走的那天陆二五没有去送他，但陆二五在陆望包袱里放了一封信，陆二五不会这个时代的字，但因为孩子，他学了，现在依旧在自学，就是怕有一天陆望寄信过来他却不认识。

　　陆二五在家中闲了几天，暗地里也掉了不少眼泪。

　　村长来了，还是上次那件事，陆二五也没推脱了，就像犯水逆那天想的那样，拿自己的腿说事，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老可怜，然后做出让步。

　　“村长就这样吧，我本来在村子里田地也不多，全靠这倒夜香来过活，其他人觉得我这些年来赚得多，那我将田地返还给村子如何，只有这倒夜香的活计，其他人总不至于还要您难做吧。”

　　村长看着那张憨厚的脸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人都舍弃了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田地，那他还真不好在说什么了。

　　这个时代，对于农人来说，田地就是一切，宁可钱少点，但这种粮食的命根子是不能少的。

　　“诶，对了，村长给您打听个事，那个陆渡现在还在当教书先生么？”

　　陆二五搬了个小凳子让村长坐下，端了一碗小汤圆，这种糯唧唧的东西还蛮受欢迎，村长看在小汤圆的面子也没卖关子，而且这种事随便一打听也就出来了，“教书先生是没做了，好像是搭上了一个学生家女眷。”

　　诶！怎么这样，我都还没出手报复，人就跑了？

　　倒是村长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你说我们村子哪里不好了，就这样就被人拐跑了，现在隔壁老王就可有了笑话我的资本了，村子里唯一的童生都跑了，说实话我还真希望陆望那孩子能有出息，好好给我们村子争口气。”

　　陆二五没有接这一茬，孩子能出息是孩子自己愿意努力，才不是为了村子，更不是为了让人有吹嘘的资本，不过……若是孩子愿意，我大概就可以体会那种吹孩子的快乐了吧，说实话陆二五很是心动，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王？那个小胖子王量的村子？”难得见到的熊孩子，陆二五对那孩子印象还是蛮深刻的，“该不会，那个学生的女眷就是王量家的吧？”

　　村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真猜对了，不过那王家的姑娘虽然长得好看，可性子也不是好相与的，我看那小子要吃苦头。”

　　陆二五赞同的点了点头，不是因为村长这样说，而是因为他从原主的记忆里面了解过这个人，学识呢是有一点，长相呢也算好，读书人的气节还是保持得很好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欺软怕硬、死要面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人品还不怎么好，要是人品好怎么会和陆芳芳搭上线，要是陆渡愿意站出来说要娶陆芳芳也比暗地里苟且要好得多。

　　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发乎情，止乎礼”么，这不就没做到吗。

　　等陆二五回过神来就看见村长慢吞吞的离开了，连忙招呼道：“村长不在多坐会？”

　　村长白了陆二五一眼，“多坐会儿你请我吃饭啊。”

　　陆二五脸上的笑容点儿都没变，憨厚道：“瞧您怎么说的，一路慢走，不送啊。”

　　村长呵呵一笑，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只是在走远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陆二的话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见没人了之后，陆二五收回笑容，从屋子里翻出了纸烛，看着火星燎过最后一点白纸，喃喃道：“陆二啊，本来我还想小小地报复一下那个陆渡的，结果人都跑了，我就这么算了啊，你也不想在府衙留下案底吧，儿子比他们重要。”

　　陆二五是信鬼神的，当初那个世界他就有见到，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陆二有没有投胎，当初的事他是没资格替人原谅什么的，只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想要做点什么，但是那两人死的死、走的走，既然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了，那他也不费什么事了。

　　当然要是那个陆渡回来了，他保证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就这个时代，陆渡做出来的事可是要浸猪笼的，当事人都没了，那就让这件事消散在时间中吧，那人今后可不好过了哟。

　　让陆二五发愁的是怎样才能做到呆仔口中所说的“最好的”夜香人，这个职业还要分等级啊，也是让人一头黑线了。

　　好歹是在信息爆炸时代待过的仔，依照那个时代的一些特性，陆二五想了想，呆仔的最好肯定不是自己说最好就是最好的，而这就涉及到评价了。

　　这么多年，他确信手上的功夫已经够硬了，只要别人认为他是最好的，那这个任务也就完成了。

　　而评价的人最有资格说的就是他服务的那些人家，而那些人家口口相传让别人知道他做得好那自己这个名声就打出去了。

　　简而言之就是所谓的要满星，还是诚心诚意的满星评价，就是不知道在呆仔那里恶意诬陷算不算不合格之处。

　　“我忽然发现水军的好处了，就是我这单薄的背景，根本就没办法发展水军，看来还是要好好打铁。”

　　愁眉苦脸的陆二五咬着自家儿子用得只剩下一点硬茬的毛笔开始戳鬼画符，墨汁就是锅下的灰兑的，反正将就着用用就行，又不是要成书法家的，其实陆二五更想用手沾灰写字的，只可惜当初被陆望说了一顿。

　　父子两人分隔两地，都在为自己事业而奋斗。

　　初到皇城的陆望怀着满心的期待，首先接受到的就是不怀好意的嘲讽。

　　当初祁泽因为腿伤离开皇城，可没有人是希望他回来的，因为祁家在朝中的地位不能做状元屈居榜眼的祁泽是真正有学识的人，可惜智慧有余心机不足，没有看清形势只能黯然离去。

　　当朝丞相府邸迎来了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由管家亲自迎接，算是很给面子了。

　　可身为相府的嫡长子却只有一个下人迎接究竟算是荣幸还是屈辱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祁勤将轮椅从行礼中搬出来组装好后，和陆望一起将祁泽从马车中搀扶出来，三人对于管家眼底藏着的冷漠都视而不见。

　　“泽少爷，今日有贵客临门，还是请往侧门吧，房间都已经差人收拾好了。”相貌端正的中年男人礼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祁泽一顿，只轻回了一个字，“好。”

　　此番来皇城既有目的，那有些事忍忍也就好了。

　　就在三人离开的同时，一个穿着贵气的青年男人从相府离开，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是不怒自威，此人样貌轮廓倒是和陆望有相似之处，只是更加的硬朗。

　　到了管家所说的院子里，看着清冷的环境，祁勤眼睛红了一圈，“这些人……也好，少爷喜静。”

　　祁泽无奈笑道：“落得清净也好，早在来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这样的场景啊。”

　　陆望转了两圈，给祁勤递了张帕子，勾起温和的笑容，“这般倒是不用担心别有用心之人了。”

　　“是极是极，祁勤啊你该学学小望了。”

　　祁勤硬生生被憋回了多愁善感，没好气道：“我这都是为了谁。”

　　将带来的东西收拾一番后，煮着茶，三人坐在院子里。

　　陆望给祁泽和祁勤斟了一杯茶，虽然祁勤是祁泽的书童，但在陆望学习期间，祁勤可以说是陆望的第二位老师了。

　　“今日在门口，看老师的样子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祁泽浅酌一口，“早在八年之前，这镇南王解明哲每年都会为其妻来相府几日，如果我离开的这几年年年如此，也该有十三年了，算算时间也该是这几天。”

　　事情发生的时候祁勤也才十岁，也就不怎么清楚，现在被祁泽吊起了胃口，“少爷说的可是林珊大小姐？”

　　“我这珊姑姑也是一代奇女子了，敢爱敢恨，不愿入宫为妃，执意要嫁给镇南王，当初不惜断绝和家里的关系，许是放不下家里，珊姑姑竟因此患上了心病。”

　　“若是我做了决断断不会像这样，现在镇南王的行为倒像是老师那位姑姑承认自己当初做错了一样。”

　　祁泽摇摇头，“都说了姑姑是奇女子，断不是小望你想的那样，可以说姑姑看人极准了，当初一个女子当众示爱，并做出了行动，镇南王才是被姑姑打动的那个人，当初那场爱恋在皇城可是轰轰烈烈，镇南王也是深情之人，娶了姑姑就再未娶过其她人。”

　　说道兴处祁泽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看见两人眼中的好奇，才接着说：“二人婚后可谓是琴瑟和鸣、如胶似漆，不久有孕育了两个孩子，让皇城不少闺阁少女心生羡慕。”

　　“那镇南王此举是因为心疼夫人思念家人，才以王爷之尊来请丞相重新认下老师的那位珊姑姑？”

　　“是也不是，因我当时好奇询问过姑父，虽然姑姑想念家人，但却没有要姑父甚至反对姑父来祁家做这样的事，姑姑始终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且不后悔，只是这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还患上了心病。姑父是心疼姑姑，所以他都是偷偷来这里的，姑姑没有跟着姑父来皇城，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可惜我那个父亲也是个倔强的人，这么多年硬是没有松口。”

　　说完祁泽自嘲一笑，所以当初他离开，他那父亲是否有过后悔的情绪呢？大概……是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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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反正都二十三点五十几了，那发表时间就凑个整o(*////▽////*)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