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性救赎》冷烟灰

19、讽后的补偿

　　“……”
　　双手紧握，支撑着下巴。男人看着单修杰状似洒脱的离开，又听见身边下属喊了下一位面试者进来。
　　沉思片刻，似乎是觉得这过程很有意思似的，脸上微微扬起一抹兴味昂然的笑，随即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低头只随意的交代了句：“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下。”人便在室内几个人充满疑惑的眼光注视下，从容的走出了房间。
　　根本不用多想，男人就穿过不是很长的走廊，一转弯，来到了电梯旁边。
　　果然，守在电梯门口，等着下行的人群中，就有刚刚才被自己嘲讽过的男人的身影。
　　他就在角落里默默的等着，脸上很平静，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直到电梯的大门在这一层开启，人群迅速涌了进去，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大概是想等着所有人都在电梯里有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再凑合着挤出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吧。其实观察一个人的行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你可以从他不经意的举动里，发现一个人的涵养，素质以及性格。
　　看起来像是不错的做法，只可惜……一架电梯里，空间永远是固定的。如果总是谦让给别人……
　　那留给自己的，可能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满员”这两个字。
　　所以，当电梯再次缓缓关上门，只把少数几个人拒于门外的时候，男人并不意外。
　　而更可笑的是，电梯里的人永远不会对你说上任何一句充满感激的“谢谢”，这才是不恰当时机里做出不恰当谦让时，最愚蠢的地方。
　　男人继续看着，想知道那个叫单修杰的人到底会错过几次电梯。
　　却没想到，对方倒像是不在乎似的看了眼电梯门上面悬挂的楼层数标。然后想了想……直接转身一拐，去了另一边的安全出口。
　　八楼，看来是准备从楼梯走下去了。
　　觉得这选择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并且相当的有意思，于是男人也跟着一转身……跟在了单修杰的身后。

　　……
　　走在大理石的阶梯上，单修杰可以听到身后传来他人的脚步声。皮鞋一起一落，触及地面，发出的、是一种漫不经心，又从容不迫的声音。
　　而在这个电梯普及的年代，谁又会像自己这样，悠闲到有足够的时间走完八层的楼梯，还用着这样一种慵懒的步速？
　　于是心里真的产生了强烈好奇，所以单修杰暂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就这么站在楼梯上，轻轻转回头向上看了一眼。
　　……
　　随后，他宁可自己刚才没有好奇的回头张望……
　　诚实的说，是有些后悔。
　　即使他是一个再怎么出色的男人……此刻的单修杰都没有心情去理会。于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就已经再次转回身来，准备继续走属于自己的路。
　　被人发现了。
　　然而，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正也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来隐瞒自己的行踪。
　　见单修杰转回头去不再看向自己这边，男人才悠悠的开了口：“不得不承认，你这些吸引别人注意自己的手段，很高明。不过可惜……财务部会计的职位，我们已经另有人选。让你失望了。”
　　这番话，让单修杰再次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安静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出于礼貌转过身来。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很诚恳的回答道：“我来‘卓越’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话一出口，又再次后悔。这跟为自己辩解又有什么区别？问题是……对方会相信？哈！那才是笑话。
　　果然，听完这类似于解释的话，男人别有深意的将头一撇，随后冷冷的笑了：“哦？是吗？回忆起来还算尽兴的一晚，皮夹里某位公司老板的证件，然后是平庸至极的履历，接着就是面试时的偶遇……你认为这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听完，单修杰居然也笑了，接着说道：“是啊，入社会八年，工作换了四个，锅炉厂的会计，某电子仪器厂的供销员，保险公司……中介……
　　人都三十多岁了，还混得这么凄惨，于是突然想借着某天的艳遇一步登天。
　　既然我是这样的一种人，那么请问尊贵的先生……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到底还想证明什么呢？
　　……你的睿智？还是严密惊人的逻辑推理？”
　　没想到，对方看似温和，竟然还会说出如此尖锐的反讽，男人听完……沉默了片刻，于是笑了：“不，我只是想证明我的宽容而已。”
　　“……”这次，倒是把单修杰说得愣住了。根本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宽容”从何而来。

　　见站在楼梯下的人一直将头微微扬起，不说话，似乎是对自己的回答抱有相当程度的质疑，男人也不着急解释。
　　反而从身上取出了一只烟，低头用打火机点燃。
　　随后才漫不经心的开了口：“我只是想证明，即使……或许你来这里的动机不纯，不过我还是会用最公正的目光审视你的能力。而且，就算你在我手下工作……我敢保证，你也得不到任何的特别优待。
　　不过看了你的履历，还有之前的工作经验，我认为公司的客服部比财政部更适合你。当然，AE……并不单纯是业务员这么简单，不光是与客户的联系与沟通，还必须要有专业的广告知识。所以我想……你如果想胜任这份工作，将要花费更巨大的时间与精力。
　　不过，我可以给你尝试的机会，跟相对丰厚的回报。
　　只是不知道，一直觉得被我贬低了的单先生你，那金子般高贵，钻石般洁净的自尊心……是否会允许你自己，在此刻，向我这边轻轻点头？当然，如果你非认为这么做是在对邪恶势力妥协的话，你可以拒绝，我绝对不会阻拦。”
　　男人的话很长……
　　不，或许在了解了起内容的复杂性之后……单修杰又觉得这信息过于简洁了。
　　就像是事情发展的方向，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样，让人有点晕头转向。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决定录用我，作为客服部的业务员？……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你似乎还忽略了一个步骤。”
　　冷静的提取了男人话中的主旨后，单修杰淡淡的说道。
　　“哦？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应该为面试时所说的那些话，向我道歉吗？”
　　“如果我不道歉……你就会放弃这个将要到手的机会是吗？”男人听完，只是冷冷的笑，然后反问。
　　“……不会。”相反，之前之所以敢与这个男人针锋相对，完全是在彻底的知道没有被录用的希望之后。自尊或者一时的口舌之快，或者愤怒……通常比不上一个饭碗来得实在……
　　所以，当被人如此问及，单修杰考虑之后，还是选择诚实的作答。
　　随即，男人熄灭了手中的烟，一脸的理所当然：“既然这样，看来我确实是没有道歉的必要了。
　　相反，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客服部的位子……那么现在，难道你不觉得应该为我所提供给你的机会，向我表示感谢吗？”说完，人又迈步向下，走了几步，随意的遮住了身后传来的太阳光线。
　　……
　　“……应该没这个必要。”面对阶梯上的男人，未来的老板，单修杰的态度依旧淡漠如初：“我不想认为我的履历出现在一堆面试的资料表里是你下属的疏忽，因为那通常也代表着老板的无能。所以，既然我的资料被筛选出来，那我就有理由相信并认定，我的某些才能或者经验，是被你们所看中的，是你们需要的。
　　所以，我根本没必要为这种互利的事向你表示什么感谢。……还是，我的履历会在你的面前出现，真的是一种疏忽？”
　　……男人只高高的站在背光处，似乎垂着头，并没有说话。
　　由于他的整个面孔，都隐没在了黑色的阴影下，所以单修杰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沉默片刻，男人才缓缓开口：“你……下周一来上班吧。”
　　说完，人便转回身子，准备离开这个一直冷冷清清的安全通道。
　　“顺便……我能知道未来老板的名字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单修杰听见自己这样询问着，将要从自己眼前消失的男人。
　　下一秒，男人停下了脚步，饶有兴味的笑了：“李尚，木子李，时尚的尚。”
　　“……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告诉我。”
　　“呵……别忘了，我还有把柄在你手里呢。”说完，这个叫李尚的男人，才真正转过身去，迈着依旧从容，慵懒的步子离开了单修杰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广告方面，是我妹妹的专业，不是我的。所以……只是根据剧情，粗略的看了些东西，并没有深入了解。
有错误呢……也就有吧= =~~~
貌似很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