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性救赎》冷烟灰

18、戏剧的再见

　　回到家门口推开房门，站了一天，刚才又经历了一番“激烈的运动”，楚翔宇有种自己是爬回家的感觉。
　　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不过却没有人。
　　于是刚要抬眼四下搜寻大叔的身影，某人的卧室门也因为听到外面的声响而打了开来。
　　“回来了？”
　　单修杰说话的声音很轻，尽管脸上是带着微笑的，但楚翔宇却觉得那笑容，真的是没什么精神。
　　“嗯……”点点头，心里还在回忆之前那被自己打到半死的男人所说的话。有些犹豫，关于丢了工作的事……考虑着到底要不要问出口。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正琢磨呢，那边大叔已经先自己一步开了口，问起了他今天的工作状况。
　　没别的可说的，楚翔宇立刻仰面朝天，身子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发上，嘴里只冒出一句话来：“我都要累挂了……”
　　双眼貌似无神的望向头盯的天花板，听着耳边大叔正笑着对自己说着什么“继续坚持”，于是又仔细想了想……
　　还是决定，乖乖闭上嘴，就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根本就不想再挪动一步，所以即使大叔说了“晚饭在厨房，想吃的话就自己热一下”之类的，楚翔宇也还是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却没有丝毫身体上的行动。
　　然后闭上的双眼，就像是在装死。
　　直到几分钟后，整个人真的完全睡了过去……
　　只是转回卧室，看下邮件的工夫，再重新回到客厅时，就发现楚翔宇已经酣然入睡，叫都叫不起来。
　　单修杰有些无奈，也觉得好笑。
　　没办法，只能捞起了一旁放置在地上的薄被，抖了两抖，平铺开来轻轻的盖在男孩的身上，然后才轻轻走回卧室，关上了房门。

　　……
　　接着，随后的几天里，两个人的同居生活……也基本都参照上面的这个模式。
　　楚翔宇一直在适应着餐厅里服务生的角色，每天回来的时候，都累得像死狗一样，倒头就睡。
　　而单修杰同样每天守在电脑前，一边搜寻着合适的招聘信息，一边投递着自荐的邮件。
　　然而，发给大多数公司的自荐信，也都理所当然似的石沉海底，有去无回。
　　当然，单修杰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因为，他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找个工作，而是找个待遇好，薪水高的好工作。
　　工作，与好工作之间……
　　就是有着这么微妙的差别不是吗？
　　只是，之前有心理准备归有心理准备，可要说真的看见油箱里一直没有回信，手机一直没有陌生人打开……
　　这滋味，还是有些难受的。
　　呵，但单修杰习惯于自我调节，难受也得受着。
　　于是整个人虽然最近越来越没精神，却还是没有间断的发送着求职的邮件。
　　事实证明，坚持不懈的大面积撒网，始终是有成效的。
　　虽然所获不多，但最终，还是有两三家看起来不错的公司，联系了单修杰，并约定了进一步面试的具体时间。
　　其中有一家，是叫做“卓越”的广告公司。开始也不过是他大面积撒网里，众多的运气成分之一。
　　直到某天上午，对方一个很公式化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要求面试。
　　单修杰工作八年，换了三、四个工作，但从来没有一份工作跟广告有关。所以……基本上可以这么讲，他对这个叫“卓越”的广告公司，真的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当初会投递个人资料，也单纯是因为这家公司开出的条件十分优越而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因为面试就在一天后。
　　上网粗略的查了一些有关于广告方面的常识，又选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西装。
　　直到面试当天，抱着自己都知道的，并不怎么大的希望，来到了这家看起来，似乎很有规模的广告公司门前。
　　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走到了前台小姐的办公桌前，问了面试的具体位置，这才坐上了去往相应楼层那十分拥挤的电梯。
　　来面试的人不少，大体上都比自己的打扮……更像是社会精英，而且也都比自己更为年轻。这就是单修杰的第一个感想。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被对方摇摇头说“NO”而已。
　　所以，总得来说心情还算是很轻松的。
　　直到三十多分钟后，轮到自己进去。
　　面试的房间内部……面积并不大，而负责面试的，也不过只有三个像是公司高层的人物。但此刻，单修杰却有一种想要立刻转身，从这屋子里逃出的念头。
　　不是因为室内有些严肃压抑的气氛……也不是其他别的什么。
　　而是正坐在长桌后的三个人中，其中一个……是自己认识的。
　　并且，就是某天晚上，在非正常状态下，于公园相识……并与之有过一夜纵情经历的完美男人。
　　如果早知道他在这间广告公司里工作，单修杰是死也不可能跑过来面试的。
　　但目前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虽然有立刻逃跑的心，在这种场合之下，也不可能真正实施。
　　所以即使心里其实已经乱作一团，但单修杰还是一脸镇定，面带微笑的坐上了特地为面试者准备的椅子。
　　主动跟桌子后面的人打了招呼，又见对方点点头回应，单修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准备接受对方的一系列提问。
　　坐在桌子最左边的，就是那天晚上的男人。
　　看到下一个面试者从门外进来……居然是之前荒唐过的对象，心思一沉，脸色随即也阴沉了下来。
　　似乎闻到了威胁的味道。
　　于是这个在椅子上一直安静的坐着，默默的观察着每一个来面试的人，而从未说过一句话的总经理，此刻面对单修杰，却面无表情的将手伸向了一旁的同事。
　　“他的资料给我，我来问。”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又富有磁性，却让单修杰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旁边坐着的两个人，虽然不明白一向属于客串性质的老板这次为什么要亲自出马，但既然手都已经伸过来了……
　　那当下属的，自然是没什么立场违背他的意思。
　　于是也就理所当然的，将单修杰的履历跟自我推荐表等全部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
　　“……单修杰？”低头念着第一页，个人资料上的名字，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或起伏。
　　“是。”
　　“来我们公司应聘什么职位？”
　　“会计。”
　　“哦……会计……请问之前有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曾经有过，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国营的锅炉厂会计室。”
　　“嗯，这个你履历上也写着……你有专业的资格证吗？”
　　“有……我大学期间，专业学的就是会计，有会计的从业资格证书。”
　　“老实说，那东西就跟废纸一样，是个人随便一考，都能有一份。我说的是……你还有其他更有分量的证明吗？”若有所思的一直盯着单修杰，男人的言语，开始变得具有攻击性。
　　“……没有了。”
　　知道对方的为难就要开始，无奈……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炫耀的文凭或者资格，于是单修杰只能老实的摇了摇头。
　　接着，室内便是暂时性的安静。
　　男人拿着单修杰的简历，一边翻阅，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读了出来：“入社会八年，工作换了四个，锅炉厂的会计，某电子仪器厂的供销员，保险公司……中介……”
　　看到最后，干脆无奈的将这份资料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
　　不再看单修杰，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了他的两个下属。
　　“这种履历寄过来，你们也约他过来面试？初期的筛选工作到底做了没？还是你们认为这种标准，就是公司选择人才的标准？我现在坐在这里，不是要你们浪费我时间的。”
　　男人的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激烈的情绪波动，不过语言却尖锐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招架。
　　也许单修杰还不了解。
　　但作为这间公司的老资格成员，在场的另两个人，却深刻的感觉到了今天老板的奇怪。
　　如果是往常，遇到类似的情况，老板根本就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直接问两个问题，也就把不合适的人选打发掉了。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而且句句都是讽刺。
　　难道是跟这个人私下里有什么仇……？
　　心里虽然这么琢磨着，但对于老板的问题，还是不得不谨慎的回答。
　　于是，其中一个离男人比较近的胖子，向老板这边靠过去了些，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表面上，这才算平息了男人的怒火。
　　看着这边几个人的交流，单修杰也实在是顾不上什么礼貌，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贵公司看来我是高攀不上了，不过一个连‘尊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老板，看来离开……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先告辞了。”
　　说完，人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