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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风神殿(中) ...

  •   郁闷归郁闷,该管的事璇玑还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可他蹙眉打量管事半晌,却犯了难,即便观魂法术尚不纯熟,却也能明白看出那位“管事”是个借怨气修炼的邪修,且修为并不如何高超,但纵然如此,他仍看不出这家伙的路数,目前为止这邪修举止虽然古怪却并不出格,亦没有动用邪术干涉祈愿,殿中祈愿记录也并无异常。那么这个人是如何聚集如此厚重的怨气?最怪的是殿中怨气肆虐,神像周围却干干净净,若非如此,即便再聋再瞎,墨澜也早该察觉了,要打杀这邪修容易,可若弄不清他的目的和手段,总是不能安心。
      邪修管事煞有其事地再三确认,留下的都是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实现心愿的信徒,便关了门。殿中金光乍现,团团黄绸包裹的东西露了出来,竟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孩,顶着层层瑞气现于人前,一个呆萌一个沉静,笑嘻嘻地看着殿中诸人。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管事解释道:“这两位仙童乃是风师座下童子,代风师大人巡视人间,赐福解祸。”
      殿中人热切的关注着供桌上赐福解祸的“仙童”,璇玑却并没有将注意力他们身上放,这两个小鬼的来历他一清二楚,他们不大可能跟邪修有什么联系,最多就是被拿来当当噱头。凡世间有种叫“养小鬼”的邪术害人不浅,将未见天日的胎儿生生从母体中剖出,亦或是将刚刚出生的婴孩折磨致死,制成人偶以血供养,用以求财求福,甚至施法害人。这两个小鬼便是后者,但与普通小鬼不同的是,他们是一对双生子,双生小鬼有着特殊的禁忌,是以挖他们出来的“主人”唯一害死的就是他自己。由于那人死相奇惨,吓坏了一众百姓,祷告诸神除祟灭鬼,可接下祈愿的风师却认定两个小鬼无罪,顶着压力将他们养在了神殿中,欲将他们导上正途,小鬼懵懂,教了三百多年也不曾开窍,倒是沾了厚厚的一层功德金光盖住了鬼气,勉强可以摆在殿中当个吉祥物。不过,说起来他一直十分疑惑,风师似乎对鬼怪一类特别宽容,甚至会接受厉鬼的祈愿。
      众人欢欣鼓舞,期待仙童能给他们带来福气,邪修的话却让众人心头一跳:“风神大人敬畏生命,自觉没有比性命更珍贵的东西,诸位祈愿需以阳寿为祭品,方能如愿。”
      众人有些迟疑,生命可贵,若非十万火急,谁想拿命来做祭品?于是,七嘴八舌地嘀咕起来:“求神拜佛需要祭品,咱都知道,可居然要用阳寿祈愿的吗?”“神官不都寿与天齐的吗,风师大人要咱们的阳寿有何用?”
      邪修气定神闲:“风师大人用信徒阳寿做什么,我不知道。可风神殿一直接收以命相求的祈愿,诸位都知道求神拜佛需要祭品,可总有些穷苦人家拿不出祭品,风师大人仁慈,只要心诚即便拿不出祭品,只要献上三年阳寿,也会接受祈愿。”
      这话听得璇玑一时难堪,悄悄红了耳尖,更加恼恨这个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家伙。墨澜他确实会接受穷苦人家的祈愿,却从不曾收过什么人的阳寿,只要信徒多行善事便好,是自己假公济私,又图方便借了他的名头行事。这事原是他理亏,所以当日墨澜怒不可遏地叫他滚出风神殿,再不准进来,他也没敢吱声,老老实实就滚了。
      “阳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况且左右不过三年,据我所知,诸位中有人若不能如愿,怕是连明天都不一定过得去。”邪修怂恿,全黑的眼瞳贪婪地窥探着众人,据他所知,今晚有好几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必会去祈愿。
      果不其然,一个双目泛红的赌徒率先上前:“三年阳寿就三年阳寿,只要风师大人保佑我时来运转,便是再要我三年阳寿又有何妨!”
      可还没等他开口,另一人已然抱起襁褓中的病儿直直跪下,虔诚地发起了愿:“风师大人在上,信徒大牛甘愿献上三年阳寿,不,十年阳寿,只要我儿能……”他已求遍城中名医,都治不好孩子的病,甚至有大夫当面点明,除非有神仙出手,否则孩子只有几天的命了。“哎,你干什么!”
      赌徒一把拽起了蒲团上的人,气急败坏道:“去去去,老子先来的,要祈愿也是我先祈!一边去,别挡着老子发财!”作为一个赌徒,尤其在意彩头的问题,无论如何也要得个头彩!
      被暴力拽起,怀中小儿更加不适,哇哇大哭,大牛大怒,一把推开他:“谁挡你发财了,你祈你的愿,我求我的福,你自去求你的,拉我做甚!”璇玑撇撇嘴,大牛?这位多半就是卖艺哥那个搭档了,有够虎的!也不观察观察,直接就发愿,果然直肠子的朋友也是直肠子。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璇玑忙掐着嗓子道:“两位大哥都消消气,千万别动手,这是神殿,万一惹神官不高兴了,不接受祈愿,可如何是好?”先静观其变吧,且让他们祈愿看看,反正他就在这儿,发现不对及时出手便是。
      “两位不必争执,大可以一同祈愿。那不俩蒲团吗?”邪修瞟了璇玑一眼,微微愣住了,顿了许久,才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圆场,“正好可以做个对比,心诚者方能灵验,能不能如愿就看两位够不够虔诚了。”
      两位信徒已双双跪在了神像面前,不同于大牛的急切,听过管事的话,赌徒反倒迟疑起来,不过还是磕了头发了愿。呆萌吉祥物身上散出点点柔光,啼哭的孩童渐渐安静下来,大牛大喜过望,抱着孩子千恩万谢地退了开来。璇玑微愕,这法力气息,风师他是将手中的权限,暂时移交给这俩吉祥物了吗?虽然以往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曾让两个小家伙处理些简单的祈愿,但多数祈愿还是会亲力亲为的,可现在这俩小家伙的熟练程度,似乎很早以前就一直代管了。璇玑敛眉深思,他此前在风神殿借寿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风师到底多久没在殿中主事了,他究竟在忙什么?
      适逢大牛碰巧退到了身旁,璇玑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当即皱起眉头,这孩子并不像生病,倒像是邪毒入体,吉祥物身为鬼物且道行浅薄,不能为其驱邪拔毒,便以风师法力简单压制,可那样注定治标不治本。仔细看去,殿中不乏抱着幼儿前来祈愿的信徒,璇玑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正想凑上去仔细查看,却听一声惨呼。
      却见那赌徒,捂着脑袋跪倒在地上惨呼连连,供桌上,原本沉静的小鬼吉祥物,嘴巴微张,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赌徒头痛欲裂,挣扎着爬到了邪修身旁:“仙家、仙家,怎么回事,我的头为何这般疼痛,您快救救我啊!”
      邪修装模作样看他片刻,沉吟道:“这位小哥看着眼生啊,你真是风师大人的信徒吗?”
      赌徒只觉得脑袋像被一把大锤子反复敲打,痛不可言,耳中还有什么东西在尖啸,高亢尖锐偏又听不真切,甚是折磨,受不了地哇哇大叫:“是不是信徒跟我头疼有什么关系?!”他并非风师信徒,只是听闻这里现了神迹,想来沾沾福气。
      邪修做遗憾叹息状:“都说了,风师大人不喜欢趋炎附势之辈,你不是他的信徒来凑什么热闹?惹他生了气,这是在惩戒你呢!”
      这话着实离谱,璇玑冷笑怼道:“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也得有个依据,这里是神殿又不是土匪窝,神官也要守规矩的,不会强买强卖,他这明明是……”听着供桌上,小鬼清晰的“烂赌鬼、滚出去!”的斥责,璇玑心如明镜,这是风神殿的惩戒不假,却跟是不是信徒没有分毫关系,只是单纯厌恶品行不端的人罢了。对于这一类人,一般神官都置之不理、装没看见,也就风师眼里不揉沙子,遇上了必定教训一番,久而久之他座下的童子也嫉恶如仇起来。看赌徒的样子,似乎听不清小鬼的斥责,那邪修究竟是用什么干扰了信息接收?
      邪修死死地盯着璇玑,诡笑一声,打断道:“这位公子居然知道神官要守什么规矩,必是修仙大派出身吧,敢问师承何门?”
      被他那么盯着看,璇玑心中警铃大作,含糊道:“无门无派,自己照古籍修来玩的。不过,神官的规矩多少听过一点。”瞥一眼满地乱滚的赌徒,璇玑试探道,“我看这位大哥一直捂着耳朵,是不是耳鸣?屋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说不定就没事了。”虽说处罚,但风师他向来点到为止,只要这个人老老实实滚出殿去,惩罚立刻就会消失。
      “怕是不行呢。门已经锁上了,风师大人喜欢善始善终,不等殿中所有人祈愿完毕,是万万不会开门的。”大门上一把法力汇聚的锁已然成型,璇玑气不打一出来,这锁分明是惩罚他不肯读书、偷溜出去玩耍设置的,居然又TM被锁了:“信徒祈愿全凭自愿,有中途放弃的自由,哪有把人锁在屋里,非让人许愿的道理?神官可没这规矩!”
      邪修笑容诡异,扬声道:“公子知道神官的规矩不假,不过,你怕是不大了解咱们这位风师大人,一般的神官确实得循规蹈矩,可咱们这位风师大人与一般的神官不同,他是鬼身成神,自然不受拘束一些。说起来,风师大人不仅不喜欢趋炎附势之辈,对那些信奉不够诚心的信徒也十分厌恶呢。”
      一石激起千尺浪,风神殿里瞬间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邪修加码道:“大家不信大可以看看殿中风师大人的来历自述,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璇玑一愣,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风师也是个傻子,居然把这样的事明明白白写出来,白白授人以柄。
      刚想反驳一下,神官是不论出身的,不管是白日飞升还是尸解成仙,都需恪守天道制定的法则,绝不会滥杀无辜。人群已经乱哄哄地议论上了:“居然原本是鬼物啊,怪不得殿里阴冷阴冷的。”“风师是鬼物化神,那咱们求来的风岂不都是阴风,会不会伤人啊?”
      虽然也有人不平:“不可能,风师大人是好人,他刚治好了俺娃的病。”但很快就有人反驳:“治没治好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我听说上次神迹出现时,也曾有人来为生病的孩子祈愿,回去没两天病情就又恶化了,大人的精神也有点不正常了,原还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你还是长点心吧。”
      璇玑终究还是闭嘴了,他现在说什么也不顶用。人心有时说不出的固执,除非天塌地陷,否则很难让他们走出成见这座大山。
      赌徒疼痛之感稍弱,喘息着爬起来,祈愿失败本就窝火,现又遭了这么一茬罪,心中愤恨口不择言:“怪不得他身为神官,居然随意伤害无辜,原来是妖魔鬼怪出身啊!啊~”话音未落,锤子化作了钝刀,一点一点凌迟着他的脑仁,赌徒剧痛难当、惊恐万分,捂着脑袋缩成一团再不敢言语。殿里也瞬间静了下来,每一张看向神像的脸都带了三分惊恐,都觉得供桌上坐的再不是有求必应的风师大人,而是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厉鬼。
      绷带男摇摇头,一群蠢才,旁人随便几句撩拨,便背弃了一直庇佑他们的神明,纵然他不信鬼神也觉得这种行为十分愚蠢,这样的信徒真是不要也罢。不屑地撇一眼赌徒,绷带男更加鄙夷,无辜?你也配!一个为了一点赌资就卖妻卖女,殴打老母的人渣,也好意思自称无辜?若非不想助长邪魔外道的气焰,他一点都不介意这样的烂人就此消失。不过看了半天戏,他依然没弄明白殿中怨气的缘由,若是眼红他人心愿得偿所致,怨气不可能这么浓郁;若是怨恨风师本身,怨气又不敢近神像的身,难道只是因为畏惧身为鬼物的风师?
      正踟蹰,便听有人战战兢兢地发问:“敢问仙家,风师大人最终会如何处置非信徒,那个人最后会怎么样,会死吗?”殿中并不只有赌徒一个非信徒,虽然事先反复强调,让不是诚心祈愿的信徒尽快离开,可总有那么几个仗着神官不会随意处置凡人的好事之徒,浑水摸鱼想要沾一沾仙家的福气,看见赌徒的惨状,不由惊惧。便是真信徒,也并不能心安,风师大人厌恶不诚心信奉之人,可怎么样才算诚心,他们心里也犯嘀咕。
      “看心情吧,风师大人的心思岂是我等能揣测出来的,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十分生气,上次他这般气愤,便用仙法把那个对他无礼之人直接招走了。”众人咽了咽口水,被鬼招走会怎样,他们不太想知道。赌徒惊得魂飞天外,跪在神像前反复求饶,若只是痛楚一场便也罢了,若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可就太倒霉了!
      眼见殿中人惊恐之情到达顶端,甚至已经开始往门口拥,试图破门而出,邪修管事话锋一转:“惹怒风师大人固然可怕,不过想让他消气却也不难。”
      赌徒眼前一亮,忙跪行过来,求他指点迷津,“你既已知道风师大人的厉害,此后必定会虔诚信奉吧。”赌徒连连点头,赌咒发誓以后一定虔诚供奉。
      邪修微笑指点道:“光说不行,你得现在就拿出点诚意来。”赌徒脸色一白,他刚输了个精光,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身无长物,拿什么展现诚意?邪修如何不知他的状况,当即宽慰道:“风师大人想要的诚意,可不是普通的黄白之物,他想要的是信徒的忠诚,你既已打算诚心信奉于他,自然该与不信奉于他的人不共戴天,只要你找一位心怀不轨、伪装成信徒混进来、亦或者信奉不诚心的人献上,风师大人自然不会再责罚与你,说不定还会有奖赏。”
      绷带男冷笑起来,这是让他找“替死鬼”呢?怨气的疑惑现下有了答案,这邪修倒是很通晓人性,不管是神是鬼,对凡人而言都是不可触碰的存在,对风师的怨念注定不能长久,会被恐惧击垮,可若怨恨的目标是跟自己同样的人,且是借了自己的性命逃出生天的人,那怨念必定又浓又厚、难以消散。
      半月前,锦官城突然出现了好几起人口失踪的案子,受害人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刚开始还以为是人口贩子做的孽,后来发现此事竟与风神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人失踪前都曾说要去风神殿一观神迹。一听说风神殿出现神迹,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风师的脾气他心中有数,那种刻板的人压根不会去弄什么神迹,再说他现在焦头烂额根本没那个空,深入调查才发现,见过神迹并不只有失踪一个结果,失忆忘记自己去过风神殿的也大有人在,信徒们忘的忘丢的丢,无人申诉,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刻意隐瞒,让真相始终敛声匿迹。直到神迹再次出现,他才有机会混进来一探究竟,如果他猜得不错接下来的套路,便是让赌徒找到的替死鬼,在众人面前被“风师”召去,大家惶恐之中就会丧失判断,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既然已经知道这邪修的把戏,那就没必要看他继续嚣张了,绷带男刚想出手拿下邪修,就感觉肩膀一沉,回头一看,那个有些傻气的小公子歪在他肩头酣然入梦,他有些惊愕,伸手去摸对方的脸,查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招,却发现对方呼吸均匀,居然真的只是在睡觉。轻嗅着若怜身上的草木清香,绷带男突然不太想动了,指尖残留着若怜肌肤的触感,仿佛最娇艳的花瓣,他突然有些心猿意马,仿佛置身多年前的梦境,梦境中他是一只赤色的蝴蝶,在山谷中翩然飞舞,忽逢大雨倾盆,无处躲闪,被打湿翅膀奄奄一息,直到一朵雪莲凭空出现,莲瓣闭合将他藏进了芬芳的花心中,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他再也分不清现实虚幻,总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蝴蝶,梦醒后,他踏遍千山万水想要寻到那株纯洁的莲花,而现在,他觉得他找到了。(花怜在我这里一直都是蝶恋花的设定,所以小花的名字才叫花蝴蝶,私设勿怪。)
      勉强分神望了眼殿内,见璇玑已经站了出来,绷带男便索性扶着若怜坐下,让他能在自己怀里睡得更安稳些。说到底这是风师的家事,既然他家里人已经接管了,还是单纯看看热闹吧,反正风师本人要不了多久就回来。
      不同于绷带男的轻松,璇玑心里分外沉重,怨气的由来早在他观魂那个刻意宣传神迹的“风师信徒”时,就大致弄清了。说来讽刺,风神殿的神迹最终得利的居然是一群完全不信他的无耻之徒。而且,他看不透两个吉祥物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凡人的视角看不出法术的痕迹,再加上两个小家伙遵循了风师赏善罚恶的一贯风格,所以他一直认为他们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被蒙骗被利用,直到刚才,他清楚的看见小鬼在邪修的授意下,掐着点加重了对赌徒的惩罚,那绝不是巧合,甚至算不上配合而是听命!璇玑直觉得心里一凉,不断揣测是邪修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们,还是他们自甘堕落与其勾结,他内心深处希望两个小鬼没有背叛的,风师教养他们两个废了多少心血,他心中有数,若他俩真与妖邪勾结,风师必然会十分失望吧。
      璇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手持凶器凶神恶煞、满场转悠的赌徒,道:“这位大人,你说要找非信徒,怎么找,请神仙明示?像他这样拿着刀一个一个地逼问,谁会承认呢?”
      邪修看璇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这好办,让他们祈个愿就知道了,祈愿就好比人与神官的契约,只要接到契约,神仙立刻就会知道来请愿的人是不是信徒、够不够虔诚。”璇玑撇撇嘴,这个解释够绝的,一下子省了不少唇舌,人心难测,要是神真能有那个本事,他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了。
      璇玑嗤笑一声,对着强拉人祈愿的赌徒抬了抬下巴,扬声道:“哎,别忙活了,你想找非信徒,现成就有一个。”
      赌徒两眼发红:“谁?是谁!”
      “我。”璇玑往供桌上一靠,头也不回,拿大拇指怼了怼身后的神像,“先说明,我不是他的信徒,半次也没拜过,不单是他,任何神官我都不信奉、不膜拜,这辈子都不可能变,不知道对于我这种异端,风师大人会如何处置?是把我招走慢慢修理,还是一道神雷劈死拉倒?”
      语出惊人,一屋子人全呆了,连那邪修都没反应过来,僵在了原处。璇玑呲着大白牙,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咦,居然不收我,是因为我还没祈愿吗?那行,那我就许一个他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的吧,就当是砸场子了。”说罢,一脸欠扁地举起双手,撑在嘴边权当喇叭,扯着嗓子大嚎,“我TM想脱离族群,你TM要是做得到,别说伏低做小,就是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也认!我这祈愿有种你就接,没种再也别再管老子!”
      舒坦,神清气爽!甭管这祈愿风师收不收得到,他都算扳回一城了,有人在自个殿中发这种打脸的祈愿,自己还懵然不知那绝对是笑话,可即便知道,照样可以笑话他,都说风师有求必应,这祈愿且看他怎么应!至于会不会挨揍,管他呢,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完事趁早开溜,他不信风师好意思为了这个撵着他问罪。

      小剧场之母老虎:
      花蝴蝶:你大舅来看你表姐了?
      风小玄:难得!大舅对表姐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姐也是我娘生的呢。
      花蝴蝶:到底是亲爹(亲娘),你表姐的婚姻大事总还是得跟他商量的。
      风小玄:这么早就商量终身大事?这是生怕她嫁不出去呀!
      花蝴蝶:你娘不舍得侄女远嫁,打算出口转内销,直接跟你大舅结亲家,也算亲上加亲。
      风小玄:大舅居然答应了!那我爹呢,他怎么说?
      花蝴蝶:水师大人压根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你爹,还不是由着你娘,反正你娘是双手赞成的,估计八九不离十了。你怎么看?
      风小玄:得!家里又要多两个性取向不正常的了。
      花蝴蝶:你娶你表姐,是阴阳调和,哪里性取向不正常了?
      风小玄(一蹦三尺高):我不干!表姐多彪悍,我哪敢娶她!还是让她跟我姐互相祸害去吧,打是亲骂是爱,她们两个母老虎自己抓弄就好,别拉上我!
      花蝴蝶(沉吟):你打架不行,开溜还不错,跑不跑得过你俩姐?
      风小玄(莫名其妙):什么?
      花蝴蝶(同情):你要么抓紧时间逃跑;要么赶紧低头认错。你说的两位“母老虎”正站在你身后,准备削你呢。
      风小玄当机立断,扑通一声跪倒:姐、表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花蝴蝶(不忍直视):知道你会怂,但没想到你会跪得这么干脆,都不试着挣扎一下。
      风小玄(腹诽):挣扎个屁,我哪儿跑得过老虎,还是两只!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连发两章的,但计划跟不上变化,为了让大家不太失望,索性加长本章,聊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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