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143、天道良心

　　青玄汗颜：“那倒没有，是我单方面的发了飚。阿怜那是在救我。”无论前世今生，阿怜的脾气都好的令人发指，让他那么指着鼻子骂都没生气。
　　可惜，谢怜脾气好，花城的脾气却不怎么好。看着青玄，语气微凉道：“发飙好啊，风师大人天天都能这么神清气爽的，多半是经常发飙排解了郁闷，要不我也发个飚试试？”
　　青玄：“……”
　　好在有谢怜及时调停，没让花城真的飚起来，不耽误两个吃瓜神官继续看戏。
　　镜中，好脾气的若怜脸颊微红，腼腆道：“不是的，我看见有条蛇在你脖子旁边转，好像要咬你。”
　　璇玑扭头一看，身后不足半尺处，一条套了一层金圈圈的小蛇被一支筷子牢牢地钉在洞壁上，尚在垂死挣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样啊，下次你提前说一声嘛，吓了我一跳。”
　　若怜点点头，看着璇玑认真道：“璇玑，我不想跟你绝交，可我也不想骗你。”
　　璇玑认真地看着他，半晌不见对方神色有任何松动，叹了口气，偃旗息鼓道：“我懂了，让你不管是不可能了，得，我舍命陪君子，总不能让你自己瞎折腾吧。”到底是同族，不能不管呀。
　　若怜笑了：“谢谢你，璇玑，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璇玑没好气道：“别给我发好人卡，要不起！好人、好人，那得是人，我这辈子是没戏了。”
　　知道自己踩了雷，若怜赶忙转移话题，碰巧璇玑提及了当年事，便道：“既然你当年那么不想管那些事，又那么不喜欢那个地方，为什么还要去，我当时都还没去呢。”
　　璇玑面目狰狞：“我贱呗！”
　　若怜莫名其妙：“……啊？”
　　璇玑回过神，轻咳一声，正色道：“因为底线，当初那些人踩了我的底线。”
　　若怜疑道：“底线？什么底线，天道的底线？”
　　璇玑撇嘴：“天道的底线抽风得太厉害，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内，我只遵守我自己的底线。底线这东西千差万别，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说你的底线是道义，我的底线则是生命。”见若怜露出茫然的表情，璇玑解释道，“你当初进庙是因为看见有人行不义之事，我则因为庙里那些人践踏生命，他们若只是行骗求财，我可能真的会袖手旁观，这年头谁还不交个智商税呢，可他们不该作践生命、还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这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生命这东西太贵重，容不得分毫践踏。”
　　若怜不明所以，却还是讨好道：“珍视生命、仁心仁术，不亏是执掌生机的神医。”
　　“别介，这高帽子我可戴不了，神医这称号我也配不上。这世上哪有要人性命的神医呀！”瞄一眼疑惑的若怜，璇玑神色晦暗，“你知道，我现在看诊是三个铜板起步，遇上特别有钱的三万两银子也不是没收过，可你知道二百年前，我收的是什么吗？”璇玑低笑一声，自问自答道，“是人命，我每看好一位病人、完成一桩祈愿，就会借走病人或发愿人三年的阳寿，作为诊金或供奉。”
　　若怜惊愕不已：“你要那些阳寿做什么？”璇玑没吱声，若怜却已有了答案，“为韶白。”也是，当初的璇玑别无牵挂，除了韶白，他还会为谁勉强自己违心行事。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若怜打破沉默：“璇玑，你跟我说实话，韶白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同族？”第一次见，他便觉得韶白的气泽十分奇怪，乍看是个凡人，但却总有股神族气息挥之不去。
　　“他曾经是，现在不是了。”提起这个，璇玑有些低落，可须臾功夫又现出一副没心没肺的德行，嬉皮笑脸地陶侃道，“阿怜，若不得不成婚生子，我最先排除的就是你，就算你再好，在贤良淑德、温柔体贴、天上难找地下难求，也绝不考虑。知道为什么吗？”
　　若怜蹙眉猜测：“因为你我是同族？那小白……”
　　“神族孕育的孩子会有一半的概率成为神族，可若父母双方俱为神族，那一半加一半，就会是百分之百。而韶白多半是我六师傅和七师傅的孩子——两个神族结合诞育的孩子。”璇玑的笑容带了几分古怪，“曾经我非常羡慕胎生的神族，觉得他们即可以和凡人一样有父母的呵护，又有机会不被天道选中承担职责，何其幸运。直到小白出生，我才知道这份“幸运”何其不幸，才知道这样的神族最多只有十年的寿命。”
　　璇玑心中叹息，纵然他觉得神族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可他不得不承认，神族有两大凡人乃至神官都艳羡的特性，其一是绵长的寿命，其二是天地灵气的供养。前者自不用多说，可后者却更关键，天地灵气的供养可以让神族无需进食休息，亦能精神饱满、神采飞扬。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让他跟若怜在灵气供养方面打了折扣，但也远胜许多人了。世人皆以为这是神族的特权，却不知天地灵气对神族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就好比鱼离不开水一般。
　　“当年我很不理解，天生也好，胎生也罢，都是神族，为何天道要如此差别对待。后来我才明白，天道差别对待的不是降生方式，而是是否承担职责，不承担职责自然也得不到供养，因为天道从不做赔本买卖。神族与凡人无异，都是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十月十年，母体里带出来的灵气，最多能供养他们十年。可小白倒霉，他是早产，出生又遇上一场雪崩，大大折损了灵气，所以天道判定，他活不过三岁。”璇玑嘴里发苦，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持云淡风轻的姿态，却到底没藏住，漏出几分痛楚的真实情绪，“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出死境，天道一转头就要把他再拽回去，这让我如何甘心！？”
　　可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都是毫无用处，所以，纵然再不甘心，当年的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韶白的身体一点点衰弱，不到三年便已快油尽灯枯。
　　“好在天道垂怜，小白命悬一线之际，我终于感觉到了失踪多年的二师祖的气息。二师祖告诉我，若胎生神族有一方血亲非神族，可将自身寿命渡给孩子，天道默认其不再为神族，归属另一方血亲的族系。”璇玑敛目，神族的命是不能渡给他人的，因为神族的命捏在天道的手里，不到天定的日子，想死也不行。生死尚不能自主，如何渡于他人？
　　说起来，他那位倒霉小师姑会不会跟小白是同样的情况呢？若果真如此，或许二师公并不是单纯被杀，而是把所有寿元都给了女儿，也难怪二师祖难以接受了，“小白的双亲均不在世，我只好将他收进本命法器青葫芦，用脐带连接彼此心脉，冒充他的母亲。”
　　若怜讶然：“冒充母亲？莫不是这样，就能像供养胎儿一样，把天地灵气共享给他，为他续命？”
　　璇玑摇头：“天道可没那么好糊弄。那么做是为了承接母亲的养育职能，“母亲”虽不能共享灵气给孩子，但可以将供奉，我借来的那些阳寿渡给他。”思及往事，璇玑一声长叹，“原本只打算借它百八十年的寿元给韶白，将他渡成一个普通凡人，在这十丈红尘中轮回，平安度日便好。可天不遂愿，不知是因为那些寿元不是源于血亲，还是小白生就无法成为凡人，他根本长不大，维持着三岁稚童的样貌，在青葫芦里待了足足三百年，直到有人指点韶白修仙，他才开始长个子。”他也因此欠下了比预想中多得多的人命，才开始，借三年阳寿可为小白续命三年，可后来大概是抗了“药”，三年阳寿连三个月都维持不了。
　　“借？你为什么要用借的？”若怜这才回过味来，璇玑说的是借，可供奉也好、诊金也罢，不都是拿走就行吗，为何要借
　　“这你就不懂了，借和要区别大了去了！”璇玑暗自庆幸，多亏七师傅押着他背法典，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天道法则中，借是谁借谁担因果；要是谁用谁担因果，我不想小白承担这因果，自然只能用借的。”
　　若怜蹙眉：“不让韶白承担因果？可你不是说因果不可逃避吗。”记得璇玑提起过，不可拒绝因果，因为不结因果会被天道抹杀，存在本身都会被天道否定，彻彻底底消失于天地间，就好像从来没出现一般，这后果谁接受得了？
　　璇玑解释道：“因果确实不可逃避，可我只是不让他背这一件事的因果，其他的因果他还是得自己承担的。以命续命是我自己的决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样坏良心的事，肯定结不出什么好果子来，这因果我可不能让小白来担。”
　　“……坏良心。”若怜嘴角一抽，你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虽然你不介意就好。
　　璇玑抚着手臂上的封印，自嘲道：“枉顾职责、以权谋私，不是坏良心是什么？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神医，身为神族我存了私心，做不到博爱，对众生一视同仁；身为医者我心怀鬼胎，对病患有所图谋，做不到医者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