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144、何为战神

　　璇玑心下怆然，当初他琢磨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一招，可以不违天道，不触法则，不坏规矩，可真的挺坏良心的。现在想起依旧日夜难安，也让他知道，生命这条底线当真碰不得，一碰就会有切肤之痛。
　　被若怜用似是疑惑又似同情的目光凝视，璇玑有些难堪，不自在地别开脸：“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什么神医，你也算不得真正的战神，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谁！”
　　若怜微愣，半晌，低了头闷声道：“我没笑你，就是想问问，你为啥不借神官的寿元，神官飞升之前亦是凡人，应该也能用吧。他们的寿数可比普通凡人长多了，借你个三百年应该不是难事，这样你就可以只欠一个人，只结一段因果了。”
　　璇玑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逮着一只羊薅毛，薅秃了咋整？”镜外，薅秃了的贺某人面无表情听他胡咧咧，“而且也不能那么借，同一个人我最多只能借三年，不然天道不答应不说，因果也结得太厚，将来肯定还不起。”有道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这个数相当玄妙，三年所结的因果是他能承担的极限，也是天道能容忍的极限。
　　若怜微讶：“还？你居然真打算还，我以为你铁定赖账来着。”
　　璇玑郁闷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吗？！我可没打算赖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坏了良心，可我还不打算破罐子破摔，连德行一并败坏了。”
　　若怜假咳一声，道：“不不不，我只是好奇，你打算怎么还，你的命又不能给人家。而且，当初借你阳寿的人都入了轮回，早不记得了吧。”
　　璇玑难得正经：“还不了命就还别的，人家需要什么我给什么就是了，还不了这辈子，就还下辈子，因果循环总有机会。‘借’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的，就算人家不记得也一样，这是道理。”
　　花城瞥一眼沉默的贺某人，玩味地挑起一边眉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璇玑的三观跟这位不谋而合。曾不止一人问过他，为什么肯借贺玄那么一大笔钱，不怕对方赖账吗？其实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不管是出于读书人的风骨，还是本性使然，贺玄他从不赖账，一到约定的日子就会还、不拖不欠，加上向来不低的利息，借钱给他稳赚不赔。即便现在养了个散财童子，贺玄的债务总量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只是每次还完不到两天，就拖家带口地又来借，让他挺牙疼的。
　　本着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对方痛快的想法，花城嘲讽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是吧？不过照你的借法，再过八百年也还不清债吧。”
　　贺玄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还不是因为利息太高了，都是亲戚，别那么较真，太贪心会发胖，小心真的变成‘胖庄主’。”
　　胖庄主？花城一愣，贺玄“胖庄主”三个字咬的特别清晰，明显意有所指。蹙眉望去，对方照旧顶着一张棺材脸，可有意无意扫向青玄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似纵容似无奈更似眷恋的情绪，这情绪他曾在一位故人眼中见过，花城失笑：“居然是你，不，应该说，果然是你。”
　　贺玄面无表情：“呵。”可不是他嘛！看来有些人真的是他命定的缘，在劫难逃。

　　贺真眨眨眼，敏锐地觉察出两位长辈间的诡异气氛，分神竖直耳朵半天却不见他们有下文，只好悻悻地把注意力放回了宿缘镜。
　　镜中，若怜扭捏半天，道：“璇玑，你说我不是真正的战神，是因为我的战斗力还不够吗？”
　　璇玑嘴角一抽：“就杏子林三天两头修房子的频率，您的战斗力再提高，我都不敢跟您一起住了！我指的是你的心态，你呀凡事太求全了，这样的心态不适合成为战神。”
　　若怜很讶异，虔诚发问：“求全不好吗？为什么这样的心态不适合成为战神？”
　　璇玑思忖片刻，举例道：“打个比方，危急关头，若舍弃一小部分人，可以换取大部分人的平安，你舍还是不舍？”
　　若怜斩钉截铁：“不舍。我会想办法保全所有人。”
　　璇玑继续假设：“可若是已经火烧眉毛，容不得你想办法了呢？”
　　若怜依旧毫不犹豫：“那也不舍，总会有办法的。”
　　璇玑摊手笑道：“这就是不对了，不是所有事都能尽善尽美的。作为执掌杀伐的战神，除了强悍的战力，你还得有危急关头选择的魄力，和必要时壮士断腕的勇气。”
　　若怜蹙眉，不满道：“若必须舍弃些什么，才能成为真正的战神，那我宁可不做！”
　　璇玑微叹：“子欲避之反而蹴之，有时候你越想办成一件事，往往越难办成。有时候也得顺其自然，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让高个子的先顶着，你个子又不高，就别急吼吼的往前冲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哪有那么矮……”若怜有些郁闷，却还是认真道，“而且，我觉得顺其自然，是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仍然功败垂成后的坦然接受，而不是一开始就听天由命。”
　　璇玑认真看他半晌，思索道：“你这心态倒也不错，可有些事说来容易做来难。你没有失败过，遇事难免理想化，若你经历过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栽一个头破血流、爬都爬不起来的大跟头，还能不变初心、坚持不舍弃任何人的话，等你从地上爬起来，大概就是当之无愧的战神了。”不舍弃任何人本身也是一种选择，只是这条路实在太难，即便是神也甚少会选。
　　若怜若有所思：“所以，我想成为真正的战神，只要摔了跟头能爬起来就好。那你呢？”
　　“什么？”璇玑一时没反应过来。
　　若怜顺口猜测道：“你要怎样才能成为真正的神医？总不会也是摔个跟头爬起来就好吧。按照天道的脾性，首当其冲应该要你为不合规矩的事，认错低头吧。”
　　“爬起来？为什么一定要爬起来？趴地上不好吗，多安全、多稳当啊！反正甭管我是神医还是庸医，在世人眼里，我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卖枣药丸子的。”眼见若怜嘴角直抽，璇玑咧嘴一笑，顺道提醒，“而且，有件事你得记住，生为一个神族，如果你不后悔做过的事情，那么你只能认罪不能认错。”身为神族，认错必矫枉，认了错天道便会再潜移默化中将你承认错了的事还原，所以有些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不敢认。毕竟要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太容易了，可要一个人全须全尾好好地活着却那么那么难……
　　对上若怜带了探究的目光，璇玑怕他继续深入这一话题打破砂锅问到底，便假咳一声拔出了插在洞壁上死透了的小蛇把玩起来，若怜果不其然条件反射地往后弹了弹。
　　璇玑琢磨道：“金环蛇的蛇胆挺不错的，不如取来泡药酒。贼还不走空呢，这趟任务这么费劲，怎么着也得赚点什么回去。”璇玑有时也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取完蛇胆顺手抄起平底锅，将蛇尸放去准备揣回乾坤袖。
　　若怜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阻止道：“你都取完蛇胆了，还要这死蛇干嘛，快扔了吧。”
　　璇玑不同意：“蛇肉大补，可以拿来炖汤的，扔了多浪费！”
　　正说着，便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远远传来，若怜定睛一看，直觉得头皮发麻，脸都白了：“不好，这蛇的家里人找来了。”
　　璇玑头也没抬：“找来就找来呗，我还正嫌一条蛇太少，不够炖呢！”
　　若怜咽了下口水，呼吸不畅道：“还是放弃吧，炖不下！”
　　听他语气不对，璇玑抬头一看，顿时抽了，是炖不下啊！乌压压一大片的蛇，这是七大姑八大姨全族动员的节奏啊！被数百双带着愤怒的金黄蛇眼盯着，璇玑有些撑不住，干笑着把死蛇从锅里捞出来，把蛇胆塞回去，放在了地上。想了想，又在死蛇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亲切。
　　死蛇不动如山。
　　若怜：“……”
　　蛇群:“……”
　　“咱们还是快跑吧！”若怜哭笑不得地如是建议，心中哀叹，他这位老伙计脑子里装的是棉花吧？只能是棉花了吧，这TM可能会有用吗！
　　眼见蛇群嘶嘶地围过来，璇玑总算有了点正常人的反应，架起若怜就跑。原本想跑掉就好，可惜在地洞中，跟蛇群躲猫猫并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蛇如流水无孔不入，总会从意料不到的地方突然窜出来，让本来就怕蛇的若怜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地拔了剑，结果澎湃的剑气直接打塌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地洞，将自己跟金环蛇一家老小一起埋了……
　　等两人终于灰头土脸地从地底钻出来，早已日暮西垂，看着彼此狼狈的形容，二人相顾无言，一脸窘迫。一番折腾，若怜的断腿果然没能如预想般快速恢复，可二人均不敢再在原地逗留，璇玑只得架着若怜一步一步地往家挪。
　　实在是耽搁的时间长了，璇玑有些归心似箭：“若怜，要不你化个女相吧，我背着你走，能走快点。”
　　若怜纳闷道：“为什么要女相，怕男相个子太高裙子拖地？”
　　璇玑摸摸鼻子，难得为自己的柔弱汗颜：“男相太重，背不动。”想想觉得气闷，忍不住打击对方，“身高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男相、女相都矮，我背你裙子拖不着地。”
　　若怜果然深受打击：“你不用老强调这个吧。更不想化女相了。”
　　璇玑瞪着他，恨铁不成钢道：“哎，你说你，女装都穿上了，还不肯化个美美哒女相，太对不起这件漂亮裙子了！”
　　若怜嘴角一抽，其实裙子他也不想穿，只是实在没别的衣裳了：“璇玑，为什么我没别的衣裳换了，我记得在锦官城，你给我弄了好多的。”
　　璇玑哼道：“你不想想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早穿烂了！”
　　若怜哦了一声，提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再去趟锦官城，弄几件新的吧。”
　　璇玑白他一眼：“拉倒吧，当年是运气好，现在你让我上哪儿再给你找一个，一掷千金只为看场热闹的冤大头啊！行了行了，快化个女相吧。”
　　见若怜连连摇头，坚决拒绝化身美娇娥，璇玑怒了；“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女相有什么不好的，又漂亮又安全。”
　　若怜莫名其妙：“漂亮姑且不说，女相安全，这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举个例子说说看。”不管是人间见闻还是璇玑的一，嗯，两位女性师傅，都跟安全没啥关系吧。
　　“例子？”璇玑也是一愣，想了半天也举不出什么例子反驳对方，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女相会比男相安全，架着若怜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没走两步，就听若怜喊他：“璇玑，你等等……”
　　璇玑蹙眉打断道：“别催别催，我正想着呢。”他一定能想出特别有理的例子说服对方。
　　还没想出来，就收到了来自若怜的乌鸦警报：“璇玑，你别往草丛里走，这一片是附近猎户的捕猎圈，走草多的地方可能会碰到捕兽夹。”、
　　只听“咔嚓”一声，璇玑泪流满面，疼得呲牙咧嘴。看着结结实实夹在脚上的捕兽夹，心里哀嚎不已，阿怜呀阿怜，你咋就不长记性呢？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神族的乌鸦嘴那可都是开过光的，倒霉的事不说可能还不会中招，说了那一准得应验啊！
　　深吸了好几口气，璇玑才终于顺利出了声，对着满脸尴尬努力掰着捕兽夹的若怜，诚恳建议：“阿怜呀，到家之前，咱俩都别开口说话了成吗？”

　　小剧场之身高：
　　两千年前，璇玑对若怜说：天塌下来让个高的先顶着；于是天真烂漫的乌庸太子高高兴兴地顶了锅。
　　两千年后，君吾满心疲惫：凭什么一定要高个的顶，老子不干了！上天庭里谁最矮？让他接着顶！
　　谢怜（若怜）：能不能别提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