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净雅

9、第9章

　　何漪咬着唇，尽管仍旧不想放弃，但看看中午饭都没吃，一直陪自己闹到现在的四人，还是挥手示意侍卫去找人。“你们都休息一下吧，我记得有带了干粮，你们各自分分就是。”“那少爷，您呢？”看何漪并不像是要坐下来休息的样子，另一个侍卫赶紧问道。“我再去试试。”

　　游素雪跟着侍卫见到何漪时，刚好看见他挂着一身大雁，搭弓射向半空中大雁。不得不说，何漪这一刻在游素雪的眼中的形象，与一寻常猎户都差不了多少，十分的埋汰、邋遢。但话又说回来，若是他对这门婚事不上心，又怎么会亲自捉雁？注意到这个后，游素雪忍不住微笑起来。

　　“少爷，这位就是附近村子最擅长捉雁的游猎户了。”猎户？何漪看了眼对方身上比自己身上的料子还好的衣服，丝毫不觉得这个女子，仅仅只是个猎户。“我姓何，字慧颖，请游小姐来，是想麻烦游小姐帮我捉一对尽可能完好的大雁来，我必有重谢！”顿了顿，又加上一句：“除此之外，也算我欠小姐一个人情，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以来找我。”

　　“见过何少爷，在下不过是个猎户，您称呼在下游猎户就好，不敢当小姐之称。”游素雪控制自己的表情，不露出更多的破绽，恭敬的给何漪行了礼。“您今日在这儿打了许久的猎了，这些大雁已经十分警惕，并不好捕捉。”开门见山的话，让何漪皱起了眉。“如果您相信在下的话，请您留下个地址，在下明日一早就将大雁送到您府上。”

　　何漪犹豫了，阿娘说的是让自己今日就买到大雁，因为明日一早，自己就得启程去女方家里下聘了。而作为主礼的大雁，可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这个人没能按时把大雁送来的的话~~。但是想想他已经打了不少大雁，就算这个哪哪都透着蹊跷的猎户，并没有送来完好的大雁，却也只不过是有些遗憾罢了。

　　如此想着，何漪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回府静候佳音。只是，我要大雁，是要做为聘礼去未婚妻家下聘的。所以，送来的大雁，必须完好无损，你能做到吗？”怀疑的眼神，扫过眼前女人身上的宽袖窄裙，何漪实在不认为这个女人能办到这件事。

　　游素雪察觉到何漪的目光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何少爷敬请放心，在下明日必然奉上一对完好无损的大雁。但是您，别忘了的承诺就好。”“你！”身后的侍卫，听见游素雪打蛇随棍上的话，不由气急的指着她，刚要说什么，就被何漪抬手拦下了。“君子一诺千金，自不会反悔。”

　　说定了以后，何漪就带着人回去了，留下游素雪笑容玩味的留在原地。“姑娘，你可与何少爷说了？”“尚未！”“这~~”一个身着褐色短打背着箭筒、手拿着张弓刚刚赶到的壮年女子，闻言不由皱起了眉。

　　“小姨，你说他明明已经打了十数只大雁，其中也不乏品相不错的，为何又要专门请猎户代为捕捉大雁呢？”游素雪笑吟吟的反问，接着又不等女子回话，就自己回答道：“因为他看不上那些大雁，想找一对品相更好的，想给自己的妻子更好的。”

　　说完，转过头看着女子，眼神闪闪发亮：“你说，若是我嫁给他的话，他会不会也这么重视我呢？”女子惊呆了，游素雪看着她小姨的样子，又是一笑：“反正三姐也看不上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将退婚改为换婚呢？”“可、可是姑娘，婚姻大事怎么会由你自己做主呢？”女子惊讶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话，让游素雪骤然冷了脸。

　　而这边，回去的路上，何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游~游~~这附近的县镇中，有姓游的大户吗？他怎么不知道？可看对方身上的料子，也不是小门小户能买的起的啊！这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就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因为他始终想不来，自己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因此到家时也依然紧皱眉头，低头向前走。“慧颖，你走路就这么不看路的么！”何漪一抬头，就看见伯爷就站在自己身前，若是她不出声的话，两人铁定就会撞到一起了。“见过大姐！弟知错。”一见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何漪当即认错。

　　“你阿娘让你去买对活雁，你居然买到这个时辰才回来！”伯爷本待训斥这个时候还如此不着调的弟弟几句，但想起不久前送来的信，却又忍住了。“去，帮三爷把他那身上挂着的，都给送厨房去！”“唉，大姐，这可都是我辛苦打来，作为明日聘礼的，你这……”可惜，何漪说的话，比起伯爷在府里确实没什么分量。

　　下人们只当没听见三爷说什么，快速摘了三爷身上的大雁后，全都退下了，包括身上同样挂着几只大雁的侍卫。待其他人都离开后，何漪才略微整理了下仪表，疑惑的询问道：“大姐，可是出了什么事？”“嗯，”伯爷冷淡的点点头，虽没说什么事，但近年来越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却罕见的皱起了眉，表情也多了几分愤恨。

　　“临县来信，你那未来岳父游澄明月前在战场立了大功，有望加官进爵。因此，对于你和其嫡女的婚事，游府的态度起了变化，隐有退婚的迹象。”大姐的话，彻底解开了何漪的迷惑，今日所见的那个游猎户，说不定便是自己的那个未婚妻？若是的话，那她来见自己，可是说退婚的事？

　　何漪的表情变化，引起了伯爷的注意，伯爷询问的看向何漪，何漪便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与游猎户的见面过程，连自己的猜测都没遗漏。“我觉得你猜的有一半儿是对的，那女子应该是游府上的小姐不假，但不会是你那未婚妻。”伯爷的话，让何漪好奇的看向她，疑惑伯爷为何如此肯定。

　　“游澄明是武将出身，因常年都在边疆甚少回家，故此子嗣稀少。仅有五女并无儿子，其长女是其参军前宠幸的丫鬟所生，意在其若是不幸死在战场上，可以留条血脉。因此其长女的身份最为低下，早就被送给某位上峰为妾。次女与三女皆为正室嫡出，只是次女体弱三女健壮，故而他们家想要三女继承家业，而打算将二女嫁出去。”

　　“寻到的对象就是我。”何漪听到这里，插言问道。伯爷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但当初议亲时，却恰好传来游家二女高中举人的消息，因此游家便改了想法，打算改将三女嫁给你。”何漪无语，自己这婚事，还真是一波三折啊！哪怕他并不在意妻子是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嫌弃，也有些怒了。

　　“游家有这样的前科在，这次游澄明若是真的升官，甚至获得爵位的话，只怕游家并不会遵守约定，将嫡出三女嫁给你。”怕就怕，他们不想退婚又舍不得嫡女，就换了庶出女儿哄你。若是大婚之夜才发现新娘子已经换成庶女的话，到时木已成舟，可就没法再改变了！

　　伯爷心底的担忧，何漪并不知道，他现在只是在想，若是这场婚事最终没成的话，自己能不能拖几年再成婚？如果可以的话，那这对自己而言，倒也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阿娘若是知道这件事，又该怎么想！

　　姐弟两各自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伯爷先回过神。“你去到了临县后，莫急着去游家下聘，先遣媒人去探探他们家口风再说。真要这门婚事不成也无所谓，大姐定当为你寻一门好亲！”“大姐放心，游家如此人品，若真的退婚，倒也是一件好事！”何漪连忙谢过大姐费心，附和大姐的话。

　　等到伯爷离开后，何漪倏然想起来，大姐只说了游家三个女儿如何如何，那四女五女呢？听这意思儿，她们应是庶出喽！何漪一时兴起，回望蛟阁洗去了一身脏污后，便去了西院，找自家阿娘打探消息去了。

　　“你问游家的情况啊！游家早年是军户，代代都得出人参军，即便后来有了官职，改了户籍之后也是代代都有人参军。游家当代家主就是在战场上发家的，为此子嗣异常凋零。”婉茹本来是在核对之前商铺送来的东西，免得明日忙中出错，却见何漪急匆匆赶来询问游家的情况，就放下手中的清单，开始给何漪讲述游家的情况。

　　“年轻一辈中，长女因为其母只是个奴婢，又在生她时难产去世，所以只是个奴出子，早早就被家主送给别人做妾了。次女读书上颇有天分，三年前高中探花，现如今在翰林院中任编修。三女也就是你未婚妻，女从父业的也参了军，据说还是个百夫长来着。她俩都是正室嫡出，其母与夫人好像有亲来着。”

　　何漪听到这里，精神一振，来了。“四女是家主在边疆所得，其母好像是军妓吧！五女其母是农家女，武艺还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