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巡情记》喜闻

22、 遭遇断背之恋

　　从吕府出来，左绍和唐典显得郁闷之极。那吕夷简听了两人上报的军情，竟然捋了捋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二人在京城可有落脚之处？”
　　左绍说了自己已经在欧阳修处谋得主簿一职，唐典暂时住在客栈。吕夷简竟然说：“你们且回去吧。此事不可外传，否则小心那女子性命！”
　　唐典边走边不服气地说：“不是说他也算得上忠臣吗？怎么听到这么重要的事还这副德性？”
　　“嘘！”左绍急忙示意她小声说话，一面解释说：“这些在官场上混出来的人都深不可测，很有城府。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在意？可能现在他已经派了人在后面跟踪我们，对他来说，弄清我们的底细也许更有必要。我们最好装作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免得引起跟踪我们的人怀疑。”
　　唐典听了心里一紧，连忙挺了挺胸，连向后看一眼也不敢了，昂首阔步向前走去。一边小声说：“那我不是真的要去找家客栈住了？”
　　“当然。吴愚和那个人被扣住了，你以为你一个人回去那老鸨不会问起他们两个？而且，你不回去倒还好说，如果西夏有人找到你，就说已经打探到一些线索，必须小心掩藏自己行踪。我猜吕夷简不会真的无动于衷，我们再等几天就一定会有消息的。”
　　“那郑伊拉呢？她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她要留下呢？她跟我们去吕府，是真的想帮我们，还是有别的意思？”唐典实在是看不懂郑伊拉，希望能从左绍这里得到答案。
　　左绍摇摇头说：“不清楚。说实话，我也有些看不懂她。”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转过两条街，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京城开封，道路开阔，店肆林立，摊贩云挤，一片繁华热闹。唐典倒底是女孩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拉着左绍陪她逛街。看到一个摊子上摆的各色锦缎，一边仔细看看质地，一边对左绍说：“哎，你知道中央电视台鉴宝栏目上古代的绸缎值多少钱吗？我只要运回去一匹，少说也能卖上百万啊……”
　　左绍对钱看起来不感冒，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说：“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唐典摸着锦缎依然狂喜中。
　　忽然听到有人叫着：“快让开快让开！夏大人的车子来了！”“快点看呀，这车子好长呀，还全用锦缎围起来了！”抬头一看，只见大街上的人水流一样涌到路的两侧，个个跷首立足，扶肩观看。唐典连忙跟着大家跑到路旁，没等她站稳脚跟，就看见街道上一辆奇怪的车子缓缓驶来。
　　这是一辆将两辆马车前后联起来的车子，车身全部用紫色锦账围了起来，仿佛房车一样，跟现代的劳斯莱斯足够一拼。奢华之气，让人咋舌。看来主人不但有实力，而且很有想象力，要是放在现代，绝对能成为汽车行业的一代奇才！
　　唐典一边看一边心里赞叹，忽然看到车子上的帘子一动，连忙伸头去看车子的主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那帘子已经放了下来。只见一个侍从好像得到了命令，走近车子，弯腰跟在车旁，仿佛在听里面的人说话一样。
　　唐典万万想不到这命令竟然跟自己有关。只见那人一招手，对着这边指点了两下，旋即就有两名侍从冲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人一边扭住胳膊，反剪双手，推出了人群。
　　唐典这一惊吓得不轻，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们了？快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
　　“吵什么吵！抓的就是你！你偷了府里的东西，不抓你抓谁！”一人喝道。
　　“冤枉啊！我从来没进过什么府，也从来不偷东西！你们仔细看看我的脸，啊，看看呀，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啊！”唐典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阵势，心脏一时扑嗵扑嗵的狂跳。
　　那两人还真的对着唐典的脸一阵细看，然后互相对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没错，带走！”
　　“冤枉啊！我真不是那个小偷啊！”唐典一边暗骂那个不长眼的小偷为什么要跟自己长得一样，一边拼命四处张望，这个时候只有左绍才是她的救命稻草了。
　　在她被塞进豪华房车的最后一瞬间，终于瞥到左绍赶来了。可惜的是，房车的车夫甩了一鞭子，马匹加快了脚步，一转眼就绝尘而去，左绍再也赶不上了。
　　环视一下车厢，布置得极为舒适典雅，地上铺着厚厚的锦毯，连茶桌小凳、软榻靠椅也一应俱全。榻上正坐着一位蓄着三络胡须、头戴双翅纱帽的官员，微笑着盯着她看。
　　唐典双手早已被绑上，狼狈地坐在车厢的地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瞪着那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们看看清楚，我真的不是那个偷东西的人，还是快点放了我吧。”
　　“哦。东西倒无关紧要。敢问公子可是京中人氏？父母家人都在何处？”那人捋了捋胡子，不慌不忙地问道。
　　“我是浙江越州人，来这里投靠亲戚。既然东西不要紧，就赶快放了我吧。”唐典说到这里，几乎有些央求的口气了。她双手被反绑，万一遇上了危险，连返回都不行了。运气真背！唐典心里感叹着，一波未平，一波又生啊。
　　“公子既然是来投靠亲友，不如先到敝府盘桓几日如何？”那人依然微笑着问。
　　“为什么？你是谁？哦，你没有丢什么东西对吧？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你府上？”唐典总算明白了所谓丢东西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公子相貌清秀，老夫实在喜欢。公子刚刚来到京城，想必还不熟悉老夫吧。老夫姓夏名竦字子乔，不知公子可有耳闻否？”
　　看他也不过四十来岁，怎么就老夫老夫个不停。还有……他话里的意思，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可是女扮男装啊，啊！唐典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头碰到车厢顶上，疼得她脑子一晕，心想完了，碰上Gey了。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去你那里！我亲戚见我不回去会担心的！还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不去你那里！”
　　“哼！”夏竦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既然这样，说不得要委屈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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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典被关进了一间房里，双手依然反绑着，两条手臂又酸又麻又胀，血管都在发胀，血液似乎都停止流通了。心里暗骂自己点背，怎么老是碰上这档子事呢？先是被逼为娼，又要被逼同性恋！古代真不是现代人应该来的地方！哪是现代人想象中的净土啊？左绍，他会来救我吗？他又有能力救我吗？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白净斯文的年轻男子，长得唇红齿白，很是好看。他先对着唐典笑了一笑，然后给她解开双手，笑着说：“绑了这么久，手早酸了吧？快松开活动活动吧。”
　　这人明明是个男人，怎么有一种女人气呢？不会是那夏竦的“同伴”吧？长得这么好，真是可惜了的。见唐典盯着他看，那人又笑着说：“听大人说，公子是浙江人氏，相距千里，却能相识，真是缘份哪。敢问公子贵姓？”
　　“我叫唐典，认识你很高兴。没想到还能被你家大人看中，不过，长得好的人这么多，不缺我一个吧？强扭的瓜也不甜，帮帮忙，劝劝你们家大人，放我走吧。”
　　“这个嘛，”那人显得很为难，“我们大人好像很喜欢公子呢，只怕不肯放公子走吧。而且老爷官居高位，家资过万，只要从了大人，有公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唐典明白了，这是个说客。就问道：“你们大人有夫人吗？有孩子吗？”
　　“这个，我家大人有夫人有两位，公子两位，小姐三位。不知公子问这个作什么？”
　　敢情是兼收并蓄啊。那我要是亮明了性别，只怕还是难脱他的虎口。罢了，反正手也松开了，大不了关键时刻返回就是了。想完，唐典笑着说：“既然你们大人这么抬举我，我也不能太不领情了。这样吧，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吧？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啊。哎，你当初有过思想斗争吗？”
　　那人一下子红了脸，怏怏地说：“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就回去向大人禀报了。公子好好休息，我会叫人来给公子送饭菜进来的。”说完退出去了。
　　夏竦是何许人也？唐典竟然一点这个人的印象也没有。想史上有名，要么名留青史，要么遗臭万年，既然没有名气，想必他忠不够忠，奸不够奸，不是一个十足十的角色吧？
　　唉。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穿越的路，困难重重啊。
　　不料下午时分，那男子又悄悄摸了进来，一进门先关上门，然后靠在门上抚着胸口喘息，活脱脱女人的做派、男人的形象。唐典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偷偷跑过来的？”
　　“咦，你怎么知道的？”那人惊奇地问，然后又问道：“你想好了吗？上午说的事。”
　　“嗯，”唐典见他这会儿偷偷跑来，一定有什么话要说，就故意沉吟一下，说：“说实话，这件事也不是不行，好歹也算攀上了朝廷高官。只是我不知道大人为人，他的宠爱能有几时……唉。”
　　“这个，”那人拧了拧眉头，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低声说，“大人一向喜新厌旧，一旦有了新人，旧人就抛到了脑后……我前面几人，有的趁着受宠时多多索要赏赐；有的为求脱身，找了更年轻俊俏的献给大人；只有我……”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哪，在下佩服佩服！”唐典说着拱了拱手，听了这人一番话，她心里就有数了，笑嘻嘻的说：“你看，你一片心意全在大人身上，他却不明白你的心意。我现在被大人关在这里，想出去也难。但是我跟了大人，只怕兄长又要受委屈了！要不这样，你找个机会偷偷放我出去，不但我对兄长感激涕零，永生难忘，而且兄长也不会失去大人的宠爱，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要放贤弟出去只怕有些难。夏大人的府邸，在京城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了；用的下人也有五百多。贤弟要想出去，只怕很难。”
　　“哦。”唐典一颗心不住地下沉，她在嵬名山的府里就吃过亏，一听府邸很大，先就头疼了。
　　“不过，刚刚有两人来过，都说要找贤弟，大人推说未曾见过，将他们打发走了……”
　　“啊？哪两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唐典如同黑暗中看到了光明，拉着那人急忙问道。
　　“先是一个叫左绍的，带了欧阳大人的名贴来拜，说只要大人放过贤弟，愿以两千两银子来谢。大人哪里肯用贤弟换银子？当时就把他打发走了。后来又来一个，是官居正三品的资政殿大学士陈据文……”
　　“陈据文？他是什么殿大学士？”唐典听到这个名字，乐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扯住那人的袖子说：“他的官位一定很高吧？夏竦见到他怎么说的？”
　　“他也说来找唐典此人，巧的是和贤弟名讳相同，却说是位姑娘。我家大人本来不敢得罪他，但是见他说得不对，便推说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啊——”唐典仰天长叹一声，脚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