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巡情记》喜闻

21、 吕夷简

　　第二天，唐典向老鸨要了吴愚和另外一个打手，抬着一千两银子和一盘金珠玉佩等物，自己换上了一身簇新男装，跟打扮得花容月貌的郑伊拉浩浩荡荡地走出了牡丹花楼。
　　唐典早已偷偷的转移了一千两银子给左绍，早起又向老鸨打了个招呼，说行动要开始了，还得再备一千两银子，老鸨又一次痛快地答应了。唐典心里又一次被她这种豪爽的态度弄得心里老大不痛快，好比女人逛街买东西，琢磨一会儿杀了一个价，老板利索地答应了，害得人后悔不已，心想我为什么不杀低一点呢？这下好，被杀猪了吧？
　　出门前老鸨满面笑容地叫她出门当心，早些回来。唐典心想：真不好意思啊，拿了你的钱，去买一条杀你的路，我太残忍啊太残忍！唉，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想你一定会谅解我的……
　　与左绍会齐之后，一行人就直奔吕府而来。这吕府，乃北宋仁宗时期中书门下平章事（简称宰相）吕夷简府上。左绍今天也穿了一身新衣，猩红大氅，白色长袍，与唐典的紫色大氅、杏黄长袍倒是有一比。反正两人现在也有钱了，新衣服先订做了几套。最赖皮的是唐典，一千两银子押给了左绍，先说好等那一千两再拿来，回去后换他人民币一百万，左绍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呲了呲牙，问她以后还AA制吗？唐典摇摇头说：“当然，不过我那份都从你这里支利息。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我不能赖你的。”左绍眼泪都快下来了，哀哀地问：“利息有具体算法吗？”
　　“这个嘛，不必算了，我吃一点亏，只要你全权负责我在这里的花销就行了。”唐典潇洒地挥了挥手，左绍闻言脸色一白，倒退好几步才立住脚。
　　白花花的两千两银子，转了一次手，便成了唐典的财产，这次唐典比吕夷简还要赚大了。
　　一行人来到了吕府大门前，唐典趾高气扬地挥挥折扇，叫门房去通报一声，就说宫里陈公公派他们来找吕丞相有要事相商。
　　那门房上的两个人一听，马上有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进去通报了。左绍轻轻捅了捅唐典说：“你胡说什么呢？什么陈公公不陈公公的？”
　　唐典得意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一阵冷风马上扑了过来，她连忙合上，微笑着说：“看看，不懂了吧？陈宫宫就是狸猫换太子的太监陈宫啊，宋仁宗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对陈宫感谢得不得了，陈宫的威风可大了去了，这时的人，谁不佩服他巴结他呀？这个吕夷简，我要是不抬出个人来，我们无名无姓的，你以为抬着个箱子就可以直接走进去了？”
　　郑伊拉说：“只要等一下吕夷简不怪你就行了。”
　　“不怕不怕啦，献上银子我就不怕不怕啦。”唐典想像着吕夷简打开银子的一脸痴相，心想我要是有相机，一定拍下来拿给他看看，那他以后还不得乖乖地听我的？想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地说：“要是带一部相机来，然后给各大官员送礼，然后再拍下来，然后我就攥着这一把小辫子……那我不就权倾天下了？”
　　左绍摇了摇头说：“照片的事，你不要让人以为你是鬼就万幸了，最好还是省省力气吧。”
　　唐典不满地说：“拜托！我先说我是神仙下凡好不好？”
　　郑伊拉眼中似乎有火花闪了一闪，忽而又暗了下去。吴愚等人听得云山雾罩，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正在这时，那个人一溜小跑出来，说请几人进府去。
　　穿廊过院，在相府里转悠了好大一会儿之后，众人终于在家丁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大厅上。一位须发皆白、身着蓝缎金蟒棉袍的老人早已迎了出来，满面笑容地对众人拱一拱手，也许是觉得这一行人有些古怪，笑着问道：“不知几位是陈公公什么人？今日来到敝处，所为何事？”
　　只见左绍不慌不忙地拱拱手说：“吕大人，实不相瞒，我等今日来到府上，并不是受陈公公差遣，是因为有一样东西要给大人看看。而且此事机密，事关国家，希望大人赐便一谈。”
　　这下不服也不行了，左绍掉起文来，可是十足十的古文腔啊。唐典得意地挑挑眉毛，还没等她眉毛回到原处，就听吕夷简大喝一声：“来人呀，给我拿下！”马上有几十个家丁一拥而出，把五人团团围住，又有两人一组，把五人反剪双手，拿了个结实。
　　唐典心里大惊，没想到吕夷简还会唱这一出。想想也是，堂堂一朝宰相，见过多少风浪、斗过多少心机，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好糊弄的人物。偷眼去看郑伊拉，显然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招，那精心打扮过的花容月貌有些失色了，眼睛里也满是慌乱。定了定神，唐典悠悠地说：“吕大人倘若不给在下一个机会，只怕会成为北宋子民唾骂的对像，成为千古罪人也未尝可定啊。”
　　吕夷简冷哼一声说：“无知！我吕府岂是你们几个黄毛小儿撤个谎就敢滥闯的？如若有什么不服，早点说出来，本相也好早些发落你们！”
　　唐典拼命挣了挣胳膊，心想我这是女扮男装，这些人这么揪着我，可不要露馅了啊。正要把腰牌亮出来，顺便扯一堆谎，忽然听到左绍说：“吕大人，在我二人身上各藏有一样东西，请大人容许我等奉上给大人一看。”
　　“哦？”吕夷简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沉吟着说：“先放开他们二人，让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再说。”
　　“是！”家丁们答应一声，松开了唐典和左绍二人，唐典甩甩胳膊，从怀里掏出了那块腰牌。
　　有家丁过来将两人手中的腰牌一齐收了过去，送到了吕夷简手上。吕夷简拿起腰牌正反两面仔细看过，脸色忽然大变，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个东西？快快给我从实招来，要是有半句假话，当心你们的人头！”
　　左绍说：“请大人先将这两个人抓起来，只是不要伤了他们性命，免得走露风声，在下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大人。”
　　这二块腰牌果然起了作用，吕夷简又捋捋胡子，下令将吴愚和另一个同是牡丹花楼里来的打手带走，然后看着左绍，显然等着他说下文。
　　吴愚和那人没想到会被先关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唐典，希望唐典能发话救救他们，唐典心里一边佩服左绍心思细密，一边故意转地脸去不看他们。
　　见两人被带走，左绍就接着说：“我们是浙江越州人氏，平时常在家里习武弄棒，或许是有了点小小名声，前不久竟然有人带了金银来请我二人前往西夏，要我们相助攻打大宋。我等本是大宋子民，怎么肯为羌人做事？怀着为国尽忠之心，便假意答应了他们。不料到了兴庆府后，竟然刺探到了一件极为机密的军情，事关重大，我等不敢耽搁，找了个借口，急忙赶回开封，要将这事禀报给大人，因为一向听说大人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真是一代名臣之楷模啊。我等今日将西夏所赠金银也一并带了过来，献给大人，希望大人给我等一个机会，让我等为我大宋尽一分臣子之心。”
　　唐典暗暗点头，心想世上不是只有我能诌啊，原来你左绍也很有潜力嘛。
　　吕夷简挥挥手说：“将箱子打开！”有家丁上前把吴愚二人抬来的箱子打开，里面一层层码了一百个十两一个银闪闪的大元宝，另一个盒子打开，却是金珠玉器。吕夷简看了一眼，眼中火苗跳了一跳，唐典得意地正想着鱼儿吞钩啦。谁知道吕夷简却并不买账，将袖子一挥，怒声说道：“大胆刁民！以为区区些许金银就可以欺瞒本相，谎言军情吗？来呀，乱棒给我打出去！”
　　啊？唐典心想怎么到处都有“乱棒打出”啊？我们躲过一开封府庞太师的“乱棒打出”，没想到跑到这吕府还是免不了“乱棒打出”！额地神啊，救救我吧……
　　正想拉着左绍向外跑，生怕棒子不长眼，真的落在身上，忽然听到郑伊拉大声说道：“大人且慢！”
　　众人都是一愣，因为这郑伊拉不愧是演而优则唱，出过两张唱片的人，分贝还真的够大。吕夷简也是愣了一愣，然后继续威严地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服吗？”
　　“不是不服，只是小女子愿意留下作人质，担保他二人所说字字属实！”
　　“嘎？”唐典和左绍都大吃一惊，一齐去拉她袖子，她依然直直地站着，丝毫不为所动，让两人心里感动不已。
　　这边吕夷简看了郑伊拉一眼，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随他二人来到本相府中？你胆敢留作人质，可知道其中风险吗？”
　　“回大人，她是……”左绍说。
　　“回大人，我与这位公子为表兄妹，今日兄长有难，小女子情愿担保！”郑伊拉抢着说道，打断了左绍的话。
　　“好吧，你且留下。至于你二人，且随本相到密室将所探消息说来听听吧。”说完，眼光在郑伊拉身上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自顾前行。
　　唐典和左绍同时看郑伊拉，她却若无其事地笑笑，轻声说：“放心吧，吕夷简的资料我查过了，不会有危险的。”
　　“他多大年纪了？”唐典终于忍不住问道。
　　“六十三。再过三年就要死了。”郑伊拉轻描淡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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