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为娘日》蓝空草木

3、入城

　　第三章入城
　　“劳烦问一下，大娘这里的医馆在哪里啊？”二娘拉着启儿走了很久才到了最近的一个闹市里，打听了一下二娘才知道，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统称叫做梁山县。一个县城里，市集是很热闹的，而市集其实就是一个较大生活也比较繁华的地方。梁山县里又分东南西北四面以东山镇，南山镇为依此类推，而她们现在就在梁山县的主面东山镇。
　　梁山县还有着一个好县令，所以这里的治安很好，表面上百姓们也都过得甚是安居乐业。
　　被二娘问住的这位大娘确实比二娘大不少至少实际年龄是，她先认真的看了看二娘，又看了看启儿，才不咸不淡的道“医馆的话，还是去医大夫那里吧，他那里管孩子，心也好，就是脾气怪了点……”大娘指了指她们右侧前方的路“瞧那儿，人最多的那里，就是了！”
　　二娘看向大娘指的地方，的确人挺多的“好的，谢谢大娘了。”谢过大娘，二娘拉着启儿就朝医馆走了过去。不过二娘却忘了，她现在也已经是大娘了而且看着面容还比人家大！被问路的大娘看着她们走远后的背影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真是的，老娘还没这么老呢！哼……”的带着风姿走了。
　　二娘带着启儿，排在了最后边，她看了看天色和这漫长的队伍，还有不少连路也站不直需要家人搀扶着的，心到“等到这人都走完，天都黑了吧！”不过她还是决定要等。
　　“娘，你不舒服吗？我们为什么要去医馆？”启儿拉了拉二娘，小脸上有着担忧，她们没有钱啊，娘病了要怎么办？
　　二娘安抚的摸着启儿的头轻声到“娘没事，娘只是想让大夫看看启儿的眼睛，启儿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娘在呢！”
　　“嗯”启儿知道不是娘生病，于是放下了心，乖乖的陪着二娘等着。至于自己的眼睛，启儿就不知道为什么娘要带自己去看大夫了？
　　不知过了多久“下一个……”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总算到了”二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天已经黑了，她们也是最后的病人了，看着明显已经疲惫的启儿，二娘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她都忘了启儿还是个孩子，体力又怎么能和自己一样呢！二娘反思着自己的粗心，牵着启儿进了屋。
　　内堂里，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墨衫男人一脸严谨，面留胡子的坐在一张长桌前。室内很宽敞，不过除了墨衫男人面前的长桌，其它地方放着的全是药柜，两个小童正在里面忙碌的抓着药。
　　中年男人打量了二娘两人一眼，儒雅的摆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但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我姓医”。感觉，有点不搭啊？二娘总算想起了指路的大娘好像提了一句脾气古怪的吧！
　　“医大夫您好，小妇姓孙，劳烦您给我这孩子看看了。”二娘笑了笑她也不是拘礼的人，将启儿拉到离医大夫较近的唯一一张诊脉椅上坐着。医大夫也没说话，点了点头。
　　结果医大夫的手才一摸上启儿的脉，就立马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抬起头看向了二娘。二娘正待疑惑，这医大夫却又立马恢复了严谨的表情，然后才翻看了启儿的双眼，点了点头“可治，每日配以针灸和药汤，三个月后就能见效。”其实二娘不知，医大夫虽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早已震荡不已。
　　二娘不疑有他终于放下了心，不管是不是她所知道的白内障，只要能痊愈，那就是二娘想要的答案了！医大夫吩咐小童抓了药，小童包好药直接将药包递给了二娘，但二娘却笑着并没有接药。她才想到……
　　小童大概才十五六岁还做不了主，于是看向医大夫，医大夫也不解，二娘这才直白的笑着道“说来见谅，医大夫这药小妇暂时不能接下了，可否待明日，小妇定会再来取药，到时诊金也将会一并奉上。”说着拉起启儿，二娘就准备离开了。
　　二娘从记忆里知道，在这个朝代，看诊是不用诊金的，不过抓药需要。一些富贵人家，到是会额外的付增一些诊费。二娘不觉得自己是个富人，不过只诊不药本就是失礼，那是为表歉意的诊金。现在想来，二娘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心急了！
　　还不等二娘出门，“孙夫人可是药钱不够？”医大夫有些异样的突然出声，可问完又想到这样说有些不合适，不过他也没解释。
　　一般人被这样问，可能会很尴尬或是恼羞成怒，不过二娘还就不是一般人了，她回身大方的笑着，直视着医大夫的双目清澈“医大夫年长，唤小妇二娘就行，确实的，二娘现在身无分文，还望医大夫宽限到明日吧！”
　　医大夫看着二娘面色苍白憔悴，声色也有些病态的暗哑，若是假话，却说的这般坦荡，再看向启儿，医大夫眼神闪了闪“二位若不嫌弃，不如今夜就在医馆歇息一晚吧！”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吩咐小童带她们到内院安置后就直接离开了。
　　两个小童惊疑的对视了一眼，医大夫虽是心善，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怪异。就比如说，他虽开医馆，但他的医馆却从不留人之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二娘神色不定的想了想，出去后她也还有事要办，但总不能再带着启儿受累，于是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而且，她总觉得，那个医大夫对着启儿好像有些隐情，她猜测，或许，能打听到启儿的一些事也不一定呢！
　　走过医馆前厅来到后院，小童带着二娘两人来到了客房里简单的安顿下后就离开了，二娘抱着启儿想了想，既是留客也就不讲究太多了“睡吧启儿，明天娘就可以给你抓药了。”启儿躺在二娘怀里，着实是累了的模模糊糊回应着“嗯……”第一次，有着娘的怀抱，启儿很快就睡着了，一手还小心的抓着二娘的衣服。
　　二娘看到启儿的动作，怜惜的拍着启儿的背膀，慢慢的哼着记忆里儿时的童谣，也渐渐的睡着了。二娘不是没想过会有什么问题，不过现在她可不是黄花闺女，这里又是名正言顺的医馆，她们身无长物，光脚不怕穿鞋的，心安啊！
　　而在另一边，医大夫医守心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夜空的皎月，面容慈睦的医夫人拿着一件外衣从后面给他披上“老爷今天是怎么了？”她已经从小童那里听说了二娘娘俩的事。
　　医大夫家的人口很单薄，除了医夫人，医大夫还有两个儿子，不过都没有娶亲。均是在朝为官的人，离这个梁山县比较远，这其实也是其它医馆不喜欢他经常救济穷人，却也不敢打他主意的原因。医馆也只有两个小童，没有什么仆人之类的。
　　医大夫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医夫人的，他沉呤了一下“是那个孩子啊！”而后便不再出声了。医夫人有些疑惑“那个孩子？”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道“那孩子尽然还活着？”而后才又宽慰的笑着道“看来老天爷都在怜悯那个孩子呢！”
　　医大夫看着夜空，感慨万分“是啊……”同时心里也想到“是在怜悯那个孩子，又怎么不是，在怜悯他呢！”
　　医家世代行医，医守心更是只要诊过的脉断过的症就绝不会忘记。但是有一个脉，却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心病！
　　“想我医守心医人一生，不愧天不愧地，守得本心不忘己，却误诊那孩子，害得他险些丧命，真是，愧对那孩子啊！”医大夫自省的叹气说道。
　　医夫人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老爷你找了那孩子六年，现在见到他还活着，也该放下了！”医大夫反拍了拍医夫人的手，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一夜无语。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天还没亮，二娘就醒了，她起身简单的挽起至腰的长发，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启儿，给他拉了拉被子就出了门到了前厅医馆。意外的，医大夫已经在里面整理药材了。他看到二娘，也有些意外，不过没说什么，他本就是话少的人，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二娘也没客气，她也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直奔她的目的了“医大夫，可否借纸笔一用？”
　　医大夫闻言放下药材看着二娘，突然有些猜测二娘是什么人了？在这个时代，会写字的妇人真的不多。像他的夫人这样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到是会特意去学一些，但针线女红绝对才是最精通的。
　　其实也是这个时代影响的关系吧！普通百姓只在意生活，能够正常的交流也就够了，最多也就是家里的男人识几个字的。官宦和富贾之家的话，会培养专门的代笔侍童，像是不重要的书信，通常都是侍童来写然后主人家再盖上自己的私章。这其实也算是一种身份优越的体现吧！不过也有一些例外，比如为了更高的利益，或是为了生计的。
　　医大夫会这么疑惑，也是因为他初见二娘的样子也猜测到她并不是富人家的子女，会写字这一点的确让医大夫有些意外。
　　医大夫还是很避嫌的态度“需要多少纸笔孙夫人自取就是，桌案上放有一些，你看可够？”
　　二娘也没在意医大夫谦虚的称呼，她笑着走到桌前看了看纸张“够了，二娘只需要五张就行，多谢医大夫。”以前的孙二娘到是识字，在以前的世界二娘学过繁体所以二娘知道自己的字在这个世界也是通用的，于是毫不犹豫的连续写了五张，而后将写好的纸折好放入怀中。
　　二娘走到了医大夫面前弯腰行了一礼，语气诚恳“昨夜叨扰您了，我现在必须要出去一趟，我儿孙启现在还在熟睡，等他醒后，劳烦医大夫让他在这等我，我办完事就会回来接他的。”
　　医大夫听到这话，认真看着二娘不似作假的样子想了想才道“你且去吧，我会“照顾”好那孩子的。”二娘笑了笑没在意，而后转身就离开了。
　　医大夫看着二娘的背影，刚才他故意说重了照顾两字，他知道二娘听出来了，就算二娘不会再回来，他也会好好照顾启儿的，但看到二娘坦荡的背影，他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但愿，是多想了！
　　直到午时医大夫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二娘笑着从外面回来，医大夫心不在焉的只是坐在诊桌前看着医书，不是没有病人，其实是在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错后医大夫直接说今日不诊病了，不然现在肯定正忙着呢！
　　医大夫虽然脸上没变，但还是不禁的从桌案前站了起来，装作不在意的问“孙夫人的事办完了？”
　　二娘看着医大夫的样子笑意深了些“嗯，遇到一些意外多耽误了一会儿，麻烦医大夫照顾启儿了！”
　　还不等医大夫回话，医夫人就拉着启儿从内院走了出来，笑着道“怎么会麻烦呢！”二娘正待回话却还没来得及说，到先被启儿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低着身稳住启儿，有些惊吓后的责备，连语气也有些严肃“怎么跑这么快呢？差点撞到知不知道？”启儿没说话，只是扑到二娘怀里，小脸埋在二娘衣服里，紧紧的抱着二娘不松手。
　　医夫人走到医大夫身旁笑着看着二娘娘俩，她和医大夫都不是拘礼的人，于是过来人般的还打趣的说“启儿很乖巧的，我到是很喜欢，不过只怕啊，启儿还是更喜欢娘一些呢！”
　　二娘看了医夫人一眼明白了什么，又看着抱着她不放的启儿，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拉开启儿，果然看到启儿强忍着有些红润的眼眶，立马蹲下身道着歉“是娘不好，以后，娘不管到哪都会带着启儿的，好不好？”
　　启儿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紧拉了二娘的衣服。二娘笑了笑牵起了启儿的手看着医大夫他们夫妇“多谢夫人照顾启儿了……”而后她又从怀里的衣层里取出一些银两放到桌上“这是二两银子，是启儿的诊金和药钱，我在镇里赚了些银两，还望两位莫要嫌弃！”
　　“这……”医夫人惊讶的回望着医大夫，她是知道的，昨夜二娘确是因为缺银而住在他们这的，怎么今日就……
　　医大夫却是有些明白的斟酌了一下“孙夫人这银两，可是因为早些时候的那几张纸？”医大夫并不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不过却一出口就说到了重点。
　　二娘笑着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必须隐瞒的“正是，那是我写的几张食谱，辗转间获得了五十两。”
　　医大夫神色更惊讶了，仅仅是几张食谱？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二两银子太多了，药费只需二文就足够了，孙夫人还是收回一些吧！”是真的挺多的，一两银子就是十文，一文就是十个铜板，二两银子可是够穷人家过上小年，一个官宦人家家奴几月的月钱的。
　　二娘当然知道医大夫的好意，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这二两，还请医大夫务必收下，对于二娘来说，启儿的眼睛能够有办法，这已经不止是二两银子了。”
　　二娘笑着接过小童已经准备好的药，拉着启儿行了一礼，而后径直出了医馆。医大夫看了看桌上的银两，叹了一口气，而后又笑了起来，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医夫人在旁笑着不语，两个小童相互看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至于二娘一直疑惑的医大夫的态度，她想到的是来日方长嘛，反正她暂时是打算在这定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