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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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的时候捣乱任谁都会怒的】
与小雪交往，根本用不着荆轲那些烂主意，即使两个人安静地压马路，也不觉得尴尬。旁人也许感觉无趣，但这就是他们的方式。
这天晚上两人约出去吃饭，高渐离给小雪夹菜时，发觉她一直盯着自己，手腕堪堪顿住，奇怪地问：“看什么？”
“没什么。”小雪微笑地低下头。
高渐离笑了笑，“多吃点，这家店不错。”
“我要保持身材，吃太多会胖。”微嗔的声调，撒娇的意味。
高渐离生来淡蹙的眉尖似乎舒展开了。“不会。”说着又夹过去许多。
小雪顺从地吃菜，吃到一半说：“我在想会演的时候我是要跳舞还是唱歌。”
“有选择冲突么？”
“那倒不是，”小雪摇头，娇唇微微嘟起，“只是从小学开始班极活动我就一直在跳，想尝试点新的东西。”
高渐离想了想，不好左右她的选择，只说：“无论怎样，你都是最完美的。”
情侣之间不乏甜言蜜语，但从高渐离口中说出，恭维的意思就少了九分，全是真诚。小雪白皙的脸颊抹上红晕，却仍说：“我唱歌不好听的。”
“在我看来，你打喷嚏都好听。”
小雪被逗得笑了一声，向前正要说什么，高渐离的手机响了。
高渐离看到来电，皱起眉头。
“旷修？”这一声充满疑惑，据他所知，旷修的手机除了供月租，没有任何实际功用。
“啊，居然打通了。”听筒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荆轲喝醉了，我拉不动他，你快点过来。”
高渐离哼了一声，“不管，他酒精中毒进医院的时候你再打给我不迟。”说完看了对面一眼，补充，“我很忙。”
“不是啊，他和人打起来了，我出不去。我不是让你管他，是救我。”
那边果然嘈声不断，隐约听得凶狠的骂声，而旷修说这些的时候，依旧不紧不慢，隔着电话高渐离都能想到他也许还挠了挠脸，一副茫然无神的样子。
小雪看着高渐离的脸色，“有事你先忙去，我没关系。”
“这帮家伙只会给我惹事。”高渐离冷冷地压眉，问旷修：“你在哪？”
通话突然应声而断。
……
即使手机没有被对方打掉，旷修也回答不上来高渐离的问题，他从来不注意周遭环境，自然不知道荆轲常来光顾的这家饭馆叫什么名字。
可那个样貌凶狠的男人挥着铁棍冲过来时，他还是被吓住了，如果棍子偏一分，他的手指就废了。
老式手机在地上四分五裂，男人叼着烟头，眯起的眼睛挡不住凶光，“怎么，搬救兵吗！”
旷修把两手背在身后，无辜地笑：“当然不是。”
“你也是东东帮的？”男人一棍子砸在小桌上，桌腿顿时裂成两半。
“不是，”旷修看了看那边打得浑然忘我的荆轲，笑容无害：“我和那个小……王八蛋不是一路的，大哥你是哪个帮的，可否帮我引荐一下？”
“哈哈，算你识相，我们西西帮可是大帮。你等我消灭了那个东东帮的崽子，就带你入帮！”
旷修吞了吞口水，“大哥你忙。”
烟头兄狠狠点头，挥着铁棍冲进混战大军。
荆轲身上挨了几棒子，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丝毫不显疼，扯下衬衫以衣当棍，敞着精壮的胸膛鏖战群魔，还真有几分大醉侠的豪壮。
可惜醉侠底盘不稳，被一个瘦猴小年轻一棍子扫在腿上，小腿肚子登时滚了筋，一个趔趄，另一人瞅准时机照着荆轲脑袋就是一棍。
“小心脑袋！”旷修叫了一声。
荆轲茫然地回头，这不转头还好，一转头，棍子的落处正是他的天灵盖。
要不怎么说，高渐离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呢？就在间不容发的时刻，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抓住下落的铁棍。
“真是及时雨啊！”荆轲支起一排小白牙，顺脚把偷袭他的家伙踹翻。
“这是怎么一回事？”高渐离忍着气问。
荆轲醉眼朦胧，“啊，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他妈的，小子你也是东东帮的？”先前的烟头男竖起棍子指着高渐离的鼻子。
高渐离敛眉，“什么东东帮西西帮，我们只是来吃饭的，我这朋友喝多了，其中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他妈的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刚一进门我们兄弟就被这小子用酒瓶砸开了瓢，这不是存心找茬是什么？！一对切口，这小混蛋果然是东东帮的人！这也是误会？”混帮派的人里面也不乏讲道理的，虽然一个个长得凶，但还是暂时罢手把事儿说明白。
高渐离咬牙瞪着荆轲，“你什么时候混□□了？”
荆轲眨眨眼，“只要有架打小爷什么帮都行。”
“那你自己慢慢玩，我不是来打架的。”高渐离说着，抬眼搜寻旷修的身影。
正这时，一个好胜心切的小年轻从侧手向高渐离后颈斩去，握在手里的竟是明晃晃的匕首。
荆轲心醉眼不醉，一脚上前踹了出去，同时拍拍高渐离的肩，歪头嬉笑，“今儿你不打，怕是出不去了。”
说话之间又是几条人影冲来。
高渐离低咒了一句，挺秀的眉峰皱成一团，低声嘱咐“旷修你自己躲好！”，而后与荆轲后背一并，加入战局。
旷修此刻坐在最里边的一张八仙桌子下，那稳当劲儿真个叫八风吹不动。他听到高渐离的呼声，挠脸喃道：“我躲得很隐蔽，不用担心。”
荆轲和高渐离联手，别的不好说，打架绝对是难逢敌手。两人第一次合作，默契度一路攀升堪临爆表，三拳五脚之后，只听得满地呻吟之声。
高渐离松开撞出血痕的拳头，拎了旷修便走。
荆轲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脑海中还在回味刚刚高渐离那一记扫堂腿的身姿，当真是潇洒如风酣淋如画，“我说阿高，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过我那一下子也不错哟。”
他还想再说下去，被旷修拉了一把。
醉酒中的荆轲灵敏度竟还不如旷修，被提醒一番，才注意到高渐离的脸色相当难看。
糟。
荆轲吐舌，正撞枪口。
“那个，呵呵，今儿天不错哈。”刚说完，晴空中打了个大雷。
旷修幽幽叹气，人品不好时真是连老天都不帮忙。
高渐离突然站定。三条身影伫立在并无多少行人的街道正中，好像三根电线杆子。
“你喝了多少？”高渐离头也没回，声音溢散出冷气。
“不多，就……一杯。”低到极点的蚊音。
高渐离一声冷哼，“是酒精百分之二百的一杯？”顿了顿，他淡淡侧目，“你怎么没喝死？”
这话很重，荆轲自知理亏，也没生气，依旧嬉皮笑脸，“这次算我错了嘛，我说阿高……”
“你是对是错与我无关。”高渐离截断他的话，“你做事，永远都只凭自己高兴，从来不顾别人安危。”
荆轲看了旷修一眼，心虚道：“你不是及时到了么……”
“我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高渐离冷冷地横过他的脸，“下次你要打架，最好挑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死了也碍不着别人的事。”
高渐离真的冒火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跟抹了毒的刀子一样，直直捅人心窝。荆轲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瞪眼梗脖：“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肯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很感激啊，我也知道错了，你何必不领情？！”
“我没有兄弟。”
“你……”荆轲被噎得够呛，“朋友总可以了吧！”
“我也没有朋友。”高渐离沉声道：“我也不需要。”
“小雪不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不是朋友。”
“你！”荆轲又气又愤，怔愣在原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被高渐离冷言冷语地训斥也罢了，他平时也没少挨这个，都习以为常了，让他最不能容忍的是高渐离居然否认了他的价值，既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那他算什么？
他还在原地，高渐离已走得远了。旷修在高渐离身后亦步亦趋，默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叹气，“你这是何必。”
高渐离停步，后背挺拔而拒人千里，“我以为你会了解，我这一生，身边不需要太多人。”
旷修笑得几分古怪，眼眸不似往常慵懒，他悠悠问，“我为什么应该了解你？我知道，你不需要别人帮助，也不屑帮助别人，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呵，这算什么，你以为自己是独行大侠？”
高渐离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眸子透出静邃的冷光，不露声色的面孔下，是一颗谁也探究不清的心。
然而纵使是荆轲那样千伶百俐嬉笑怒骂的生动人物，谁又能说，一定看清了他笑容背后的心思呢？说到底，大家不过都是一座又一座的孤岛，偶尔相临，就误以为是不孤独的了。
旷修怔怔看着高渐离走远，瞳仁没了焦距。忽然，他笑了一声，刘海遮挡住的眼中迸出可笑。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他这个从幼儿园开始就被人避之不及的怪胎，他的朋友又在哪里？
大家不过都一样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