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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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回来的时候，影山正坐在沙发上擦拭头发，客厅的电视机正在重播着往年的箱根驿传。
「只有飞雄你一个人在吗？」
翔子一手拿着脱下来的黑色外套，一手拎着沉重的手提包，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客厅里一个人待着的次子。
「欢迎回来，妈妈。」影山拿起那张便签。「陆哥留了话。」
翔子把包放在沙发凳旁的地上，衣服还挂在臂弯处，她接过便签看着上面‘我出去了’的几个字，还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飞雄和你哥一起去了。」
她又拎起包。「晚上我们要吃寿喜锅，飞雄帮我打个电话给你哥，告诉他多带些牛肉猪肉之类的回来。」
翔子说完，就去了卧室。
影山走到电话机旁，拨了号码，将翔子的话转述过去又挂了电话。通话时间没超过两分钟。
翔子换下女士套装出来后，就看到儿子站在电话机旁边一动不动。她放下扎起的黑色长发，在黑色的毛衣外面系上了蓝色的围裙，比起刚进门的女强人装扮，现在倒是温柔了许多。
「怎么了？」
影山看过来，皱了皱眉头。母子两人的眉眼有些相似，倒不如说影山那模样像翔子更多些，只是他不怎么表露感情。
影山有些疑惑。「陆哥好像心情不好。」往常电话里都会多说一些的，今天说完就挂了。
翔子没有拨电话，自然也不会知道电话那边是怎样的语气。「可能是累了吧。虽说东京离仙台不远，但他最近刚结束那边的学业。」
翔子走进厨房，影山也跟了进去，他之前有跟在妈妈后面打下手过。「……我感觉陆哥……怪怪的。」他不习惯在背后讨论别人，尤其这位还是他哥哥。
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陆哥提到了北川第一。影山后知后觉，是不是那时候自己话说重了？
翔子打开冰箱，瞧见里面多出来的奶制品，她拿出一瓶塞到儿子手里把他推出厨房。「是叛逆期到了吧。」对小儿子的话，翔子并不觉得有什么。
作为一名母亲，如果发现不了孩子的变化的话，她必然是不合格的。
影山站在厨房外面，他们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抬头就能看到客厅里的电视机，客厅里的人也能看到厨房里忙的啥。
他摸着冰凉的酸奶瓶，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也不大明白妈妈口中的叛逆期是什么。
「妈妈，你说陆哥会不会在东京呆的不习惯？」
翔子一愣，她直起身子，看向儿子。
「飞雄，你可能不知道。」她在围裙上擦干净手。「陆斗当初选高中的时候，只填报了那一所学校。」人在孤注一掷后，怎么会有适应不了的事情呢。「看着一直这样过来的陆斗的你，应该相信哥哥额。」
翔子的目光温柔，而又满含深意，在家庭里她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心意相通，互相帮助。
影山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回到客厅，电视机上箱根的采访镜头已经转到山神今井正人①的身上。
他坐下来，打开酸奶瓶盖，目光落在那一盘子的零食点心上，都是他爱吃的。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是谁准备的。
翔子妈妈是不会主动买零食给他们的，她反对小孩子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家里只有牛奶是从他们小时候订到现在的。只有在节日或者该得到奖赏的时候，翔子才会给他们零花钱让他们自己去嗨皮。而爸爸仁志虽然会买，但带回来的都是客户朋友送的那些，或者水果，几乎搞不清楚他喜欢吃什么。
只有哥哥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是爱吃粗点心的。
影山喝了一大口牛奶，和家里订的也是不一样的口味。
哥哥！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个足够用来自满的兄长。
成绩优秀，性格开朗，还很受欢迎。
在尽可能不溺爱的孩子的父母的照顾下，一心记挂他的哥哥就是让他那么喜爱。从不厌其烦的牺牲踢足球的时间来一点点教他怎么垫球，辅导老师留下的作业，回来的时候总是记住他的点心和礼物。
还有现在一心扑在排球上的身影。
影山倚靠在沙发上，脑中不知觉地想起了排球的事情。
他和陆哥都是打排球的，但是，奇迹性的，之前他并没有看过陆哥的比赛，陆哥也没有在他面前谈起过自己有关排球的事情。
小学的时候，他还曾一度因为陆哥转踢足球而伤心到哭，虽然那时候陆哥也没有放松对他在排球上的练习。那时候他还会偶尔去看陆哥踢球。
陆哥升上国中，就没再碰过足球，重新打回排球后，就不再给他做指导，对排球也是没有再提。
人是会发生变化的，就算影山再如何在外事上迟钝，他都能感受到当时哥哥的变化。虽然对他的关心还在，但明显在兄弟两人中间感受到了一层膜样的东西。
他一开始认为那是自己还小，还不能理解陆哥。
但去年的时候，父母之间发生了一次争吵。
起因是爸爸反对陆哥去东京，妈妈无条件赞同了。爸爸想让兄弟两人都在一个地方上学，陆哥本来就是去的白鸟泽，自己幼稚园的时候也呆过，但在升小学的时候没有过考当时的升学测试，而他扑在排球上，学习更是不像样。
就像旁人说的，你哥哥都在私立了，你怎么就转念其他的了，虽然那时候还不能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升入高中的时候，在学校的前辈那里明白了。
——你是不是比影山陆斗差些什么？
那时候就算不去排球场看陆哥的比赛，他也能够从前辈那不甘心又纠结的表情中读出自己的哥哥是个怎样的存在。
也是在国中一年级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赛场上的陆哥。
玄关这时传来了声音，影山立马站起来，朝那边去。
陆斗蹲下身子拿出拖鞋，右手拎着大包的蔬菜和翔子要的东西。「欢迎回来，陆哥。」
陆斗抬头，对着过来迎接的弟弟就是一笑，很自然的把东西递出去。影山接过，第一反应就是好重。
陆斗冲他眨了眨眼睛。「我买了很多的猪肉，明天让妈妈给你做猪肉咖喱温泉蛋饭。」
影山眼睛亮了亮，他拎着东西就跑到厨房，提着战利品对着翔子高兴道。「妈妈，陆哥回来了。」
「我都听到了额，你哥哥准备差使妈妈给你做咖喱。明明陆斗和飞雄都没有做过给妈妈吃。」翔子半是开玩笑埋怨着。
影山一愣，看向陆斗有些不知所措。
陆斗笑了笑，他脱下大衣，里面穿着的是龙猫图样的针织毛衣。「那之后的饭就让我来做吧。」他拿过影山手中的手提袋。「飞雄洗菜就可以了。」
东西买了许多，离开的时候他看了冰箱，里面差不多都没什么东西，从鸡蛋到肉，再到一些零食他又重新补充了。
看到这么大量的东西，翔子也惊住了。「钱够吗？」
飞雄上中学的时候，他们就不在每周给零花钱，直接在出门的玄关那边放上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每天该用多少。
陆斗去东京后，零花钱则是直接在他离开家的时候打进卡里。
影山皱起眉，好像在玄关看到的并没有少。
陆斗挽起衣袖。「够啊。」倒不如说很充足。
翔子和仁志担心他在东京有压力，打了很多给他，但井闼山那边对于成绩优秀的学生会采取奖励形式。对于作为前往东京，和仁志的交换条件，陆斗一直保持着好成绩，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在青训时期返校参加考试的原因之一。
他将东西一样样摆进冰箱，翔子解下围裙给影山系上，儿子们打算帮忙，她可是完全不会推辞的。
这样正好可以看一下委托人的资料。
翔子松了口气，孩子长大了就是好啊。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给爸爸电话。」仁志最近在忙一个项目，今天陆斗回来，怎么也要让他放一放。
看着妈妈进书房，影山才把手里的娃娃菜放进洗菜池里。「陆哥。」他想问他在那边学校怎么样。
「嗯？」
陆斗把寿喜锅拿出来，清洗了下，摆在餐桌上，流水台上放着翔子打好的鸡蛋，看样子她不是打算加个蒸蛋就是想做厚蛋烧。
「……就是……春高……」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在北川第一的第一年，部里还有那位发球技术非常好的及川前辈在，他作为一年生又作为同位置的二传，就像是理所当然的对同位置的前辈憧憬又向往。
然而那个前辈第一句话就是。
——你就是影山陆斗的弟弟吗？
北川第一和白鸟泽，为了宫城绝无仅有的出线权，双方队员互看不爽是理所当然，他也是这么理解的，然后点了点头。
有关陆哥的评价，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找及川前辈的岩泉部长那里听到的。
——白鸟泽不止牛岛一个棘手人物，更加难搞的是边攻。你是他的弟弟，应该知道的吧。
陆哥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在排球上的事情，陪他练习的都是二传技巧，他不知道，但没敢摇头。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年长的哥哥完全不了解。
直到预选赛上，北川第一和白鸟泽遭遇了。
牛岛若利作为全国中学生的NO.1王牌，任何一个攻击都无愧别人对他的评价，但他在比赛里是作为诱饵来影响岩泉部长他们盯人的。
陆哥以速度和爆发力，和牛岛在二传的指示下完成着让他们绝不想接受的时间差战术。白鸟泽有两个火力，其中一个是他哥哥。
速度和爆发力展现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在绿茵场上奔跑的哥哥的身影，他一直认为足球是哥哥的理想。只是没想到在排球上，这个哥哥也优秀到让人心生郁闷。
岩泉部长和及川前辈的攻击，在边攻二传副攻三人组织起的拦网，还有地面防守给彻底破了。
白鸟泽那时候强到无人能撼动，就像它最后摘下了全国优胜那样。
「春高啊，我们已经出线了。」
IH上，井闼山就作为第一种子队，石桥前辈领导的这届队伍，实力强的可怕。一想到之后就由自己来接手，陆斗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影山一直认为，哥哥和牛岛君会一直在白鸟泽搭档下去。
直到爸爸问他你想要哥哥去东京吗？
看到陆哥那样活跃的身影，听到‘你就是那个影山的弟弟啊’这种话语的他，那时候心发生了小小的扭曲。
家庭会议三对一，仁志不得不点头同意，一直到开学的时候，翔子妈妈大包小包的把陆哥送上新干线。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打去道歉的电话，反而得到了哥哥的感谢和鼓励。
——我的弟弟，会是世界第一的二传。
这种话，让他高兴又难过，除了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他想不出要怎样对哥哥做出回应。
「陆哥。」
陆斗应声抬头，一脸疑惑。
影山抿唇，又张开嘴道。「真想让陆哥扣我托出的球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