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狂澜》追寻繁华

6、第 6 章

　　那日，李若松他们三个不知谈了些什么，只知道，朱松康此后便对外宣布，清照郡主病重，无法与异族王子联姻！
　　此事惊动天胜皇帝朱云海，并召寿王爷进宫，等人一到，立马摒退众人只留叔侄两人相处。
　　“皇叔，四下无人，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皇上，实不相瞒，其实是李若兰——”纠结，“云漪她不想嫁异族王子！”
　　朱云海愣了愣，笑道：“皇叔，云漪丫头有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也一直固执己见，怎么如今倒反悔了？”
　　“因为本王想，既然她不肯嫁给外族的话，何不让她从了云泽？”
　　“您和云泽王弟相认了？”朱云海惊讶道。
　　朱松康摇头，叹道：“泽儿宁愿一辈子不恢复身份，也不愿委屈了李若兰！”
　　“他这是何苦呢？要算起来的话，还是李家人欠他的！”
　　“可十几年的家仆生涯已经深深烙在泽儿的心里，让他再无法转变对李若兰——也就是云漪的态度！”说到这个，朱松康气不打一处来，“爱上谁不好，偏偏是她，结果弄的送也不是杀也不是！”
　　朱云海无奈：“皇叔，其实您承认一下对云漪丫头的亲情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说不定会有两全其美之策呢！”
　　“所以，臣在此请求皇上您的旨意！”朱松康跪下对朱云海行君臣之礼。
　　“可是要朕恢复云泽王弟的世子名分？”
　　“不仅如此，既然赐婚，就要先圆云漪郡主身份转变的破绽，让世人心服口服从而避免皇家事务外泄造成不必要的朝堂动荡！”
　　朱云海顿时为难，良久，扶起朱松康，道：“皇叔您先行回府，朕定会给您个交代！”
　　朱松康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可要是没有皇帝的保障，他接下来实在不好冒险啊！于是——
　　“臣已公布云漪‘病重’的消息，不日将传到北寒大询国，那——”
　　“两国联姻事关重大，朕自会派人去询问对方意向，皇叔请安心。”
　　“是，臣告退。”

　　询国，是由觉族慕容氏统一全北寒领土各部落之后的国称，前任首领慕容持去世，由第四子慕容弘继位，而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大熙国的联姻——
　　“既然清照郡主病重，而本王也要为父王守孝三年，那这婚约自然只好作罢——”
　　“主子，您如此推脱，可还是记挂着董——”
　　“小福子，你僭越了。”慕容弘冷冷打断。
　　“主子饶命！”小福子慌忙跪下。
　　慕容弘看着对方，良久，叹道：“你起来吧。”又吩咐道，“传令下去，好好接待大熙国使臣，顺便将我国内情以及西漫拓跋氏有意与我大询结亲的意向转达给大熙皇帝，看他们如何反应。”
　　“~~~~~~”
　　“怎么还不退下？”
　　“主子，您不是既不愿娶清照郡主也不愿和拓跋氏盲婚，为此还借着守孝的借口和大臣们拉锯战吗——”
　　“你懂什么？就算拒绝也不能让敌人看出什么而把自己陷入理亏的一方！”
　　“~~~是~~~”

　　​熙国，寿王府
　　“你说什么，询国那边派名医前来探望？”
　　“没错，郡主，皇上已经同意‘病重不治’的退婚理由，那就要把戏做足！”
　　“可是，可是——”
　　“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了，就不要犹豫不决！”李若松对李若兰正色道。
　　李若兰小心翼翼看着他，道：“若松哥——”改口，“小王爷——”
　　“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吧！”李若松见状，叹道。
　　“若松哥哥，王爷和皇上之所以同意退婚，不会有什么条件吧？”
　　李若松望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方道：“没错，他们的确有条件！”
　　李若兰认真听着。
　　“第一，你李若兰恢复身份认主归宗之后不得和光明会的人有任何勾结往来，也不能提及你过去身为清照郡主的往事！第二——”顿了顿，“你必须嫁给我做寿王府的世子妃！”
　　第一条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比较能理解，听到第二个条件时李若兰愣住了，随即是一阵尴尬！
　　“郡主——”
　　“若松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我如今已没有任性的资格，可是——”李若兰苦笑，“我真对你没什么男女之情！”
　　“我知道，可是比起郡主你——”觉得称呼已不妥，李若松改口，“比起若兰妹妹你的性命，若松愿意一辈子守着你，直到有一天你找到真正的归宿为止！”
　　“归宿？我还有未来可言吗？”李若兰觉得讽刺可笑。
　　李若松依然态度不变：“你放心，即使无法抗旨，没征得你同意，若松与你就只是有名无实夫妻！”
　　李若兰震动不已，看着眼前这个向来对她爱护有加将来会成为她丈夫的人，沉默许久，然后第一次主动握住对方的手！
　　“~~~~~~”

　　天胜十三年（公元1640）底，寿王府清照郡主病重，询国派人证明属实后最先以守孝三年耽误婚期向朱云海请罪。朱云海象征性对询国表示歉意，为补偿对方，允许询国自主婚姻与他人结盟开拓市场，前提是有生之年不得作乱！
　　慕容弘同意对方的条件解除婚约，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后来他纳了拓跋氏为最高等级的侧妃，正妻之位一直空悬未定，仿佛为某人而设，这是后话。

　　洛水城内
　　这一年里，无论是侯家还是苗家董家，过的还算惬意，虽然郝公公那班人会时不时给这几家人找点麻烦，要是当作无聊生活的一点调剂也无妨。不过——
　　“聘月，你看看这是什么？”
　　侯玉宗将一张告示拿给自家老婆。
　　柳娉月接过一看，先是难以置信，确定没看错之后，难掩激动欣喜之情，抱住侯玉宗：“皇上给我爹平反洗刷冤屈了！皇上给我爹平反洗刷冤屈了！”
　　“这样的话，我爹就没什么理由反对我俩的结合了！”侯玉宗也为自家老婆高兴着。
　　被这么一提醒，柳娉月停住，收敛了表情。
　　侯玉宗不解，轻问道：“怎么了？”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岳父得以平反昭雪，这不是好事吗？”侯玉宗好笑道。
　　“都将近二十年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才——”柳娉月猜测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侯玉宗知她从小吃过不少苦心结难开，于是揽过对方劝道：“月儿，我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就别再胡思乱想这些，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怀有身孕！”
　　柳娉月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孩子上：”希望这一胎先是个男孩，这样，也好为侯家延续香火讨二老欢心——”
　　“其实比起其他重男轻女的家庭，我侯家已经算是很开明了！”侯玉宗道，“其实这些年你的付出他们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太碍于面子碍于你过去的身份，必须要有人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台阶下！如今杨家得以平反，又怀有未来侯家的嫡女或嫡子，爹娘能不接受你这个儿媳妇吗？”
　　“玉宗~~~~~~”
　　柳娉月侯玉宗相互依偎，情意绵绵。这时候有人来报：
　　“少爷，少夫人，苗公子苗夫人来访！”

　　大熙国如今内有党争各地起义外有倭寇不断，苗董两家虽有威望，只因游离在外未入清浊党光明会任何一党，处境颇为尴尬，终于忍不住自请调往海外！一是避祸，二也是暗地奉皇命购买火/药/火器用于军事所需。苗润禾董沁雅未必懂得其中，只是身为儿女，没道理置双亲于不顾，于是只得遵从！
　　“柳姐姐！”董沁雅忍不住抱住对方哭泣。
　　柳娉月安慰道：“别难过，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再见的，到时候，你可是我孩子的干娘啊！”
　　“干娘有什么用？还不如我们两家世世代代都在一块呢！”侯玉宗说道。
　　这一句话顿时给了苗润禾一个灵感！苗润禾笑道：“这样好不好，嫂夫人你和小雅生的孩子都是男的话结为兄弟，都是女的就结为姐妹——”
　　“要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董沁雅接过自家丈夫的话，越来越觉得这提议好，“柳姐姐，这样的话，我们几个的情谊就真的断不了了！”
　　柳娉月微笑默认。趁着还有些时间，于是四人取来信物交换，柳娉月侯玉宗送的是戒指，董沁雅苗润禾送的是吊坠，皆是特殊玉制品，不输于艾宜庭送的那对竹镯——咦，怎么老想到要和那人比？
　　“时间不早了，我和小雅得回去准备出发了。”苗润禾有些伤感说道。
　　侯玉宗紧紧拥抱了好友！
　　董沁雅依依不舍拉着柳娉月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保重！”
　　“保重。”柳娉月面上不显却早已哽咽。

　　另一边——
　　“主子，已经打听到大熙国皇帝派遣苗董两家出海的整个具体路线！”
　　“卧底眼线是否安排妥当了？”
　　“主子放心，都是我大询忠心的死士，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
　　“主子？”
　　“除了董沁雅，其他妨碍我大询复兴的蝼蚁全部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