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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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乌衣一个人回了酒店。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一屋子人。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是割裂的，一半清醒，在劝告自己路是自己选的，他怎么能怨金霈之。另一半混沌，要拉着他往更深更糜烂处坠落。
随着承受力提升，他觉得金霈之都没那么过分了。除了限制自己人身自由，不让回家，把自己当专属宠物看，高兴了摸几下，不高兴了就扔一边，好像也没做什么。
想到这，岳乌衣又有些想笑——
今天这场好戏怕不是金霈之特地带他去看的，为的就是告诉自己，看，别的金主都是什么样，这样一对比，他是不是显得格外宽容善良。
目的就是让他消停点吧。
晚上岳乌衣没吃多少，被恶心得都不饿了。过了没多久，门开了，金霈之走了进来。
他脱外套挂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没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岳乌衣。
岳乌衣重新坐好，默默盯着金霈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漫长的沉默后，倒是金霈之先开口，他脱好了衣服坐在岳乌衣旁边，不咸不淡地问：“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
“……”岳乌衣说不上自己是什么表情。在那种状况下如果他不走，就有可能要闹事。那时事态发展就不在他的控制中了，怕是更加难看。
可他能怎么说呢？
这场面对于金霈之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吧。
“我……不想留在那。”岳乌衣面对金霈之时，说话向来是半真半假。
今晚的事可大可小，岳乌衣仿佛走在钢丝之上，一颗心始终无法落下。
金霈之看着他问：“还想做演员？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可能也会变成那样。”
看，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饭局是假，威胁是真。
“不会吧。”岳乌衣故意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说：“不是还有先生么？”
金霈之的眼神毫无变化。
他有一双锐利的、仿佛看穿世间万物的双眼，每个人在那种眼神下都很难毫无心理压力地说谎。岳乌衣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要很克制自己，才能收起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厌倦情绪。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这是岳乌衣之前的思路，他要做一个真正的演员，莫不如从眼下开始，装作喜欢金霈之，以此让他放松警惕，自己再找机会逃脱。
可他同样担心自己入戏太深，因此并未实施计划。
岳乌衣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他只能静静等待金霈之的回答。
“我么？”金霈之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他说：“我能护着你多久？”
岳乌衣觉得他们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您不希望我演戏？”
“我不想看你做任何事。”金霈之告诉他。
深吸一口气，岳乌衣似乎知道自己的机会为什么这么少了。当然，不是和之前比，是和同样有“金主”的其他人相比较，他除了拍秦磐的戏，也没做其他什么。
这是金霈之给他换的经纪公司，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摆布之下，就连接秦磐的戏还是因为拍摄地在影视城，离金霈之的家不远，可以随时过去陪他吧。
热爱演戏吗？岳乌衣扪心自问，热爱，当他被这股热爱所支配——可能也夹杂着其他东西，总之，是为了演戏才接近金霈之没错。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如果自己说不想演戏，金霈之还真的有可能把他关在家里，让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如果说要演，还是那个问题，把自己的梦想放在他人手上，从此被他人支配、恣意要挟。
深沉的挫败感袭来，岳乌衣就知道自己不能和金霈之谈，就没有一次是他占了上风的，到最后都要把自己绕进去。
“可我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岳乌衣能屈能伸，伸手戳了戳金霈之的膝盖。
痒。
金霈之抓住他的手，“你不是在家陪我吗？”
“好歹也要有自己的事。”
“嗯？”
岳乌衣：“我是说，一个人总要有点自己要做的事才行吧。”
金霈之的语气称得上温柔了，可他却用这样的口吻说道：“是，一个自由的人有自己的事，你呢？”
他就是用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告诉岳乌衣，当他决定出卖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自由了。纵然金霈之从来不说什么“你是我的所有物”之类的话，但他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如此表达，让岳乌衣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只能被他支配。
如果人生有提示语，岳乌衣看见的一定是“前方隧道施工禁止通行”几个字。他无法说服金霈之，就像对方也无法令他放弃，他们是对立的两端，却被迫靠在一起。
岳乌衣已经不想试图激怒金霈之了，他自己是赌不起的。该怎么令控制欲强的男人一点点放手，这对岳乌衣来说是一个人生难题。他又后悔自己为了“上位”而走错一步，只是因为事已至此，所以才说后悔无用。
岳乌衣眼里的失望是不加掩饰的，这些都被金霈之看在眼里。而他就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将岳乌衣搂在怀里。
*
第二天两个人坐了离开的飞机。
岳乌衣没再想那个包厢里的女演员怎么样了，他身悬高空，已是自身难保。
公司没给他安排工作，正如金霈之所说的那般，似乎给他放了长长的假。岳乌衣住在月笼沙，只是在屋子里刷微博，看书看剧，饿了出去吃饭，金霈之请的两个阿姨做饭都很好吃，轮班来，他比较喜欢热情开朗的那个，她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仿佛母亲般的温暖。
微博上关于《为君故》的讨论仍旧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只是岳乌衣和曲傅云两个人交情不多，除了上次喝酒被拍，好像没有更多的证据。CP粉们热衷于挖掘细节，没有细节也要创造细节。
岳乌衣没心思发微博，在上一条微博——也就是帮忙找梁蔓蔓那条下面，还有一些新粉丝来报到，有的还说什么“期待哥哥演更多更好的戏”，岳乌衣心情复杂地看完这条评论，总觉得胸口又沉重了几分。
金霈之倒是挺忙的，从老梁那回来后，就开始写矿难的论文，白天窝在书房，晚上才去岳乌衣的卧室。
这天早上两个人还在睡觉，手机铃声突然响了。金霈之不接，吵得岳乌衣实在没有办法，伸出一只手去他那边翻到了手机，推了推他肩膀。
“电话，接一下。”
金霈之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岳乌衣一看不行，还要给他接通，递到他耳朵边。
电话中传出一道沧桑男声。
“老金，我觉得做人没意思。”
金霈之：“嗯。”
“太没意思了，你知道我后娶的那燕燕吗，又不跟我过了。我算看明白了，这女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难怪你喜欢男人，真的，真有远见。”
“……嗯。”
“爱情啊，就是个屁，还是钱实在，你说是不是？我这有个节目，就谈谈话聊聊天，每期一两个嘉宾，你来不来？真不是我忽悠你，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也就你最适合，嘉宾呢都是那种什么业内大咖，说是那么说哈，有的你也熟。就老朋友聊聊天谈谈近况，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帮帮我呗？”
“……嗯。”
“不是，你这是干嘛呢？你还没睡醒呐？都几点了啊！”
“嗯，再说。”金霈之挂了电话。
手机扔在一边，伸手将岳乌衣揽进怀里，继续睡了。
而被铃声吵醒的岳乌衣也渐渐散了睡意，满眼怨念地看着似乎熟睡的金霈之，甚至有种把他踹到床下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0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