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作死路上的绊脚石》晏双笙

31、玉屏山

　　扫了眼地上的尸体，萧仲言轻叹一声，看向已经翻身上马的楚炀。
　　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楚炀的仇家——
　　还真不少。

　　阿狄拽过蹲在草丛里腿软的秋寒，拎着领子往马上一扔，拍了一下她的肩。
　　“回神了。”
　　“——刚、刚才的人全走了？”
　　“走了。”
　　阿狄看向楚炀，“殿下，这是第十波了。”

　　从西凉出来到现在，不过半月的时间，这已经是他们遇上的第十波杀手。
　　至少有三个势力想要取楚炀的命。

　　闻言楚炀挑眉道：“再走几日就到南疆了。”
　　“可是——”
　　这附近可没有落脚的地方，刚才应付那些人，已经花了不少力气，今晚若是再守夜，遇袭的话，怕是很不利。
　　阿狄看向萧仲言，萧仲言摇了摇头，“这附近只有一个小村子，我们进去的话，今晚上必定是要牵连无辜的人，倒不如选个隐蔽点的地方，暂时落脚。”
　　“既是山里，那肯定有不少山洞，加上地形复杂，到时候就算遇上杀手，我们也能分散走，记得在玉屏山会合。”

　　从西凉出来的第一天，四人已经商量好了。
　　如果在路上走散，那就直接到玉屏山会合，不用去找其余人浪费时间，在玉屏山处等着就行。

　　玉屏山是距离南疆二里的一座山，从山脚沿着山涧往南走，走二里就到了南疆外。
　　山脚下一条白练似的山涧远近闻名，附近的村民几乎全依赖这一条山涧为生，日常用水和灌溉农田全都是用的这条山涧的水。
　　这条山涧当地人还给取了一个名字，叫玉溪。

　　进山后，显然凉快了不少，四个人下马走在小径上，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更别提那平原上能瞧见的丛生的花。
　　楚炀放眼看去，眼里偶尔露出惊讶和新奇。
　　南方的山势还有树林跟北地全然不一样，不过，蚊虫多了些，才走了半个时辰，已经不知道多少蚊虫死在他巴掌之下。

　　“前面有一个地方可以休息，我们先休息一下，顺便还可以商量一下到了南疆之后的计划。”
　　“到了南疆不就是去圣教吗？”
　　“你以为圣教抬腿就能进？这两年来，南疆局势不明，而且屡屡有内乱，如今已经分成了两派，圣教中立，两边势力正在拉锯，就等着——”
　　“等着圣教往哪边妥协，就能成最后的嬴家。”

　　扫一眼已经先行坐下的萧仲言，楚炀跟着坐下，往石头上靠着，挪了挪姿势舒服的闭上眼。
　　真舒服，如果不是考虑还有追兵和时间紧迫的话，这一路来，可以游山玩水了。
　　“你说的，不就是圣教为了南疆不生战乱，所以迟迟都不表态，只要他一日不表态，那么南疆就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一旦圣教有异样，那势必会开战。”
　　不管什么时候，内乱都是最难平息和最难收拾的。

　　想不到，小小的南疆也有这种事发生。
　　楚炀抬眼看向萧仲言，“依你看，这圣教是偏向哪一边？”
　　“自然是为民好的那一边。”
　　“那就不是南疆王了。”

　　萧仲言盯着楚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刚才还跟我装傻充愣，南疆王十年前忽然变得暴戾，性情大变，南疆内乱的隐患就是自那时候起的。”
　　“不奇怪，不过，南疆王性情大变，这其中肯定是另有内情。”
　　原本南疆不过是南蛮小国，寻常时候多半不会和中原、西域往来，少有离开南疆，倚仗着天然的瘴气屏障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数百年来都很太平，也少有人会去指摘南疆，这一回——

　　定是有人作乱，想要吞下南疆这块地盘。

　　萧仲言凑到楚炀身边，看着楚炀，笑了一下。
　　“说不定你是圣子。”
　　“我看不是说不定，是一定。”
　　转头看着萧仲言，“不然你说那串银铃怎么来的？只是我不明白，怎么我就刚好成了圣子，不过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
　　“你们胳膊、脖子上，被咬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萧仲言左右看了看楚炀，又看向那边的秋寒和阿狄。
　　的确是除了楚炀，三个人脖子上和胳膊、手上都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只有楚炀一个人，脖子还是白皙，别说是红肿的包，连个小红点都没有。
　　萧仲言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时时刻刻都蹭在楚炀身边，会不会少被叮一点。
　　这些蚊虫，有的比刀剑还烦。

　　看破萧仲言的心思，楚炀抬手，直接在萧仲言脖子上捏了捏。
　　“痒？”
　　“有点。”
　　楚炀忍不住笑，知道萧仲言不是在说话，这林子里的蚊虫咬一口，有的包比拇指还大。
　　看着萧仲言脖子上那一块，实在是……

　　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拧开瓶塞，往拇指上倒了一点，“这是之前让人配的。”
　　“什么东西？闻着怪好闻的。”
　　“宫里太医配的，我也用不上，但每年长忧宫都有不少，全给了其余人用。”说完又拿出一瓶扔给阿狄和秋寒，“转过去，我给你擦一下。”
　　萧仲言笑了笑，“那就有劳九殿下了。”
　　“世子不客气，受人之恩，只要回报的，我早说过了，我救你，是要你往后替我做事。”那晚在沙漠里时，楚炀便是这么说的。

　　“万死不辞。”
　　“要你死做什么……”楚炀拍了一下萧仲言的脖子，示意他低头，“活着就行。”

　　自幼长在宫里，楚炀再清楚不过，死这件事情容易，活着有多不容易。
　　只是不知西凉宫里如何。

　　“陛下，九殿下武功高强，加上身边又有两个高手，实在是——”
　　“到了什么地方？”
　　“距离玉屏山不远了。”
　　楚灲眼神一沉，转过身，“耿俊，你说，如果你是小九的话，你会怎么做？”
　　站在一边的耿俊一怔，随后答道：“回陛下的话，如果臣是九殿下，会分散前往玉屏山，遇事先走为妙，即使分散，也可以在玉屏山会合，毕竟，前往南疆，必定要从玉屏山走。”
　　闻言楚灲看一眼耿俊，点了点头。
　　“让人在玉屏山处等着他们上门。”
　　跪在地上的人领命起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