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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说书 ...

  •   封景期把满心的悲怆强压下去,重新拾起微笑的面具,笑着打趣道:“你还唯羡江湖,就差摆摊算命了。不知道是江湖中的哪位姑娘把你京城第一花花公子给迷得神魂颠倒?”

      听了这番话,封景义反而不高兴了,问道:“算命不好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明太祖当皇帝前还是个乞丐呢!我看哪天找个算命的瞎子拜了堂也不错。”

      封景期:“……我就想问问二哥有没有心上人,这和算命和瞎不瞎有什么关系。”

      封景义一条路走到黑,冷哼道:“巧了,我心上人是个瞎子。”

      张子阡:“……”过分了过分了,这俩王爷无理取闹起来没有上限,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封景义估计是在战场上搏杀久了,也不怎么会察言观色,兴致勃勃道:“说来,我这边有一件民间怪事,你们想不想听?”

      民间怪事?一想到怪事,他就想到昨天的那个什么浮尘录,神神叨叨的,几分真假不知,倒是挺下饭的。封景期突然觉得封景义还可以抢说书人的饭碗,要是封景义讲浮尘录的故事,一定讲得妇孺皆知,老老少少赶集似的来听,毕竟颜值决定命运嘛。

      封景期忍着笑看他的二哥,不好,他的二哥没人回应太尴尬,脸都黑了。于是封景期无奈地捧场道:“想听。”

      封景义得意洋洋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啊,你可能没听过,不过没关系,且听我娓娓道来。话说世间有一本奇书,名曰:浮尘录……”

      “哦,我听说了。那什么无所不能的妖书嘛。二哥你换个新颖点的故事吧。”封景期毫不留情地打断。见鬼了,之前没听说过浮尘录,最近怎么天天都有人说浮尘录的事儿?

      封景义讶异道:“昨晚刚发生的事儿,封小六你捕风捉影的能力可以啊!”

      张子阡听到昨晚刚发生的事,心脏都漏跳一拍,但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殿下,昨晚怎么了?”

      封景义又装模作样起来,倒真像一个说书人:“京城原有一个茶楼叫做百香楼。一年前,百香楼生意惨淡,那是叫一个惨——掌柜的砸锅卖铁勉强持家。宏泽二十二年八月九日,太后驾崩。京城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似是上天悲悯大祁,哀悼太后。一个暴雨夜,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说书人站在百香楼门口,犹豫不决。此时正逢宵禁,百香楼掌柜好心收留了老说书人。自此,老说书便在百香楼说起了书,从桃园三结义到孙大圣大闹天宫,一张嘴就是财源滚滚,百香楼的生意逐渐兴隆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这说书人口无遮拦,昨日说书不慎透露浮尘录的秘辛,结果昨晚就遭到了灭口。据说,百香楼掌柜夫妇目睹一黑衣人闯入百香楼,手起刀落,老说书人便不省人事。”

      张子阡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好手段,果然要往他身上抹黑。

      “我昨日去过百香楼。”封景期低着头倒茶,“那说书人,我昨日才见过。”

      老说书人站在板凳上,明明已经白发苍苍,却意气风发得像个少年郎。板凳旁围了一圈人,每一个人,无论真心假意,都在一旁拍手叫好。再离奇的故事他也能说得活灵活现,再平淡的故事他也能说得跌宕起伏,——那是他的拿手绝活。

      可刀剑无情。

      封景义压低声音问道:“难过了?”

      “说书人于我不过红尘过客,我不过假慈悲一场,顺便提心吊胆自己的命运罢了。”封景期轻笑,“刀剑都没长眼睛,也不会记得我是不是大祁的王爷,说不定哪天就落在我的身上了。”

      封景义叹道:“人活一世,图的不过是自在二字,想那么多作甚?”

      封景期心道,说的好听,你当真自在吗?可终是欲言又止,没有把这么残忍的话说出来。

      “本来不过是民间的无稽之谈,当饭后闲话也就算了。但是好玩的事发生了,接管‘浮尘录’一案的不是衙门的崔总管,而是一个太子的走狗,奇怪吧?”封景义嘲讽道。

      崔总管?封景期听着耳熟,猜测道:“太子的走狗?不会是楚愁吧?”

      封景义回答道:“是啊,他老人家可真要愁死了。抓一个子虚乌有的人,还要陪太子演戏——”

      “如果这世间的确有浮尘录一书呢?”

      封景义奇怪地望了张子阡一眼,没想到他会问问题:“谁知道呢?不过我有一个……江湖朋友,说太子委托他捉拿浮尘录的主人,多半是真的。不过太子是真心为民除害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目的,我也不好说。”

      “要是我是浮尘录主,才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太子也抓不住我。”封景期思考片刻,又道:“怎么抓?挨家挨户搜有没有浮尘录这本书吗?抓不到,再送一个替罪羊上去顶罪?”封景期差点把自己给说笑了,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不是他们最爱玩的把戏吗?

      抓不到恶人也无所谓,遍地走的都是恶鬼。

      “倘若抓到浮尘录的主人,太子会得到什么好处?解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中?”张子阡又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声。昨晚遇见的那个难缠的对手,大可能是封景义的江湖朋友,若是那个人决定与太子为伍,倒有些棘手。

      那个一身戾气的陈姓卦师,视人命如草介,比起拥有浮尘录的张子阡,他才更像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真实身份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封景义哈哈一笑,道:“天下苍生?!恐怕封景仁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怎么?他的太子之位近几年坐不稳了吗?还用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忧国忧民?”

      “大祁自古立长子为太子……那倒不至于。”封景期摇了摇头,顿时又不解了,封景礼要真想争那把龙椅,为什么偏偏要杀封景信?

      其一,封景信是太子的亲弟弟,杀他若是留下蛛丝马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封景仁送上把柄。其二,封景信无权无势,连个封王也没有,基本上就是个啃老族,仗着自己母亲是皇后、哥哥是太子苟且偷生,杀他又有什么好处?

      除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封景期只觉身陷囹圄,难以窥探两位哥哥的棋局,也不知自己是否只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弄。一想到如此,封景期就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恶寒。

      幸好这时候,有人能够包容天地万物,也能包容他。于是封景期尚可任性,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会站在他的身边。

      张子阡一把抱住封景期,让封景期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问道:“王爷身上怎么这么冷?穿得少了吗?昨天那件大衣呢?”

      封景期大为窘迫,脸红得和蟠桃园的桃子似的,张子阡那句“王爷”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好像还带着点调戏的味道。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坐实了拈花惹草这个罪名了。

      “昨天那件大衣……昨天那件大衣……”封景义魔怔了般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别人穿什么,要是别人不穿衣服倒有可能多看两眼。张子阡区区一个门客,居然连封景期穿的衣服都记着,真不知是忠心耿耿还是居心不良。

      “别闹。”封景期挣扎着逃离张子阡的怀抱,埋下脑袋,不敢看封景义见鬼了的表情。反正他的名声已经扫地,怎么样都是百口莫辩,他无意中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眼里都是打情骂俏。

      张子阡清了清嗓子,随后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节:“我家王爷操劳过度,稍感风寒,今日怕是要扫了达王殿下的兴。明夷先带王爷回去了。”

      封景义挑了挑眉毛:“岂有此理?”不是他封景义看破红尘挑三拣四,是张子阡这货演技太烂,一脸云淡风轻,就算封景期病入膏肓了,经他解释也像装病。封景义眼神复杂地望了望封景期,突然捏着嗓子道:“封小六这没良心的公子爷,有了新欢就抛旧爱,要对奴家始乱终弃啊——”

      张子阡:“……”

      “娘的。”封景期心道。这都什么玩意儿?!他不常骂人的,但封景义这个人说话实在太操蛋了。他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捂住肚子,感觉胃部一阵绞痛。他想,坏了,张子阡这只乌鸦精,我不会真的感了风寒吧?

      感受到张子阡和封景期同时投来的注目礼,封景义心里莫名一阵发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们实在是太不会欣赏艺术了。”

      封景期腹诽,看来我这辈子都领悟不到您老人家的精神境界了。

      “想走就走吧,可怜你哥哥我又是一个人了。”封景义惆怅道。

      封景期咬了咬嘴唇,虽然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疼痛,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我看未必。月下独酌,对影成三人。”

      “……月亮还没出来呢!”封景义愤愤地叫来跟来的侍从,吩咐道:“现在,立刻,马上。用我的马车,送两位贵客回去。”封景义又不傻,虽然封景期的歪理说的他无力反驳,但封景期语气中的虚弱还是听的出来的。

      “达王殿下不一起吗?”张子阡敷衍地问了一句,扶着封景期往门口走,一边走还要一边提醒封景期小心门槛。

      封景义冷哼一声:“多谢,不必了。我就不去碍你们的眼了。”

      张子阡:“……”还有完没完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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