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腰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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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妖？”
司徒浮侧过脸问子夜道。
子夜闭眼凝神一息，缓缓睁开眼道：“是猫族。”
司徒浮道：“猫之一族不论雌雄皆好斗，成年雄性之间打出伤来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刚才......”子夜接话道：“不过刚才跑过去的是一只耗子呀？”
两人眼神对视片刻，子夜突然说道：“等等，血腥味变浓了。”话音刚落，他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声音，一个闪身移到后面矮树丛里，探手抓到一只脚踝，使劲往外一扯，扯出一个浑身带伤的人，手臂和腿伤的伤口一道道纵横交错，都在往外渗血。不过那个人可能伤得太重，被拖出来没过片刻就散了人形，只见原身是一只鱼骨纹灰毛白腹公猫，浑身被血污弄得脏兮兮的。
公猫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连说话也办不到的样子。
子夜收回手站起来，司徒浮摸着下巴低声道：“我们是追着一只鼠出来的，鼠是在追他？那鼠去哪里了？”
子夜点点头道：“可能在我们追出金川镇的时候就跟丢了！我们是循着血腥味找到的这里。我们追到滩涂时，味道一开始是停留在水边，然后就断掉了。直到刚才从岸上的方向吹来一阵风，我重新闻到很浓的味道，我才确定他的藏身之处。”
“猫妖在小心隐藏自己的味道。”
“司徒浮，你说，猫的爪牙那么尖利，竟也会不敌一只耗子？”子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司徒浮看着子夜天真的脸，心里不由得好笑，他道：“谁说猫就一定打得过耗子？谁能保证一只年纪轻轻的猫妖出门不遇到一只千年耗子精呢？”
子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低头看着地上的猫妖，叹口气道：“他这副模样也是够狼狈了，我们帮他一把吧。”
司徒浮蹲下身查看猫妖身上的伤口，说道：“他身上的伤口虽深，不过猫的自愈能力很强，我再帮他上点药，好得更快。”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出瓶塞，轻轻撒了些粉末在猫妖四肢的伤口上。猫妖被药粉所刺激，疼得猛地抽动了几下。
“他有内伤，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如果能找到他的同伴把他带走就好了。”
正说着，矮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司徒浮和子夜警惕地望过去，率先进入眼帘的是几双圆睁的闪着荧光的瞳孔，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鼠族——果不其然，从里面走出一只白足黑猫，一只白底黄黑圆斑的三色猫。后面还有两只黄白相间的虎纹猫，他俩走到光影的交界处就停下了，无声蹲坐着留在矮树丛中。
领先的两只猫前半身微微伏低，用探究地目光观察司徒浮和子夜二人，偏头互相交换了眼神。随后抬起前肢，身形瞬间拉长变大化作两个眼神锐利的青年男女。
“多谢二位。他，我们就带走了。”青年男子说完也不等二人回复，便抱起了地上的同族，转身走进树林里。女子跟在男子身后，之前躲在矮树丛里的两只猫也小跑着跟在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子在转身离开时眼神对上了子夜的，这让子夜很在意。
不过显然对方不欲多作交流，而且现在人也走远了，所以子夜也打算不放在心上。他眨眨眼睛，看向司徒浮，司徒浮也看向他，抬了抬眉毛。
两人沿着河滩慢慢走着，子夜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司徒浮问：“子夜，你还在想刚才的事？”
子夜在他身边走着，若有所思道：“猫鼠两族恩怨固然由来已久......”说着又摇摇头，“总觉得有些奇怪......算了，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司徒浮有意引开话题，正好看到河岸边草地已有青青之势，便唤子夜道：“子夜你看，春天要到了。”
子夜闻言目光跟过去，望着河岸大片的草地，仔细地看了会儿草顶抽出的嫩芽，又抬头看向旁边几棵树，仿佛洒上了一层浅绿色的霜花，朦朦胧胧，有一种温柔的美。
“下次来取嫁妆的时候景色就不一样了。”
“嗯。”子夜简短地答应着，眼眸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他在眼睛上施了点法术，凡人看到就只是普通的黑色眼眸，司徒浮此时看着子夜的眼睛，不知怎的心底浮现出那双圆圆的眼睛，眼珠子的颜色胜过草尖尖上的那一抹绿。
司徒浮和子夜一路闲聊慢慢往回走，离院子还有百来步的时候，头顶掠过几只燕子，它们灵巧地扇动着翅膀飞往山谷的方向。司徒浮抬眼望了一瞬，眼眸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
子夜没有察觉到司徒浮心中所想，只是脚步轻快地往大门走，甚至走在了司徒浮前面。子夜正准备推开院门，头顶转来翅膀扇动声和“啾啾”燕啼，子夜抬头一看，刚才那几只燕子又折回来了。
“司徒浮你家来客人啦？”
“司徒先生！”
“客人叫什么名字啊？”
“......”
燕子们绕在二人头顶飞来飞去，叽叽喳喳问题问个没完。子夜略有些疑惑，他低头看向司徒浮，司徒浮微微仰着头看着那些燕子，竟一下笑了出来，喟叹似的摇摇头。
子夜提起一口气正欲发问，旁边司徒浮却先开了口。
“丝丝，你带着你的家人回来了吗？”
话还没说完，一只燕子落下来变作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欣喜地奔向司徒浮：“司徒先生，我们回来啦！”
“呆子！你跑什么跑？丢人现眼！”另一只随后落下来变作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
司徒浮对面前堪堪刹住脚的男子笑道：“小弩，又见面了。”
年轻男子难掩喜悦之情，他站稳了身型，对着司徒浮行了一礼，道：“司徒先生好。”
子夜愣在台阶上面，望着眼前发展为“故人聚首情难抑”的场面一时不知所以，片刻后他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叫“丝丝”的燕子姑娘身上。燕子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褐色的瞳孔闪着亮光，皮肤很白，眉眼两侧连着鬓发上面覆着一片暗金色，像贴了花黄的妆面。此时天空中另外三只燕子也落下来，保留着燕子的形态落在丝丝肩头上。
丝丝小跑着来到小弩身旁，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朝他瞪了一眼，这才对司徒浮歪着头笑了笑。
丝丝个头太小了，只能仰着头说话：“刚才我们飞得太快了，又看见你们是两个人，就没认出来。”
司徒浮也笑，道：“我只当是别窝的燕子，也没跟你们打招呼，扯平了。”
小弩又问：“司徒先生，您的客人叫什么名字？您还不曾告诉我们呢。”
子夜早已走下来站在司徒浮身侧，当观众听了半天的对话，脑子里模模糊糊觉得“丝丝”这个名字熟悉起来。
司徒浮对燕子们道：“你们叫他‘子夜’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金腰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