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心》执珪

18、☆、第18章

　　☆、第18章

　　下午第一节就是老班的课，号子把陶千凛硬生生拽回了学校。其实就算让陶千凛跟那个帅哥正面刚，也不会有太大问题，至少不会闹出人命，顶多来场不见血的厮杀。

　　途径学校的小超市，号子买了两罐饮料，捎带几个水果。
　　陶千凛好像被鬼附身了，喋喋不休：“我就记得丝丝追的小鲜肉才留那种发型，他一把年纪了是不是装嫩？”
　　号子给他一罐冰饮，顺便看了看陶千凛新剪的头发——比板寸稍微长点，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啧，帅得飞扬跋扈的。
　　陶千凛喝了一口，又道：“手表戴在右手就不提了，还特么是个女款的！”
　　号子一愣，看得好特么仔细啊！刚才没停留半分钟吧，他都不记得对方穿的什么衣服。
　　“还有脚上那鞋，都过时的老款了。”

　　回到教室，里面开着空调，顿时凉爽好多。
　　坐到座位上，陶千凛静了片刻，皱着眉头问号子：“你特么什么时候买的柠檬？”
　　号子忙着把柠檬摆在窗台上：“刚才买饮料带的。”
　　陶千凛“哦”一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饮料：“我艹！饮料也是柠檬味的？”
　　号子噗嗤一乐：“凛哥，你才发现啊。”
　　陶千凛歪头盯着他：“艹？别笑了，瘆人！你干嘛，买这些东西？”
　　号子憋笑憋到颤抖：“给你做法。”
　　笑会传染，陶千凛跟他一起笑：“你特么傻逼啊？做什么法？”

　　号子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地问：“凛哥，你现在是不是特不服那帅哥？是不是感觉他跟女神坐一块特扎眼？再往深点想，是不是感觉谁都配不上女神？”
　　陶千凛晃了晃神，真的配合他思考。
　　“好，现在往长远一点想，女神要是跟别人处对象了……”
　　陶千凛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化。
　　号子冷不丁试探：“你是不是吃醋了？”

　　陶千凛眼皮一抬，一记凌厉的眼神飞过去。
　　号子紧忙往后一靠，椅子倾倒，他从被椅背上滑了出去，几乎在眨眼间捞起椅子防御在胸前：“别激动别激动！我瞎几把扯淡！”
　　陶千凛动了动椅子，盯着他，几秒钟后皱起眉头：“这么明显？”
　　“……哈哈哈哈哈”号子低声狂笑，“卧槽你特么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柠檬精好吗？！”

　　还没上课，班主任提前几分钟进了教室：“后排的别闹了，不像话！”
　　号子抿着笑迅速坐回原位。

　　陶千凛也坐正了，脑子里想着号子的话，垂眼瞥见桌子上的柠檬味饮料，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心情莫名地变好了。

　　18点，姜爱准时下班，然后被田晗拽着跟田立去吃海底捞。海底捞在百货五楼，排队的人很多，等叫到他们的号至少得半小时。田晗说在哪等都是等，想下楼买个小东西。于是三人又去了二楼。
　　不知田晗要买什么，她自己去挑选了。田立走到扶拦旁接电话，姜爱独自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没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觉得橙色更好，红色有点俗气。而且现在的天气还很热，用浅色，比如杏黄……”
　　姜爱偏头一看，丝丝和一个男生朝这边走来。
　　她坐在门外的休息区几乎悄无声息，丝丝竟然一眼看见了她：“小爱姐——”丝丝小跑两步突然停下，对男生说，“你先进去，我等一下去找你。”
　　说完便一个健步冲到姜爱身边坐下：“我好久没见你了。”
　　姜爱点头：“快三周了。”
　　丝丝小声嘀咕：“感觉有三个月！”
　　姜爱抿嘴笑了笑：“在一中好吗？”
　　丝丝道：“开始的时候不习惯，军训完就都习惯了。天哪，我们军训一周！你看，”她伸出胳膊放在姜爱的手臂旁，“好明显！”

　　丝丝暴晒了一周，几乎脱了两层皮、暗了三个色号。而姜爱本身肤色就很白，一经对比，简直泾渭分明。

　　等不及的男生出来看情况，丝丝双手合十，让他再等五分钟。人进去后，丝丝自言自语道：“男生太笨了，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现在做活动竟然用蓝色和红色，还是深蓝和大红！”
　　姜爱问：“做什么活动？”
　　丝丝道：“社团迎新。”
　　姜爱道：“你也是新人吧？”
　　丝丝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是新人里的人才！”
　　姜爱笑了笑：“那个男生看着比你年纪大。”
　　丝丝有气无力地说：“初三的学长。他算是男生里比较没那么笨的了，至少能接受我的意见。”
　　姜爱点了点头：“哦，只是学长。”

　　丝丝读初一，年纪小，刚刚步入青春期，对感情的事懵懵懂懂。姜爱不便点明，免得丝丝想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姜爱又问：“买好东西你是自己回去吗？”
　　丝丝点头：“是啊。”
　　姜爱道：“路上小心，注意来往的车辆。”
　　丝丝叹一口气：“还有别只顾低头走路，要注意身后有没有坏人跟踪。不要带陌生人回家，进小区也不行！”她仰起头，“我哥都跟我说过好几回了。”
　　姜爱蓦地想起陶千凛默不作声给丝丝买姨妈巾的事，勾起嘴角低笑：“你哥，挺有责任感。”

　　男生再次来找丝丝，丝丝只好结束谈话，走三步回两次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小爱姐，再见。”
　　田晗正在付钱，田立见状收起手机走向姜爱：“没打扰到你们吧？”
　　姜爱摇头：“声音很小，我都没听见你在聊什么。”

　　丝丝闻声脚步一停，站在店门口，呆若木鸡地望着田立。田晗付完钱经过，好奇地看了看她。
　　姜爱解释道：“是陶千凛的妹妹。”
　　田晗笑道：“啊，是小帅哥的妹妹。”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盯着我哥？是觉得我哥比你哥好看么？”
　　丝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一瞬又盯上了田立。
　　姜爱和田立相视一笑，朝丝丝挥了挥手：“学长在等着你呢，再见。”

　　眼见三人越走越远，丝丝郁闷地收回目光。
　　那个男的是谁？小爱姐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他是小爱姐的男朋友吗？小爱姐喜欢他吗？他喜欢小爱姐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丝丝心里像弹幕嗖嗖嗖飞过。唉……
　　要不要告诉哥哥？说了，小爱姐会不会生气？
　　不对不对！这又不是秘密，为什么不能说？

　　几个小时后，丝丝掐着表，准点在陶千凛下晚自习的一刻打了电话。

　　然而陶千凛的表现比较淡然，丝丝问：“哥，你不生气吗？”
　　陶千凛不咸不淡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转瞬又问：“对了，你跟谁一起去的？”
　　丝丝道：“社团学长，秘书长。”她叹一声，“气死我了！他竟然有女朋友，还是两个！今天遇上其中一个，对方以为我也是，骂了我！都是什么人啊，明天我就去退团！”
　　陶千凛低低地“哦”一声，冷笑：“年纪不大，花样挺多。”
　　“好了，我知道了，睡去吧。养足精神，明天退团。”
　　丝丝嗯了嗯，末了不死心地问：“真的真的不生气？”
　　陶千凛道：“啊，完全十分非常特别不气。”

　　只是，有点闷。

　　阔别多年的国画老师突然联系上姜爱，两人聊了一晚。
　　老师指导姜爱画画的时候，才从央美毕业不到一年。她开了一间画室，姜爱是她第一个学生。记得当时她还说，绝对不会进学校任教，姜爱也总抱怨画画枯燥无聊。时间一晃而过，老师现在在新屿一中教美术，姜爱也成了画师。
　　一中的画室靠近学校后门。这里不是艺术学院的后门，没有夜市，这就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街道尽头有间开了近十年的远洋餐厅。姜爱要去餐厅赴老师的约。

　　像所有高中一样，一中的后门宣传栏上贴着高考喜报：第一位——清华大学，第二位——北京大学。
　　最夺人眼球的倒不是榜单排名，而是“喜报”两个字下第二段开头：我校理（1）班xxx同学，在高考中以714分的优异成绩，居全省理科第1名！

　　喜报往前不远处的树荫下，姜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背对她蹲在石墩上，穿一身夏季运动服，耳朵塞着耳机，两臂松夸夸地放在膝上，一只手里拿着树干，时不时敲一下地面。

　　“退团了？嗯，换一个不那么傻逼的，要么就好好读书。”陶千凛挂断电话，抬眼看了看面前站姿拘谨的男生。
　　“你就是手工社秘书长？”
　　男生小声嗯了嗯。
　　陶千凛问：“有两个女朋友？”
　　男生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陶千凛嗤笑：“有几个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有句话要奉劝你——离陶丝茹远一点。”
　　男生道：“我、我没……”
　　“现在，或者以后，最好都没有，对她别有任何想法。”陶千凛打断他，“她是我妹妹，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掉了的那种。”
　　男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陶千凛敲着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你要是敢动什么心思，”他停顿一瞬，语气变得慢条斯理，“叽叽给你打折了。”

　　啪一下，树枝折断。

　　声音戛然而止，陶千凛不说话，男生也不敢乱动。过了差不多半分钟，陶千凛单方面结束对峙，慢悠悠道：“记住我的劝告，回去吧。”
　　男生如蒙大赦，紧张地微微躬身点了点头，下一刻一溜烟跑了。

　　姜爱含笑看了良久，忽然轻声道：“是个小狼狗。”

　　正准备从石墩上下来的陶千凛，闻言脚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