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藏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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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种东西引过来，是我们的问题。”苏纵温和有礼道，“抱歉。”
李鸣冷冷哼出一口气。
韩焉扯住李鸣，摇摇头止不住道歉道：“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以这种方式拦住你们的车，确实也是我们不对……”
林别坐在副驾驶上，倒是意外地安静着什么也没有掺和。
苏纵也没再客气，淡淡勾起一抹笑道：“彼此理解再好不过。你们有什么以后的打算吗？”
韩焉有些为难道：“暂时还没有……也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呢？”
“我们有提前的打算。”苏纵低下头理了理袖口，温淡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先跟我们走一段路。想下车的时候可以随时下车。”
韩焉刚要笑着答应，李鸣忽然道：“跟你们一起？你们有确定那小姑娘被咬了吗？万一路上突变了怎么办？一车人命，数量可不少。”
这句不客气的话一出，平静的表象被尽数撕碎。车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得落针可闻。
苏纵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袖口 ，缓缓眯起了眼。
寸时却依旧安安静静坐在苏纵的身旁。偏着头望向车窗外。从头至尾一言未发。似是对车上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
“突变？”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苏纵笑了。
韩焉似乎想要说什么，李鸣死死地拽住他的袖子，只是一双眼逼迫地看着苏纵。
“她并没有受伤。”苏纵温和解答道。
李鸣瞬间接道：“——她在丧尸群里待了整整一夜！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回来的！在她离开之前又是不是已经有丧尸抓伤过她！”
“她救过你们。”苏纵答非所问。
“她救过我们，我很感谢她。”李鸣坦诚承认道，“但是她现在很危险。”
“那，你想要怎么样？”苏纵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除非能让我们确定她没有受伤。”李鸣坚决道。
苏纵从始至终言语温和。却连抬眼看他一眼都不曾。唇边隐隐约约勾着一抹笑。不置一言。
沉默半晌。
“我们有权利确保自己的安全。”李鸣坚定道。
苏纵忽然开口道：“你们怕死么？还是更怕变成车外那些行尸走肉？”
依旧是温温和和的嗓音，低着头看着自己整洁的袖口，语气如同只是闲聊着昨夜的风月。
李鸣死死盯着她，摸不透她的意思，只冷冷回道：“没有人不会怕，难道你不是么？”
苏纵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整理妥当衣着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人的死生太快了，往往只是一念之间。”
依旧温和，依旧有礼。
“做出聪明的选择，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李鸣皱了皱眉，针锋相对道：“那此时此刻更该做出聪明的选择，不是吗？”
“我并不喜欢你的语气。”苏纵温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很担心惹恼了什么人。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悄无声息消失了太多人了。”
“我会想，如果，下一个会是我，又该怎么办呢？”
那唇角边的笑容终于绽开，却美好得令人不寒而栗。
李鸣终于听懂了苏纵的话外之意，神色瞬间苍白。
苏纵忽然又转瞬收了笑容。低下了嗓音，如悄声细语一般轻轻道：“毕竟，人的善良都是有限的，不是吗？”
那一瞬，对视着的那双眼底温和尽碎。冰寒万丈。透过纤薄镜片，如利刃出鞘般乍现出锋锐寒芒，破碎一池寒冰飞散。
就像一汪温和湖水骤然冰封，湖底猛兽悄无声息张开了它的獠牙，只在刹那间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李鸣下意识向后倾了倾身子，那一瞬的心悸几乎冷汗尽出。
韩焉连忙打圆场道：“李鸣他不是有意的，他也只是担心……”
苏纵敛去眼底神色，复又温温和和看向韩焉，答道：“那再好不过。只是我希望他也许应该明白：第一，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第二，他似乎并没有干涉的权利。如有不忿，当然，也可以选择现在下车。”
顿了顿，苏纵低下眼看向自己优雅交叠的双手，饶有兴趣地缓缓道：“我们把那个东西引来，是我们的问题。之后为了救你们我们几乎送了命。本说好该分道扬镳，半路发生那样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是我们提供给你们的预估错误。但我们又救了你们一命。现在答应带上了你们。”
每说一句，韩焉的神色就愧疚一分，手忙脚乱只能扣住李鸣的一只手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角落里的张岳甚至也拽了拽李鸣。
“我不是个商人。”
苏纵的嗓音瞬间低下。
——“不必来试探我的底线。”
韩焉额角冷汗尽出，连忙拉扯着李鸣道歉道：“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李鸣他也是担心……”
李鸣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副驾驶的林别听了半天，终于不耐烦开口道：“如果想要留在这个车上，我劝你别把‘你们’和‘我们’分得太清。至少现在，你们还是没有任何提出要求的能力的。不信任我们可以直接下车，我们没有必要答应你的任何要求或者向你证明什么东西。也本来就没必要庇护你们。你想要保护‘自己人’就拿出你自己的能力，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想办法与人谈判。谈不拢是你自己的问题，道德绑架是最让人不屑的弱者行为。”
李鸣猛地攥紧了双手。
苏纵不再多言，转而转过身，顺着寸时的目光望向漆黑的窗外。
对于现下的情况，每一分一秒都有可能是生命的倒数。时间珍贵得连城。
如果有空闲的时间，她更愿意与寸时聊些什么。又或者只是什么都不说，安静地陪伴着她。
无论身处什么地方也都像岁月静好了。
寸时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转过头来看她。
苏纵弯了弯眉。
——你不怕我吗？
寸时歪了歪头，用随身的纸笔写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
苏纵拿过她手中的笔，也写道。
看到这个回答，寸时短暂地展了展眉，随即又有些恹恹地写道：他们太吵了。
苏纵无奈地用笔尖点了点纸，片刻，又提笔写道：会后悔带上他们吗？
寸时看着纸上那句话，很冷静理智地写道：已经做出决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后悔，只是平添烦恼。
苏纵注意到，这一次，她并没有迟疑于“后悔”这个词的意思。反而很流畅地给出了正映衬她的回答。
苏纵在那句话旁画了一个小小的勾，表示同意。
可意外地，寸时却轻轻划掉了那个勾。
只是落笔写道。
——苏小姐，
——不要认同得那么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藏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