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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

  •   南阳从小到大常听南东然在他耳边絮叨,诸如好看的蘑菇有剧毒,好看的人爱骗人,并且深以为然。
      但是他总觉得聂筠不一样。
      倒也说不上是对聂筠人品的信任,只是每当他委屈巴巴像个受气包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南阳所有的原则和理性都会就地爆炸,恨不得要啥给啥。
      在这种心理地加持之下,南阳直到被聂筠蒙骗,去车了取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皮手套,而后被关进了后备箱里,那莫名其妙的信心也只是微微动摇了一下下。
      而当他发现聂筠背包里的褪黑素,安眠药,保温壶,以及自己找了很久不见的眼镜,他那所谓的信心突然开始山崩地裂。
      混蛋玩意!
      *
      中枢站附近,聂筠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范特列夫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关切道:“聂哥,你是不是着凉了?”
      聂筠瞥了他一眼,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生过病呢。”
      “白龙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得多,你不用担心他。”祁九推了一下眼睛,接话道,手里的平板震了震,他低头一看,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奚文:“黑泽那个老狐狸就位了,你们是打算从上面还是......喂!你干嘛去呀?”
      他转头和奚文说话的功夫,聂筠已经拖着铁尺往中枢站走了,神情自然像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还用尺子在身后划出了一条长痕。
      “不是去打架吗?”聂筠回了头,扬了扬身后的尺子。
      “你们不用讨论一下战术吗?对方有十三个人啊?我们就靠你俩了,我不会打架,这个一脸肾虚样儿更不行啊!”
      范特列夫对于突然间被提名十分地不乐意,三两步跑到聂筠身边,冲着祁九喊道:“谁说我不能上了!还有你他妈说谁肾虚呢!我两天加起来就睡了三个点儿!脸色能不差吗!”
      祁九:“......”
      “这片荒凉得跟中年大叔的脑瓜顶似的,突然跑进来几个会喘气的,真当别人看不见你?等你讨论明白战术,对面早扛着炮筒过来轰了。”聂筠把铁尺在绕着手背转了个圈,漫不经心地说道。
      祁九:“......”
      奚文想笑又不敢笑地拍了拍祁九肩膀道:“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聂筠有一下没一下地瞎轮着铁尺,面无表情地向前走,范特列夫摸了摸后腰上的枪管,亦步亦趋地跟在聂筠身边,问道:“聂哥,不用等南哥吗?”
      “不用。”聂筠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他内急。”
      奚文没几步就追了上来,有意识地和聂筠隔开一段距离,指了指不远处的中枢站,“直接进去?”
      “当然不能。”聂筠想也不想。
      “你是想出……什么战术了?”奚文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聂筠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有些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而后迈开步子走到门前,伸手扣了三扣,“进屋前先敲门。”
      “……”
      “……”
      “有人吗?Excuse me?Someone here?”聂筠又伸手叩了三叩,门内静悄悄的,偶尔闪过一声机械摩擦声,聂筠神色一正,握着铁尺的手高举起来,一瞬间蓄力。
      “闪开!”
      银白色的铁尺击碎锁头,穿过铁门的瞬间,屋内枪声如雷震耳欲聋。
      “操了!”范特列夫低骂一声,娴熟地从后腰摸出手枪上膛。
      枪响了约莫五分钟就停了,聂筠把卡在门锁处的铁尺用力一别,顺势抽离出来,合金制的大门被打得凹凸不平,奚文伸手摸了摸凸起的部分,瞳孔颤了颤,“钢弹。”
      “怕走火打死我?”聂筠垂下眼睫浅浅地笑了一下,把铁尺背到身后,有条不紊地叩了三下门,“I ......”
      范特列夫眼疾手快地拽住聂筠准备推门的手:“聂哥!”
      “怕了?”
      “不是......”范特列夫抓抓脑袋:“你就,这么直接进去?不用......做点防卫准备?”
      “范啊 ,”聂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在他额头上点了三下:“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发挥价值的防御,就是先把想伤害你的打残。”说罢,在范特列夫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猛地调转铁尺,一击打中早已摇摇欲坠的门锁。
      “喂,拔枪。”奚文用手肘猛地击了一下范特列夫的腰窝。
      *
      中枢站面积不大,乍一看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厕所,上下分两层,一楼没生炉子,用来屯些吃食,二楼主要用来落脚。
      空间较小,正对着大门的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此时却布满了一群白大褂,一手托着枪管,一手扒楞下来老花镜抻着脖子往门口看。
      聂筠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招呼着奚文和范特列夫进来,还顺手把那扇残废了的门给关上了。
      “你们好你们好,我叫聂筠,”他从脚边的箱子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径自拧开喝了两口,而后用指腹摩擦着瓶身上他看不大懂的字符,转头对范特列夫说道:“水挺甜的,这什么牌子?”
      范特列夫僵硬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就像捕猎者下手之前都会有自己特定的习惯,有些人喜欢点根香烟,看着烟被烧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再开枪打穿猎物的脑袋。
      聂筠也有。
      他尤其喜欢在动手之前和别人扯淡,就像那些趿着人字拖,搬个马扎坐在院子门口啃西瓜中年妇女唠的家常。而在对方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出手。
      范特列夫此时能强烈地感受到聂筠周身散发的兴奋,可那张白净的脸上却平静的出奇。
      站在最前面的老头似乎来了些兴致,吊着眼角审视地打量了一会儿聂筠,“你就是那个白龙?”
      “我不叫白龙,我叫聂筠。”
      老头目光愈发嫌弃,他咂咂嘴:“这身体素质,好差啊……”
      “是啊,比祁远山差远了……”另一个老头接话道。
      “Watch out!Hey!”
      楼梯拐角,一棕熊模样的青年骤然站起来大喊。
      *
      南阳是被何雷从后备箱里放出来的,他出来解手,只见那车尾一晃一晃,便凑近了些。
      “哟,您这怎么关这儿了?”
      南阳扶着车门,狠狠换了两口气,哑着嗓子骂道:“聂筠那个混蛋玩意!别让我……等会儿,那边怎么冒上烟了?”
      “哦,黑泽干的。”
      “他疯了吗?怕研究所不知道我们找上门来特意放把火通知他们一下?”
      “电路故障很容易失火的,尤其这里还天干物燥,”异常的咬字感从不远处传来,黑泽慢悠悠地跨过一个小冰川,手里晃着一串车钥匙走过来,“我断了他们的供电系统,顺手屏蔽掉了他们那烦人的无线传呼设备,想传信儿出去?靠心灵感应吗?”
      南阳扶着车门的手用力收紧了一些,盯着黑泽的眼神瞬间愈发不友善。
      黑泽则坦坦荡荡地应对着他的目光,单手将钥匙抛到上空再接住:“这是提尔研究所专用车的钥匙,中枢站往后的路几乎布满了提尔的监督系统,别说我那五菱了,就赵继那些人的车进去都会被检测到,后半段只有他们的车能走。”
      “他们那么牛逼干嘛不做个全程?”何雷冷哼一声,小白眼儿翻得极其顺当。
      “这个问题问得好,”黑泽认同似的点点头,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因为穷啊。”
      何雷似乎不大服气似的哼哼了两声,倒也没在说什么。
      南阳收回了视线,一声不吭地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着青白,太顺了,目前所经历的一切都顺得莫名其妙,像是提前排练过许多次的大型节目,真正开演的时候才能毫无差池。
      但这从心底里汹涌上来的冷意并没能完全驱赶南阳心里的怒火,附带的雷达探测系统几乎是第一时间感应到方圆几里聂筠的存在,而后迅速引爆愤怒的开关。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聂筠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脚下一歪,毫不特意地扶了一下范特列夫的肩膀,脸上瞬间带了些慌张的神色,“啊,不好意思......借个力。”
      范特列夫端着两只手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聂筠也没在他身边多停留,很快就一瘸一拐地向南阳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什么时候瘸的?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打个架疯得像杀猪似的,我都怕靠近他被误伤!”奚文瞪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看见南哥就瘸了呗。”范特列夫摊摊手:“赶紧在一起算了,我都替他俩着急。”
      “他们......不是一对吗?”奚文眨眨眼睛。
      范特列夫还没来得及吐槽,祁九就咬着半根巧克力神经兮兮地晃了过来:“他们走不到一块。”
      “你懂个屁,南哥虽然总对我家聂老板凶巴巴的,但他比谁都......”
      祁九毫不客气地把巧克力包装纸塞到范特列夫嘴里,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狭长的眼眸随之一眯,倒真有几分江湖神棍的气场,“南阳的共情能力太差,除非揪着他耳朵一字一顿地把我爱你三个字讲清楚,他才能明白,但你觉得聂家那个小少爷是能干得出这种壮举的人吗?还是打算让他自己悟?他悟到下辈子都不一定能悟出些东西来!”
      范特列夫闭嘴了,其实他还是想要勉力反驳一下的,但内心已经毫不犹豫地站到了祁九那边,他确实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即使朝夕相处,看起来亲如手足,但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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