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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   夜间的冷风吹在脸上还有些疼,赵继刚出了酒吧的大门,就看到靠在保险杠上的祁岚,晚风吹起她暗红色的长裙,露出一小节白腿,要是洗掉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倒确实风情万种。
      “我送你回去吧。”赵继拉近大衣,对着身后的聂筠笑笑。
      “不用,我叫司机来接。”聂筠摆弄着手机也不抬头。
      “你不必担心,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说了三天就是三天。”
      “不是这个问题,”聂筠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我嫌你的车破,非得逼我说的这么直接干嘛?”
      “......”赵继冷笑一声,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保重,明天见。”
      “明天见。”聂筠乖巧地朝他挥了挥手,两人乍一看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赵继掏出钥匙开了自己车,一边看向祁岚,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赵继弯了弯嘴角,上了车。
      “我送你回去吧。”祁岚说。
      “不用,我在等我的司机。”聂筠抬起头看她。
      “你知道送你不是我的目的,我有话要和你说,这里不方便。”
      聂筠转了转眼睛,半晌点头道:“好吧。”然后跟在祁岚后面,对着手机按了几下。
      “该说的,不该说的,赵继应该都和你说了吧,也好,省了我从头和你解释了。”祁岚系上安全带:“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想救你,我也能救你,而且只有我能救你。”
      “也许吧,但是救我对于你来说没有好处,还是个大麻烦。哦,你别说因为是你弟弟,血缘这玩意儿我从来不信。”
      “信不信你是的事儿,我想救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上周我二叔在E国被杀了,十年我弟弟死在赵继手里,你呢,是这个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我不想你死,也不想赵继舒坦,这个解释你可以接受吗?”
      聂筠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似乎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容我拒绝。你能把我送到维多利亚公寓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祁岚不可置信:“你不想活了吗?”
      “还行吧,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桐城的。”
      “舍不得你那个......恋人?”祁岚犹豫了一下,发动了车子。
      “恋人?”
      “就是那个手臂被刺伤,叫南阳的,他说你们是恋人关系。”
      “你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了?”
      “他本来也就知道一些,我靠,手机没电了,前面那个路口时往右拐吗?”祁岚偏过头问他,却看见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一愣:“怎么了?”
      “右拐。”聂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视线:“你说他知道一些是什么意思?”
      “他父亲不是,怎么说呢,代孕时候的那个,主治医生嘛......我开始只是怀疑你是我们祁家的人,跟他确认了之后我才肯定。”
      聂筠闭嘴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脑海里梦呓般回荡着,
      他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人一拳打中了最娇弱的胃,恨不得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以缓冲那巨大的折磨,童年的回忆像老旧的胶片,一帧一帧地打在他心头,他捂着眼睛拒绝,冥冥之中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一根一根的掰断他的手指,在他耳边低声絮语。
      你瞧啊,那个老人在抽打你,但你不能抵抗,他可是你爷爷。
      你瞧啊,那个男人冷眼旁观,但他视若无睹,他还是你父亲。
      你瞧啊,那个女人看到了你,但是她跑掉了,她还是你母亲。
      你瞧啊,那是你最看重的人,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说。
      他就这么看着你,既不是那个人的孙子,也不是那个人的儿子,看着你作为聂家人,受了那么多罪,挨了那么多打,现在还要看着你作为祁家人去死。
      你说你,活得可真像个笑话......
      “聂筠!聂筠!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有胃病?还是晕车啊?你别吓我!”
      耳边的絮语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祁岚有些哑然的声线,意识逐渐回归,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正祁岚车内的副驾驶上,如果不是安全带挡着,他几乎把自己折成了两半。
      “啊,我有胃病......”聂筠含糊道,后背的衣服被汗湿透了,很不舒服地贴在身上,他抬抬眼皮望了望窗外:“快到了?”
      “嗯,门口这儿......你真的没事?用不用去医院?”祁岚问。
      “没事,家里有药,谢谢你送我。”他想解开安全带,但是手上没劲儿,按了两下没按开,祁岚连忙帮他解开,还下车给他开了车门。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赵继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你,你要是......后悔了,随时联系我,我带你去东北,不论是提尔还是赵继,他们的手都还够不到那里。”
      “谢谢你。”

      黑色的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来了个急刹车,车尾一摆险些擦到两旁的围栏。南阳单手扶着方向盘,极缓极缓地把额头贴到方向盘上。
      冷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照片上的男孩,这么多年过去,皮肤脸型会发生变化,但是五官的变化幅度很小,他天生对长得好看的人印象就比较深刻,要不是今天失血过多,他肯定不会这么久才想起来是谁。
      黑泽优也。尤也。
      如果这两个名字同属于一个人,那么聂筠身份的泄露,和尤教授当时看聂筠的眼神,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人总是很难忘记自己恋人的脸,尤其是死掉的恋人。
      而多年之后,出现了一个和自己死掉的恋人相似度很高的人,总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南阳已经笃定眼下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是谁,冲出家门的那一刻他脑子想的还是要把那个人剥皮去骨,可开车开到半路,怒火烧干的理智复苏了,才意识现在去追究这个事情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冷静下来,他只觉得异常的想念聂筠。

      范特列夫端着一杯冷掉的温水站在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只好去厨房倒掉又换了一杯。
      聂筠一进门就冲进卫生间吐个没完,什么也不说。
      范特列夫也什么都不敢问。
      他把南阳和聂筠送到医院之后,就按照聂筠的指示回家看门,果不其然抓住了几个偷摸撬锁准备溜进屋子里的老鼠,而且对面楼层已经有人开始监察了,再加上今晚发生的事情,就算聂筠不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因为这个套路太熟悉,先瓦解目标的背后势力,再利用24小时无死角的轮班监察瓦解目标的心理,这是赵继的惯用手法。
      门内呕吐的声音渐小,取而代之的是稀稀拉拉的花洒声,范特列夫叹了口气,把杯子里冷得差不多了的水一饮而尽,搂着火锅店送的粉红豹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也不知道是这个时间统一播放新闻还是怎么回事,他努力地想找一个轻松一点的频道,可是一连换了好几个,都是相同新闻快讯。
      突然,屏幕下方的红框里,下面的两行大字吸引了范特列夫的注意力。
      著名心理学巨匠祁清河陨落,逆向共感终成妄想?
      全球35名世界级心理学专家殒命现场,潜逃的罪魁祸首是共感人!
      “这帮没人性的畜生!”范特列夫低吼一句,打开手机上的搜索引擎,刚输入了共感两个字,下面自动提示就刷除了一排。
      共感人的复仇?五十年前的共感人捕猎的报应?
      共感人祁九杀父杀师杀友携逆向共感芯片潜逃?
      共感人该不该死?
      他突然觉得鼻头一酸,曝光在网上被人肆意辱骂的祁九,死在沿海小镇的那个温柔的少年,还有从未得到过自由的聂筠。
      他们本不应该这样的。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浴室的水声停下来,门被打开时伴随着一股热气冲了出来,范特列夫连忙抹了抹眼睛,把鼻腔里的鼻涕抽了回去,红着眼圈小声叫了一嗓子“聂哥”然后就别过头去没忍住哭出来了:“你耍流氓!”
      聂筠睨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啊?”然后就坦坦荡荡地去衣柜里面翻衣服换。
      “聂哥,你老实和我讲,提尔是不是盯上你了?”
      “嗯,是。”聂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口气自然地好像别人问他吃了没一样。
      范特列夫登时就有懵了,他搞不懂他家聂老板是胸有成竹还是心如死灰,只好小心翼翼地趴在沙发靠背上探出个金黄色的脑袋,看着聂筠穿衣服:“为......为什么呀?”
      “我,”聂筠提上内裤,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白龙。”
      “我操!”
      “听说过?”他在黑色高领衬衣外面套上一件红白条衬衫,他本就属于肩宽腰细型的,衬衫下摆扎进背带西裤里面倒显得有些风流。
      “岂止是听说过,我当时执行任务的那个组就是白龙计划的组......”范特列夫懊恼地揪着头发:“聂哥,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啊!我看你这样我真的特别没底!”
      “没事,不会连累到你的。”聂筠自若地挑起了外套。
      “Oh fuck!聂筠你他妈的!”范特列夫抓着目所能及的一切东西朝着聂筠那边扔,红着脖子吼道:“你他妈的会不会说人话!我是他妈能扔下你不管吗!”
      聂筠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似乎没理解他的暴怒。
      “你个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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