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
-
聂筠懒洋洋地看着他，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南阳，父亲南东然，星海私立医院中山分院副院长，母亲，顾玲玲，大文豪。就读于桐城大学医学部，博士二年，导师尤也。在医大一院实习，早八点从维多利亚公寓驾车出发，单双号限行则搭乘地铁二号线，五点半下班，回家方式同上班。家住在维多利亚公寓D座三号楼1402，你住在对面的1401。顺便说一下，我的人已经入住了和你们两家对窗的位置，每天早上请务必拉开窗帘和他们打个招呼......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有点长，我记不住了，你要是想听，”赵继从怀里摸出那个老旧的PSP：“我给你念啊？”
“你盗窃个人信息，我叫警察叔叔抓你啊。”聂筠面不改色道。
赵继坐在他面前的矮桌上，两人就在微冷的白光里对视着，一个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一个怡然自得没什么负担，仿佛是在比谁先破功似的。
顾玲玲把鼻涕纸随手丢到地上，南东然拿着扫帚在旁边扫，她丢一个，他扫一个，两个人配合的倒也默契。
“你说，那孩子命......怎么那么苦啊！老南！那报道上说的不是真的吧，小筠小时候来咱们家的时候都好好的啊......”
“哎呀，报道嘛......总有几分夸张的成分啊......”南东然没底气地说，光看南阳晚上爬窗户的频率都知道这报道写的还轻了呢，他本来就嘴笨不会哄人，对着在书房不知道忙活什么的南阳大喊：“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你还看得进去医书，能不能出来哄哄你妈！”
南阳从书房探出头来瞥了他一眼，然后拉上了书房的门，从里面上了锁。
“我操，这小子，反了天了！”
南阳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架子下面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如果祁岚所说的全部属实，那他爸能轻易地从那个研究所全身而退很有可能是因为手里有TUE的把柄，或许这个可能存在的把柄，可以成为他们最后的砝码。
“嘶——”他正想着，感觉指间被什么薄片似的东西划伤了，紧接着，下面就传来了纸片掉落的声音，他吹了吹手上的灰，试探着那掉下来的东西勾出来。
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背景是TUE研究所的正门，南东然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站在一行人中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站在他两边的是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孩，一个也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面上带着一点青涩的笑意，看打扮应该是个男孩子，但是长相却相当女气，甚至比旁边那个小姑娘还有秀气一点，南阳只觉得这男孩子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视线转移到旁边那个女孩的时候，却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
照片上的女孩一身红裙，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她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的，但南阳此时完全没心情欣赏女孩的脸，他死死地盯着女孩刻在嘴角的两个梨涡，只觉得头皮发麻。
太他妈像聂筠了......
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叫回了南阳的魂，他支着打颤的腿站起来，眼疾手快地把相片插到一本书旁边。南东然进来后，见南阳面色惨白地站在中央盯着一本书的书封看，也吓了一跳。
“你到底找什么呢？我操......你怎么了？不会伤口又裂了吧？”
南阳木然地摇摇头，一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使自己看起来尽量清醒：“可能失血过多，有点晕。对了爸，”他瞄了瞄刚才自己插照片的地方，心里凉了大半，好死不死地插在了一本基因突变的书旁边，只好支支吾吾地开始瞎编：“我们下周可能要和心理学院联合开展个项目，他们......最近不是在弄共感实验嘛......可能需要我们专业的，辅助......你帮我推荐推荐相关的书呗......”
“共感实验？”南东然的兴奋点被共感两个字吸引了过去，一时间竟也没看出来南阳的不对劲，他两手抄在胸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实这个我就能跟你说，当年我还写过共感人的论文呢！你知道共感人是怎么来的吧？”
“基因突变？”
“太概括了，”南东然笑着摇摇头：“基因突变属于可遗传变异，但是共感人不行。他们通常是在八九岁时自己分化的，有点类似于，一种鱼，如果它们的种群里没有雄鱼，则会由一定数量的雌鱼突变成雄鱼，以保证后代的生殖繁衍，和共感人的突变方式很像。所谓共感，其实指的就是悲喜相通，他们的手碗内侧会生出特定的腺体，该腺体可以通过与皮肤的接触，感知到被接触者当时的情绪。所以共感人在心理学领域有很大的建树，普通人花费很长时间去研究的微表情心理学才能达到的境界，他们只需要接触就可以。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懂吧？在我小的时候，曾经轰动了全球的共感人捕猎事件持续了得有十二年，现在虽然明令禁止了，但是也再没有共感人敢出来抛头露面了......你干嘛呢？你看那种基因突变的书没有意义，关于共感人的东西已经禁止在教科书里发行了......”
南阳一边应着，一边又大幅度地拽了一下那本书，终于把夹在旁边的相片蹭到了地上，然后装出一副惊奇的模样捡起了照片：“爸，这是什么呀？”
南东然看到照片后也是一愣，眼睛里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怀念，还有些别的说不清的情绪：“这是我当年在研究所的照片。”他轻轻地摸了摸照片上的人脸，手竞有些颤抖。
“这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南阳往南东然身边凑了凑：“有点像聂筠啊，尤其笑起来，不过她梨涡比聂筠深。”
“她叫祁答院千秋，从血缘上讲，她应该是聂筠的姑姑。”南东然叹了口气。
“啊？祁家不就一对双胞胎吗？”南阳开始装傻。
“算了，反正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和你说了吧，但是你切记千万别出去乱说。”南东然瞪着南阳，在得到南阳真诚地发誓之后，才开口继续说：“老聂当时不是让我帮代孕个孩子嘛，但他当时给我的精子是冷冻的，我当时也没细想，后来聂筠出生了，长得越来越像千秋了，我以为是巧合也没在意。后来是因为一次绑架事件，当时下班回家正好看见了，像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身边还总没大人跟着，最容易被绑匪盯上了，但是，四五个绑匪，打不过一个路都走不明白的小孩，这事肯定不对劲！我就去问聂子征，逼问了他好久他才和我说实话！他说祁家还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每隔十年去星海医院储存一次精子，他打算让聂家在他这一辈终结，所以当时才把祁远山的冷冻精子给我。然后我就去比对了一下他俩的DNA，发现祁远山和千秋是兄妹关系，血缘骗不了人啊。”
“这么回事啊......”南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爸的神情，似乎已经全心投入地回忆以前的事情了：“照片上这些人都是研究员吗？这俩小孩也是？”
“是啊，小孩怎么了？就这个，记忆力能虐十个你”南东然指了指照片上被他搂着的小男孩。
“那这个千秋，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穿实验服啊？”
“小姑娘，爱臭美呗。”
南阳一言不发地看着南东然，心说你又骗我，南东然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最后南阳率先放弃了，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小男孩身上去：“这个小男孩看上去倒像是个小姑娘。”
“他叫黑泽优也，是我的学生。”南东然眼色暗了几分：“他爸是TUE的首席雇佣兵，但是他......几乎没有战斗能力，就被送到了我们研究所打下手，结果发现这孩子智商高的吓人......”
“爸，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南阳突然瞪大眼睛打断南东然的话。
“黑泽优也，怎么了？”
“他和这个叫千秋的，关系好吗？”
“他俩是恋人。”
黑泽......优也？
“南阳！”南东然从书房冲出来大吼一声，把沙发上哭得睡着了的顾玲玲吓醒了，她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就看见自己儿子疯了一般冲出家门。
“南阳！”顾玲玲冲到门口喊了一声，回头无措地看着她家老南：“他......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抽风了......”
Disaster酒吧，地下三楼。
壁灯里面的火苗跳跃着明焰的光，散发出来的热度一丝不剩地烤在夏青冥的脸上，他紧了紧布满冷汗的右手，似乎只是为了感知那张被手汗泡软了的纸条的存在。
零点，桐大附中见。
聂筠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拍到他手心里的。
楼梯口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夏青冥慌忙跟了上去，凑到原野旁边小声说：“原哥，我今晚想请假。”
“准了，哦对，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巴不得你天天请假？”
夏青冥用力点点头，一头卷毛一颤一颤的：“嗯，说过。”
原野看着他满脸的认真，只觉得自己闲出屁了，他对夏青冥挥了挥手，长腿一迈去追赵继和聂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