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万人迷的赤井探员》嘎丽嘎丽

53、chapter 53

　　……

　　赤井秀一在米花图书馆下车。
　　他站在原地目送那辆白色马自达驶离，回想起方才在车上一路的沉寂，眼里划过些许思虑。

　　片刻，他若有所悟地偏头看向马路尽头，寒风呼啸的东京依旧车来车往，他想找寻的目标早已不见踪迹。

　　那辆马自达RX7车身干净、内里整洁、足以看出车的主人对此有多爱惜，车内还有淡淡的柠檬香氛，微苦的清香沁人心脾，种种细节都表明车主应当是个细心且热爱生活的人。

　　那个相貌不俗的金发青年的确符合这一特质。
　　如果赤井秀一没记错的话，对方羽绒服外套里的衬衫应当是刚熨烫过的，左手手腕佩戴的手表表盘一尘不染，指甲修剪得整齐服帖。
　　车上没有打火机和烟灰缸，说明对方没有抽烟的习惯，他手指指节上的茧也很浅，这意味着他在组织内担任的职务不常使用枪支，再联系起他是贝尔摩德派来的人——这名青年大概率是组织的情报人员。

　　但推测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赤井秀一低头，抬手按了按眉间，心觉好笑地摇了摇头。
　　哈……他不过是设身处地地认为，以方才那金发青年的资质，相当符合贝尔摩德挑剔又苛刻的眼光。

　　因为，真要说起来，大多数男性不会有对方表露出的这些容易令女性心生好感的特性，尤其是加入黑衣组织的犯罪者们。
　　况且除此之外，那家伙的相貌和笑容更是一类特攻武器，无疑是honey trap路线的完美人选。

　　至于赤井秀一为什么这么清楚——他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顶多是风格和人家不一样，但这种微妙的嗅到同行气息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啊。

　　他转身朝畔森公寓的方向走，一边走又一边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贝尔摩德迫不及待地把我‘送’给琴酒难道是因为她身边出现更感兴趣的新人了？”
　　但没必要啊……以贝尔摩德的性格，她要真玩腻了肯定会直说，何必磨磨蹭蹭浪费彼此时间，她可从不怕得罪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也或许是刚才开车的那不知姓名的金发青年有意接近贝尔摩德，赤井秀一太清楚自己抱大腿的经历有多遭人眼红，过去两年里又有多少人试图效仿却通通失败。
　　他想起自己刚上车时从金发青年身上隐约察觉的敌意，嗯，他的推测更合理了，一个陌生的组织成员总不会毫无缘由地对他心怀敌意，除了贝尔摩德，他想不出自己和那年轻人还有什么联系。

　　但贝尔摩德把他送到自己面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赤井秀一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某些三流小说里疑神疑鬼的炮灰，整日担忧金主身边出现新的金丝雀，即使新人都逼到眼前来耀武扬威也不敢打电话试探金主……

　　什么鬼，他纯粹是懒得因为这种小事联系贝尔摩德好吗？
　　他和琴酒的那笔账还没跟贝尔摩德算清楚呢！如果不是贝尔摩德，他跟琴酒的关系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吗？

　　看来他还是回国后松懈了，脑袋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啊……

　　赤井秀一站在畔森公寓楼下，瑟瑟冷风席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也卷起他沉重的大衣衣角。
　　他正要往里面走去，迎面便见一个裹着棉袄脚步匆匆的年轻人埋头冲出来，差点一头撞在他肩膀上。

　　“啊！”
　　那年轻人惊呼一声，茫然地抬起头，鼻梁上的眼镜险些从脸上滑落。

　　他扶了扶眼镜，这才看清楚赤井秀一的脸：“……诸星桑？”
　　年轻人一脸惊喜，温吞地笑起来：“你回来啦，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应该都不记得我了吧，我是新出智明，住在六楼的大学生，嗯……就是和松田警官合租的那个，还有印象吗？”
　　他吸了吸鼻子，好奇地望着赤井秀一：“诸星桑，你是今天才回来吗？”

　　“……是。”
　　赤井秀一并没有忘记新出智明，他记得对方是东都大学的医学生，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他不打算和新出智明深聊，微微低头，自然地看向后者怀里抱着的书：“你这是要去学校？”

　　新出智明点点头：“嗯，课上布置了作业，打算去学校图书馆查些资料。”

　　赤井秀一表示理解：“图书馆学习氛围好些，适合自习。”

　　“对……阿嚏！”年轻人刚笑着称是，下一秒就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晕乎乎地揉着鼻子，闷闷道，“不好意思，唉，太冷了，我得赶紧去学校……哦，对了，诸星桑，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前两天我还听松田警官说联系不上你。”
　　他挠挠脸颊：“我还以为他是要退租，但听他的语气好像不是……”

　　赤井秀一：“因为在国外，所以之前的手机号暂时停用，公寓这边的事我离开前委托给中介代理了。”

　　“这个我知道，松田警官应该也知道。”新出智明犹豫了两秒，还是道，“他找你应该和公寓的事无关……松田警官好像一直在追查一个案子……”

　　“我知道了。”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侧身，礼貌颔首：“之后有时间我再联系他，你先去学校吧，不打扰你了。”

　　新出智明：“嗯！诸星桑再见！”

　　……

　　“嘎——吱——”
　　赤井秀一推开702的门，发现公寓内相当干净，家具显然都被细心清洁过，看起来像是有人专门请了家政公司上门。

　　他挑了挑眉，随手关上门，弯腰换上拖鞋，然后迈步往里走。

　　在踏进客厅的同一时刻，墙边视觉死角的方向突然冲出来一个黑影。
　　紧接着，“噗”的一声爆炸声，金灿灿的彩带如烟花般地冲上天花板，又纷纷扬扬地洒落。

　　“surp——rise——！”
　　年轻人清朗明快的、满含笑意的声音随着彩带一同炸开，一张笑眯眯的熟悉面孔出现在赤井秀一眼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近面门。

　　那双紫色的眼睛神采奕奕，颜色鲜艳得像是在冬日盛开了一簇簇的紫罗兰，客厅落地窗投来的日光穿透他的身体，也穿过他的眼睛，明亮得都有些温暖起来了。
　　但他的身体没有温度，他也没有呼吸，靠得越近，那种非人感反倒越浓烈。

　　赤井秀一勾唇笑起来，他在外人面前扮演“诸星大”时是很少笑的，一方面是为了保持人设，另一方面也是没什么开心得足以令人发笑的事。
　　他笑起来的气质与诸星大判若两人，丝毫不冰冷薄凉，反而有些雅痞的味道在里面。

　　他一边摘下针织帽，一边说：“萩原君，好久不见啊。”
　　他声音有些感慨，却没有一年不见面的陌生或隔阂，这种对待老朋友的自然轻松的态度让萩原研二笑容更加灿烂。

　　“咳，稍等，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萩原研二潇洒地一挥手，周围漂浮在空中的、散落一地的彩带同时碎开，化作细小的亮晶晶的粉末，如银河缎带般朝着赤井秀一周身环绕。

　　青年眨眨眼，语气炫耀：“怎么样，好看吧。”

　　“精彩，精彩。”
　　赤井秀一配合地鼓掌：“这是为了欢迎我回家才特意练习的吗？练了多久，一周？”

　　“哪有那么长时间，你回来也没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萩原研二摆摆手，粉末也随之消失，“我还是今天中午看到你给那位来送快递的小姐发消息，才突然知道你要回来呢。”

　　赤井秀一解释：“在那边任务安排得紧，我也不确定今天一定能回东京，万一让你白等就不好了。”

　　萩原研二嘀咕：“白等就白等呗，我也不在意……”
　　他转身朝客厅的沙发飘去，一边还朝赤井秀一招手：“不说这个了，你快来，过来看看我这一年的成果！我可没浪费一年时间，我一直在干正事哦。”

　　茶几上端正地摆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是记录着密密麻麻小字的表格，其中断断续续地夹杂着补充图片的缩略图。

　　一年前，赤井秀一临走前，萩原研二主动询问对方，自己在这段时间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随后他获得了一些需要重点关注的组织成员名单，以及个别跟踪调查的目标。

　　萩原研二以前是警察，在成为警察前也是偏差值优异的优等生，即使他一开始对跟踪目标搜集情报整理信息等等一系列工作不太熟练，但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能娴熟高效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利用灵魂的优势获取诸多机密消息。

　　这一年时间里，赤井秀一与萩原研二的联系较少，每次沟通都仅限寥寥几句寒暄，大多时候是萩原研二主动询问情报工作的不足之处。
　　他像一名极度好学的乖学生，如饥似渴地学习和实践，一点点将情报的蛛网编织蔓延到他想去的地方。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专注浏览表格的男人，闲不住嘴地解释道：“你让我跟踪调查的那位浅野桑就是交换杀人网站的幕后真凶，但那个交换杀人的案子在一年前就已经无疾而终了，因为没有再发生类似的陌生人犯案，所以警方也放弃追查。”
　　“然后嘛，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浅野桑在她丈夫死后就改回本姓，以佐佐木咲子的名字重新经营民宿，民宿的名字也由浅野民宿改为佐佐木民宿……”

　　当初萩原研二还是警校生时，他与几个警校好友一同追查交换杀人的案子，所以对交换杀人网站背后情报系统的强大力量深有了解。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可怕的情报系统竟然全部掌握在一个人手中。

　　佐佐木咲子，从小学开始接触代码，一路斩获多个极具含金量的计算机竞赛奖项，毕业于大阪大学计算机专业，却一脚踏错嫁给一个无耻渣男。
　　否则，她本该拥有多么光明的未来啊。

　　萩原研二最初很同情她，但在长达半年的细致调查后，他对于佐佐木咲子的态度逐渐饱含警惕与敬畏。
　　从某种程度上说，萩原研二在情报工作上的突飞猛进不仅来源于赤井秀一的远程教学，还有赖佐佐木咲子的榜样作用。
　　他越是深入调查，越是了解佐佐木咲子的情报网，便越懂得如何一人成军，如何以一己之力掌控数以万计的情报支点，并灵活地加以利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交换杀人网站停止运营的原因是，她加入了你让我重点调查的那个组织。”
　　萩原研二略过他的调查过程，直切重点：“她很受组织中某位高层的重视，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获得代号。”

　　“那位一直与她保持联络的组织高层的代号是，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