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万人迷的赤井探员》嘎丽嘎丽

52、chapter 52

　　“你还没到羽田机场？”

　　安室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拨弄着车内空调的按钮，搁在中间置物框里的手机屏幕正亮着，通话页面上显示的联系人备注是“Ver”。
　　他注视着前方路口的亮起的红灯：“没，路上堵车，那位已经到了吗？”

　　女人慵懒沙哑的声音从手机出声孔里传出来：“嗯，他到了，估计都等了几分钟了。”
　　她也没有埋怨安室透速度慢，因为她也只是提前一个小时紧急通知安室透去接人，几乎没给对方留多少准备时间，途中出意外耽搁了都是正常的。

　　贝尔摩德想了想：“你还要多久，实在不行，我让他自己打车回去算了……你要是能及时接到他，还能给他留点好印象，如果迟到太久……”
　　她轻笑一声：“以他的性格，倒也不会生气记仇，只是这样对你俩的关系可没任何帮助。安室，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条人脉。”

　　安室透微微眯眼，红灯在他眼底闪烁了几下，然后绿灯骤然亮起。
　　他松开手刹，踩下油门，微不可察的推背感没对他笔直的坐姿造成任何影响。

　　第一条人脉？
　　这话有点意思。

　　贝尔摩德挺欣赏他的——这一点安室透早有感觉，当然，这并非女人对男人的欣赏，而是上级对有潜力的新人下属的欣赏。

　　在半年前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安室透在某次任务中意外结识贝尔摩德，这之后贝尔摩德便多次将他拉进自己的任务团队中。
　　卡尔瓦多斯、基安蒂、科恩、白兰地等人都是安室透在这个过程中接触到的，只是除开卡尔瓦多斯之外的其他人都没有与他交流沟通的想法，但好歹也让安室透认识了几个代号成员。

　　安室透心知肚明，这些人是贝尔摩德有意介绍给他的，这个过程可以说成是贝尔摩德特意把他带去露了露脸，目的是为了告诉众人——这小子是情报组的好苗子，以后就由她罩了，你们有机会就多关照关照。

　　贝尔摩德从未把这些潜在含义在安室透面前点破过，她似乎从没把这当成一件需要特意解释的重要的事，那些代号成员在她心里还排不上号，介绍给安室透也只是顺手而为。

　　但今天显然不一样。
　　看来他没猜错，今天他去机场接的人，果然是贝尔摩德非常重视的人，而且对方在组织的地位定然不普通，否则贝尔摩德不会这样专门强调。

　　所以——就是那个人吧。
　　安室透心想，是莱伊吧。

　　“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他提高车速，娴熟利落地超车，白色的马自达RX7犹如幽影般在马路上呈S形穿梭，被他超车的司机都是一脸惊悚茫然，完全没反应过来。

　　安室透一边开车一边继续与贝尔摩德的通话：“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我要接的人长什么样，是男是女，该如何称呼呢。”
　　他笑道：“你不会还想考验我能不能从人群中辨别出我们的同类吧？”

　　“……同类？”
　　贝尔摩德重复了一遍。

　　她语气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她没给安室透深思的时间，下一秒便给出了对方想要的答案。
　　“莱伊，你可以叫他莱伊。”手机里传来窸窣的细响，像是女人从沙发上坐起身的声音，紧接着哒哒的高跟鞋落地的脚步声传来，“怎么样，听说过吧，他是我为你安排的监考官呢。”

　　贝尔摩德站定在窗台前，手指轻轻搭在旁边桌上的唱片机上。
　　她随意拨动了两下，低沉轻缓的大提琴乐声由轻到重地从转动的黑色唱片上流出。

　　她笑了笑：“嗯哼，惊喜吗？”

　　安室透直视前方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指向机场停车场入口的路牌，嘴角牵起一个鲜明的弧度，瞳孔随着车窗外的光影变化成灰紫色。
　　他啧声道：“不惊喜，我早就猜到了。”

　　“能让你这么重视的人，除了莱伊还能是谁？”他减缓车速，暂时停靠在停车场入口的马路边，“但你就告诉我一个代号？其他信息呢？难不成要我举一个写着莱伊的牌子去机场门口接他？”

　　贝尔摩德笑：“哈，那也不是不可以。”

　　“别开玩笑了。”
　　安室透顺着前方的马路朝不远处的航站楼眺望，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乘客与各色出租车和私家车共同组成一幅拥挤忙碌的画面。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动着：“我已经到停车场这边了，他在哪里，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外形特征？这里人多车也多，你光告诉他我的车牌号可没多少用，他肯定找不到我……”

　　依照他在组织里听说的那些关于莱伊的风言风语——这位风头正盛的代号成员应当有一副非常出色的好皮相，否则卡尔瓦多斯不会成天到晚把“该死的小白脸”挂在嘴边，就连日天日地的基安蒂都真情实感夸赞过莱伊的长相。
　　况且凭贝尔摩德苛刻的审美，不可能对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保持长达两年的偏爱。

　　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是有别于常人的特征？
　　安室透一边与贝尔摩德闲扯，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着。

　　顶级狙击手？这个看外表很难分辨。
　　男女通吃的花心浪子？嗯……也不是所有花心男都能被一眼识别，他就有听说莱伊性格和气质都冷冰冰的，和常见的放浪形骸的花心男很不一样。

　　啧……还有什么呢……

　　“叩叩——”

　　副驾驶的车窗忽然被人冷不丁地叩响，清脆的碰撞声在只有安室透一人的车内异常突兀。

　　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里还徐徐传来演奏至激昂高潮的大提琴乐，也是凑巧，这叩叩的声音竟刚好踩中了音乐高亢的节奏，如鼓点般撞击在安室透心口，惊得他表情一凝，眼神骤然晦暗下去。

　　青年猛地转头，脑海中都还没来得及思考敲窗的人是谁，便猝然对上一张苍白冷峻的脸。
　　和一双碧绿的、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

　　“——”
　　他呼吸滞了滞，过了两秒才抽出心神去关注其余细节。

　　一个穿着黑大衣的长发男人。
　　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的，混血。

　　贝尔摩德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安室？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你该不会碰到他了吧。”

　　“……哈。”
　　金发青年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挤出一声笑，眼神紧紧盯着车窗外的某人：“估计是碰到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仅凭直觉，眼前这人在安室透对视的那一刻便与他印象里通过搜集来的种种情报构建出的“莱伊”的形象完全重合。
　　当初他调查莱伊时心里仅有警惕和关注，与他调查其他任何一个组织代号成员的心情毫无差别。

　　然而此刻，在看到莱伊的真面目的这一刻，警惕不单是警惕，更是疯狂鸣叫的警钟！
　　一种前所未有的敌意伴随着急促攀升的心跳速率传递到他的大脑，连带着太阳穴也咚咚地跳动。

　　“这么巧？”
　　贝尔摩德纳罕：“他找上你了？你们还挺有缘……”

　　“嗯，不聊了。”
　　安室透抬手伸向挂断键，语气都变得敷衍。

　　但在挂断前，他目光依然钉在莱伊身上，这也让他神使鬼差地说了一句——
　　“贝尔摩德，你眼光还不错。”

　　贝尔摩德：“…………哈？？？”

　　“嘟——嘟——嘟——”
　　女人低头望着手里结束通话的手机，眉头逐渐拧紧：“这家伙在搞什么……”

　　这辆白色轿车的车窗上贴了防窥膜，赤井秀一站在外面无法看到车内的情况，黑色的玻璃倒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下垂的睫毛仿佛凝结着寒霜，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疏离又冷漠。
　　他弯腰敲了两下玻璃后，便耐心地等着对方降下车窗。

　　“嗡——”
　　车窗下降的摩擦声很小，几乎被淹没在呼啸的冷风中。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近乎于白的灿烂的金发，连发根都是金色的，在内饰偏暗色调的车内极其晃眼，如果不是近日新染的发色，那就只能是天生的了。

　　车窗继续下降，坐在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也一点点露出真容。
　　深麦色的肌肤与浅金色的头发总能在第一时间夺走他人注意力，但抛开这些张扬的特征，仅仅聚焦于他的五官，也能发现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他的脸偏短，眼睛很大，鼻梁挺直而鼻尖微翘，这让他长相格外显嫩，说是高中生恐怕都有不少人相信。

　　赤井秀一目光停在对方的脸上，眼神里微妙地浮现出一丝惊叹的情绪
　　金发深肤？拉丁美裔？但看五官明显是混血……
　　这外形是不是有点太特殊了？

　　显然他并不知道，对面的金发青年心里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车窗完全降下后，安室透能够更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身形和穿着打扮。
　　他心想：“穿成这样，要在机场走秀吗？”

　　或许是因为赤井秀一此时面对他的眼神与气场都很平和，不携带任何压迫感和攻击性，顶多就是冷了些，于是安室透内心的敌意也稍微削减下去，但警惕还是一如既往。
　　当然，这些复杂的情绪都不会被他表露出来。

　　安室透嘴角勾起，笑容礼貌的同时又暗藏一丝挑衅，语气友好地打招呼：“莱伊？下午好啊。”

　　“下午好。”
　　赤井秀一不咸不淡地回答，抬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不如先开门让我进去？”

　　“啊，不好意思，忘记了。”
　　安室透悠悠地拨下控制车锁的开关，笑容不变：“现在可以了。”

　　“咔嗒。”
　　赤井秀一打开车门，簌簌的冷风随着他坐进副驾驶的动作一同闯入车内。
　　明明外面没有下雪，可他身上裹挟的寒意总让人疑心他是否披着一肩细雪靠近。

　　车里开着暖气，冷热交替变化让赤井秀一脸颊有些发烫。
　　他是少见的喝酒不上脸、生气发怒等情绪起伏极大时也不红脸的体质，但在外界温度骤变的客观因素影响下，他鼻梁连接眼下的皮肤逐渐泛开一片极浅极淡的红。
　　包括呼吸时吐出的空气也变成一团团白雾。

　　实话实说，这一幕相当的赏心悦目。
　　要是琴酒在这，估计会光明正大地盯着看（虽然他以前也没少看），而贝尔摩德大概率都已经直接上手了。

　　只可惜，坐在旁边的是安室透。
　　他略略扫了眼便开始启动车辆，嘴上关心道：“你穿这么薄不觉得冷？”
　　单听这闲聊似的口吻很难判断他话里的真情假意，配上他时刻带笑的表情就更难分辨了。

　　赤井秀一没有多想，一边语气淡淡地回答“还行”，一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窗。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便拿出手机，低头专注地浏览手机里的信息，显然没有与旁边年轻的司机先生聊天的想法。

　　他这时还只当安室透是贝尔摩德叫来跑腿的基层成员，没想过对方就是贝尔摩德委托给他进行代号考核的当事人之一。

　　安室透并不在意男人的冷淡：“这位先生，地址给一下？”

　　赤井秀一：“米花图书馆。”

　　米花町？这么巧。
　　安室透明面上私家侦探身份的事务所选址也在米花町，而且距离米花图书馆只相隔一条街。

　　他并不相信赤井秀一真实的目的地是米花图书馆，以他的经验和直觉判断，这种看上去冷冰冰不好相处的家伙心眼子才是真的多。
　　呵，参考莱伊在组织五花八门的传言就知道，这男人一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安室透轻笑着应道：“明白，坐稳了，我开车速度比较快，请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