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谙少年倾染》就喜

27、认亲

　　那一晚的吻两个人都没再重提，似乎只是各自做了个梦。
　　第二天，他们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一点点触碰都回避，连刘爷都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别扭。
　　中午菜是林侧臣准备的，都是青染爱吃的。
　　江执没来吃饭，四个人正好一人一席。
　　“你不去唱歌吗？这几天一大早就来。”刘爷忍不住吐槽道。
　　青染只要抬眼就和林侧臣炙热的眼神撞在一起。
　　“我以后又不呆那……”青染越说声音越小。
　　他想到了昨晚，看了看低下头吃饭的林侧臣，抿紧了自己的嘴巴。
　　“要不你回来吧，没你在，我还真不习惯。”刘爷感慨道。
　　梁京涉不明白为何刘爷用“回来”这个词，未多细想，他提议道：“正好天字一号房空着，可以当婚房。”
　　因为在梁京涉的认知里青染是儿媳，所以林侧臣和刘爷对他的语出惊人已经适应了。
　　“不行。”青染立马拒绝。
　　梁京涉没料到青染反应那么大。
　　“我也觉得结婚还早。”刘爷帮青染解释。
　　“我也不喜欢那间房。”林侧臣也帮着解释，不过和刘爷却是不同的理解。
　　青染愣愣地看着林侧臣，惊讶着对方猜中了他的心事。
　　那间预示着生离死别的天字一号房，他不愿和林侧臣去住。
　　“刘爷，我那个房间之前有人住吗？”梁京涉抓住时机问道。
　　“青染住的。”刘爷一脸和睦地看向青染。
　　梁京涉瞧着刘爷的态度，“您看着还挺喜欢那孩子的。”
　　“调皮捣蛋，我只认钱不认人。”刘爷一边嘴上嫌弃着，一边给”江小青“夹了块牛肉。
　　众人正在吃饭，江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了旅馆。
　　江执不等他们问，就娴熟地把梁京涉揪了起来，坐在了他的凳子上，“帮我去装碗饭。”
　　梁京涉乖巧地小跑去了厨房。
　　“对小孩子温柔点。”青染看不过去。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江执瞥了青染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刘爷瞧着江执脸色沉重。
　　“有个贵商看中了江小青，已经跟歌舞厅老板娘下聘了。”江执面露难色。
　　“这要强娶吗？”刘爷气得拍桌子。
　　“青染和我尽快去临都，我这几日就准备一下。”江执快速地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青染看了眼林侧臣，追着江执而去。
　　林侧臣看着青染刚刚吃过的碗筷，一言不发。
　　梁京涉捧碗过来，林侧臣心不在焉地先行回房了。
　　“刘爷，大厨怎么了？”梁京涉不解地问道。
　　刘爷听见林侧臣的房门关了才苦楚地说道，“我的青染怎么那么苦命。”
　　“青染？青染怎么了？”梁京涉不明所以。
　　“都怪我没用，要是我有钱有势，他也不用受这么多罪。”刘爷有了哭腔，“他要离开我了。”
　　刘爷说的不清楚，梁京涉见他伤心如此，也不敢多问。
　　青染追上了江执，直接说道，“我不去临都。”
　　“由不得你。”江执出奇地固执。
　　“我想去通州。”路上人多，青染小声说道。
　　江执停住了步伐，“你想去的地方，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去。”
　　几天后有两件事传遍了全城。
　　其一是油坊老板用十箱聘礼要迎娶江小青的事。
　　其二，王山要认天香旅馆的青染做干儿子。
　　这第二件事来得突然。
　　王山是直接上门找了刘爷。
　　刘爷听了王山的来意，惊地合不起下巴。
　　“这孩子无父无母可怜，你快把他找回来，过几日就把那认亲酒办了。”王山扔了一个玉佩给刘爷，“有我撑腰，以后谁敢欺负他。”
　　刘爷把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看，是块好玉。
　　梁京涉把王山送到门口，看左右无他人，低声道：“谢谢王老板了。”
　　“小事情，不知在下与通州织坊的生意……”王山谄媚起来。
　　“我定会助你。”梁京涉回道。
　　青染这几日与江执躲在了一个出租屋内，先是听到歌舞厅那边大张旗鼓找他的消息，后来又传出王山要认他做干儿子的事。
　　“是不是我就可以回去了。”青染坐不住，异常兴奋地屋子里来回地走动。
　　“居然这么想回去，那江小青怎么处理？”江执背靠在门上，看着青染。
　　青染有些犯难，眼骨碌直转，“让她消失。”
　　江执垂下眼睛沉思了一会，而后抬头望向青染，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清，“让她‘死’吧。”
　　青染和江执计划让“江小青”死于一场车祸。
　　青染为防林侧臣担心，提前把计划告诉了他。
　　林侧臣一直看着青染手上的那道清晰的划痕。
　　那一道血痕从无名指尖蔓延到了手心，然后消失在衣袖中。
　　青染见林侧臣目光所及，把手背在了身后。
　　那是江执削苹果递给他时不小心划伤的。
　　林侧臣抿了唇，青染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江小青回了歌舞厅，与油坊老板定下了三日后的亲事。
　　歌舞厅上下为了江小青的婚事里外忙着，只有江执这几日一直冲洗着放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
　　青染有时候会看着那锃亮的黑漆发呆。
　　似成相识的黑色，像混沌的脑海里那团黑暗。
　　夜晚降临，江执去了青染的房间，见青染身着男装很是疑惑。
　　“就算是晚上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江执看了看床边凌乱的女装。
　　“我穿着难受就想换了。”青染解释道。
　　江执没有多问，眼光瞄到了墙角的一个大木箱。
　　“你找我有事？关于计划？”青染找着话题。
　　江执在房间里晃悠，他对那个计划绝口不提，更多的是说以后。
　　“我吃过临都的一家饺子，以后带你去尝尝。”
　　“临都有一处风景特别不错，以后我们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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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执见青染只是配合地点点头，便掩去了眼眸中的兴致，转身说要回房间休息了。
　　青染对于他此举还是很乐意的，立马起身把江执送出了门外。
　　等到锁了门，青染才悄悄地走到木箱前说：“他走了。”
　　林侧臣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早在一个时辰前，林侧臣就偷偷过来找青染。
　　他将两张火车票塞到青染的手里，他们决定今晚离开梁城。
　　半夜三更，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人能想到，在他们的睡梦之时有两个人正在私奔。
　　青染没有问林侧臣他们离开了后，刘爷和江执会如何。
　　此时他们注定会抛弃一切。
　　可是只有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才会想到“生死不离”。
　　裹得严严实实的青染和林侧臣顺顺当当地到了火车站。
　　月台上只有零星几个人，他们肩并肩站着，内心除了紧张还有兴奋。
　　林侧臣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想着和青染的初遇到至今。
　　那一次以命相护算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坦白给了这个人。
　　青染学着林侧臣仰望星空，“以后我们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远处开着大灯的火车呼啸而来，慢慢停驻在他们面前。
　　“走吧。”林侧臣牵着青染的手。
　　两个人检完票很快坐上了火车。
　　他们面对面而坐，周围没有其他人，青染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时候会开？”
　　“要一刻钟。”林侧臣耐心解释道，随手帮青染解开嘴边围巾的束缚。
　　青染长吁一口气，“反正能跟着你就行。”
　　隔着车窗，月台长灯黄晕，林侧臣鼓起了心中的勇气，“对于你来说，我是谁？”
　　他咬着嘴唇，像个要被分糖的孩子，期待着青染的答案。
　　“就是林侧臣。”青染皱着眉，好像林侧臣问了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
　　林侧臣看着迷糊的青染，冷不丁笑出声来，彼时心中有一个情绪在无限的放大。
　　那个情绪是甜的，一直到了心头。
　　“我以后不会成亲，就跟你待在一起好不好？”林侧臣委婉地表达着，怕青染知道他的心思，把人吓着。
　　青染细辨着林侧臣的话，眼珠子左右漂移不定，忽而看见窗外月台上出现一个人影，看不真切。
　　青染恍惚地看着那个不动的影子。
　　“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去。”青染突然声音变冷，陌生地看着林侧臣。
　　林侧臣看着起身的青染，不知所措地拉着他的手臂，“怎么了？”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从上一节车厢跑过来，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住，火车坏了，开不了了，得等过几日了。”
　　林侧臣呆在那，有一种无力感深深拉扯着他。
　　青染先行下了火车，林侧臣跟随在他后面。
　　青染终于看清了那个月台上的人影。
　　那个站了很久的人，满目悲凉。
　　“青染，你就这样对我？”江执沉声道，让青染想起了火车的低鸣。
　　江执身上似乎有一个磁场，让青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青染慢慢走到江执面前，微扬着脸看他。
　　“天地辽阔，可是你离不开我的。”江执轻声说道，可是那话却像魔咒一般圈着青染。
　　“你也为了我不会成亲？”青染迷茫地问道。
　　江执听言看了看青染身后几米远的林侧臣，冷笑道：“我才不会为你做傻事，只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分不开。”
　　青染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欲转身去看林侧臣。
　　江执一把拽住他，在他耳边慢言慢语说道，“以后他给的喜糖会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