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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此刻,白漉和马沱正肩并肩走在图楼旁边的银杏小路上,两个人却好不自然。从来都是三个人并肩走,向渝总在中间,左边白漉,右边马沱。也就是说,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不是刻意扭头去看,白漉和马沱是“见不了面”的。因此,当能够肩并肩脸挨着脸一起走路时,两个人好像同时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太对。
      马沱看了一眼白漉:“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白漉叹了一口气,故作忧伤地说:“好想念向老大呀!”
      马沱撇撇嘴:“你当我愿意看见你呀?”完了酷酷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墨镜,“嗯,现在看不见了。”
      白漉没理他这话茬儿:“快点走吧,一会儿老党不在了。”
      老党就是计算机学院05级的辅导员,大号党铮。据传说父母意外离世,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姓了党。只是孤儿院的妈妈老师们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想这孩子要有铮铮铁骨,给起了个单名铮字。姓名连起来一念,总有种朋党之争,祸国殃民的感觉。党铮老师是工作保研,虽做了05级的辅导员,但其实没比白漉他们这帮人大了几岁,也是二十啷当岁。同学们与他相熟了之后,党铮两个字的意思大家不言自明,加上本身人家也是老师,自是没人直呼其姓名了。为了表示亲切,不知道哪个同学率先称呼其为老党了,后面其他人也就有样学样了。
      老党这个人正直善良,积极向上,对待同学们真的像春天般的温暖,但美中不足的是生活中老党这个人有点——不靠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经历都投入到了专业科研领域当中,生活中老党丢三落四,不着调至极。
      白漉和马沱都曾经是受害者。
      白漉同学是拿着吓死人的高考分进入京城大学的,领新生奖学金的时候正是老党同志代表授予的。由于是多人同时领奖,难免出现你的奖状颁给我了,或者我的奖状颁给他了,下了台大家换回来即可。白漉的奖状也确实错了,下了台也确实换回来了,但此事仅有的后遗症就是老党叫了他一个多月别人的名字。在白漉同学耐心纠正十余次之后,老党终于叫对了白漉的名字,这个瞬间白漉差点感动地哭出来。
      马沱的经历更为传奇。在某次学楼上课间隙,马沱感觉腹中绞痛,还伴有咕噜咕噜的不明声音,后续动作上下五千年自都是一致的:冲到厕所,褪下裤子,脚踏黄河两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一顿舒爽之后,马沱正欲拿所谓的秘密文件,清理后事,隔壁传来了嗒嗒嗒敲板子的声音,紧接着有人细声道:“兄台,你那儿有纸吗?”马沱吃了一惊,这声音是老党,真是无语凝噎了。马沱哭笑不得,主要是笑不得,强憋住要笑的欲望,从旁边撕了足够的秘密文件递了过去,没敢说一句话。纸递过去之后,马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理了自己的后事,抢步跑出了厕所。当马沱转述给白漉时,白漉转述给向渝时,向渝又转述给他时,他又转述给另一个他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上课的老师也在纳闷儿,今天课上同学们怎么这么高兴。这节课老师讲得格外卖力。
      守着这么不靠谱不着调的辅导员,同学们都是人人自危的,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但今天白漉和马沱却不得不再次踏入了学院团委的办公室,美其名曰,这是为了向渝的安全考虑的,倒更像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其实,明明知道向渝是安全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吃颗定心丸而已。果不其然,不靠谱的老党真的不在。同级的另外一名辅导员老师倒是在,只是白漉和马沱实在想不起来这个老师姓什么了。
      顿了一下,白漉先开了口:“老师您好,党老师不在吗?”
      这位老师头也没抬:“刚跑出去,好像是又被女朋友召唤了。你们有什么事吗?着急的话可以打他电话。”
      白漉心里无可奈何,这老党出了名的:接不到电话。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打老党的电话百分之八十他不接听,但只要看到了未接电话,他倒是能马上回。有过多次经验之后,白漉都懒得给他打电话。而且,有的事情总是当面交流诚信度更高一点。马沱似乎也深有同感,冲白漉点了点头,小声说:“不用打了吧,向渝肯定死不了。”
      还没等白漉说话,这位老师倒是有了兴趣,抬起头来看了看:“你们是说向渝的事儿吧?”
      白漉一听,好像这人知道内情,赶紧解释:“老师,我们是向渝的室友,今天上午发现向渝莫名失踪了,打他电话也关机,所以有点担心。想过来问问党老师是否知道什么情况。”
      这老师一听,笑了起来:“我还真知道。凌晨五点多向渝给老党打的电话请假,好像是家里突然出了急事。他关机,可能是因为在飞机上吧。”
      二人一听,果然不出所料,向渝是“自主”地回了老家,只要不是被绑架了就好。但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估计眼前这位也不知道具体的事由了。有了确定的消息,马沱正要拉着白漉往外走,只听这位老师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马沱吓了一跳:“老师,有什么事吗?”
      “老党走得快,今天是新学期学生证注册的最后一天了。你们班收上来得晚,他还没去办。”说完了,这位老师脸上一股期待的表情。
      白漉接得快:“然后呢?”
      老师看这二人没主动接招,不免有些失望:“我说的是你们班的学生证,有你的,也有他的。要是注册不了,可是很麻烦的。”
      白漉一看这老师露出了大招,亮出了明晃晃的金丝大环刀,也不好再推辞了,马上转换成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表情,大义凛然地说:“老师您放心吧。集体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老党虽然不靠谱跑了,我们去跑腿注册。”说完了,白漉一激灵,光顾嘴痛快了,老党不靠谱不该说呀。
      这位老师可能也习惯了老党的不靠谱,竟然对这句出自学生之口的老党不靠谱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拿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学生证:“那儿呢,去吧。完了之后直接发还给个人就行了。”
      二人领命之后,急匆匆地拎着学生证的袋子出得团委办公室的门来。走到楼下之后,白漉才猛然醒悟过来:“你知道在哪里注册吗?”
      马沱望望天:“天知道,但我却不知道。”
      白漉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来。马沱也配合地伸出手来。然后一起念咒语:“石头剪刀布!”
      很不幸,白漉同学是此次偶然事件的失败者。白漉屁颠屁颠地又上了楼。马沱坐在花坛旁边的台阶上漏出了贱贱的笑。没一会儿,白漉小跑着回来了,而马沱正在闻花香。白漉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上前作了一个揖:“有劳娘子久等了,主楼312。”
      马沱本来还未觉察,也是一惊:“什么娘子,去你娘的娘子!”
      白漉早跑远了,回头愤愤地说:“谁让你这么娘,还去闻花。”
      二人打闹着,没一会儿来到了主楼的312。可能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注册晚的班级以及未赶上班级注册来补注册的个人汇合到了一起,打眼望去注册的人还真不少,两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排了十几个人。
      白漉和马沱排到了左边稍微看着人少点的队伍。排队的过程总是无聊至极,尤其是手机还只能是手机的时代。二人开始不自然地打量周围环境。办公室还真不小,房间可真敞亮,桌子可真干净,人还真多,队伍走得可真慢。果然是无聊死了。
      白漉正在神游,突然感觉右胳膊被人重重一击,扭头狠狠地说:“马沱,有事说事,别动手。”
      马沱好像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很吃惊,本能地打了白漉一下,木木地回答:“你看右边那个队伍,排第……”
      他顿了一下,白漉知道他在数数。
      马沱的数学是出名的烂,数数可能也在烂的范畴里。还没等马沱数清楚,白漉看到了。
      右边那个队伍,排第七个的那个女生。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翘翘的嘴,十分的赏心悦目。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她这些五官特征也可以用来描述阮晴。是的,这个女孩长得太像阮晴了,几乎和阮晴一模一样。就连动作神韵都有点相似。其实白漉并不是看见美女挪不动步子的人,只是因为这个女生太像阮晴而已。
      白漉惊呆了。马沱像阴谋得逞似的说:“我说是吧,阮晴。”
      提到阮晴,白漉回过点神来:“是个羊驼,你什么都没说好不好?连数都数不清的人。”
      马沱赌气似的说:“像不像吧?”
      白漉也赌气:“不像,阮晴就是阮晴,only one。”
      马沱稍微愣了愣:“好吧,不逗你了。哎,你说不会是阮晴的妹妹吧?”
      白漉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不关心。”
      马沱一向“游手好闲”,出了名的惹事精。最出名的案例是去年冬天,三个人在学校西门吃火锅。饭局的最后,是一盘丸子。待丸子下锅之后,向渝突然恶作剧地说:“咱们猜猜这丸子是奇数还是偶数吧?”
      这种游戏白漉一向不屑于参加,故作清高,依然要表现出仙风道骨,不问凡尘事的样子。所以,赌徒只有一个,马沱。
      向渝露出挑衅的表情:“马,你先选。”
      马沱生怕中了向渝的圈套:“象,你先选。”
      向渝故意露出难选的表情,吭吭哧哧地做了决定:“奇数。”
      马沱眼神一挑:“不行,我选奇数。”
      向渝与马沱争执了半天,直到马沱做出不让他选奇数这个赌局就不作数的毅然决然的表情之后,奇数归他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像过往很多次一样,是偶数,向渝胜。关于赢的解释已然是两个月以后了,向渝提前数了,又用计“迫使”马沱选了奇数。
      301宿舍的传统,或许应该说是向渝与马沱的传统是输的人去大冒险。向渝这次让马沱挑战的是去要旁边桌子女生的电话。要女生电话,对马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这个桌子的一边还坐着一位男性,看二人暧昧的表情亲昵的动作,关系不言而喻。向渝本来是要逗一逗马沱,但话刚一出口,马沱已经在这个桌上消失了。
      事情的结果,当然又是一顿争执。无论动不动手,是不是他们三人的错,最后吃亏的都不是他们。往往都是马屯是动手的,向渝是出钱道歉的,白漉是看热闹的,顺带着照顾伤员。
      白漉想到马沱先生过往的丰功伟绩,心里不免一颤:这小子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还没来得及拉住马沱,叮嘱几句。马沱先开了口:“看我的,您就请好吧。”
      白漉只感觉眼前一黑,这小子又要坏事。伸手一抓,抓了个空。紧接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马沱那讨厌的声音。
      “同学,你是不是也姓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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